梵西走出病房,下樓的時候重新打開手機數據準備打車回家。


    手機反應了一會兒,數據終於打開了,屏幕瞬間瘋狂彈出一堆消息。


    手機還卡頓了下。


    梵西點開最新的消息,手機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跳轉消息頁麵。


    是陳柚音的。


    【家裏的毒蘑菇不見了,你小心點他去咬你。】


    梵西:?


    陳柚音什麽時候在家裏培育了能走的毒蘑菇。


    梵西繼續往上翻她的消息


    【姐姐,回來吃飯嗎?】


    【大哥買錯東西回來了。】


    【不是橘子。】


    【是地瓜。】


    【他看起來還很高興。】


    【有什麽可高興的。】


    【等他知道自己買錯東西就會不高興了。】


    消息間隔了五分鍾。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嗯,他不高興了。】


    【哈,惱羞成怒的毒蘑菇。】


    【對不起,上麵這句話沒打算發給姐姐的,但是我點成刪除了,麻煩姐姐也點一下刪除當沒看見。】


    梵西盯著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


    但是外麵太冷了,她和她的手機一樣都有些被凍到神誌不清了。


    她好不容易走出醫院大樓,因為外麵溫度太低又躲回了醫院樓裏。


    梵西小聲嘀咕,企圖通過嘴巴不停地做功獲取熱量:“打車打車,從這裏打車回去好貴好貴——爹的,當我是水魚嗎?”


    來的時候她是讓家裏的司機開車來的,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去,梵西也沒讓司機阿姨在外麵等。


    現在太晚了,也不知道阿姨休息沒有。


    梵西手指麻木地點擊著屏幕,全然沒有注意到麵前站了人。


    直到她被人拍上了牆,肩膀被扣住。


    後背抵上了牆,梵西看清是誰後給高興壞了。


    “欸,淮西哥?”


    她看見是他還挺高興。


    太好了,又省一筆路費!


    陳淮西臉色不見得有多好。


    又嬉皮笑臉。


    說好在家裏等他買橘子回去,結果呢,他特意在晚飯時間段回的家,結果餐桌上隻有陳柚音一個人。


    “小西呢?”


    “姐姐出去了。”


    “去哪裏了?”


    “不知道。”


    “她不在家吃飯嗎?”


    陳柚音看了看梵西空蕩蕩的位置,點點頭。


    “看樣子不在。”


    “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陳柚音覺得他有些話多了,不再回答他的話。


    她自顧自地走到他麵前,朝他伸手問:“橘子呢?”


    “什麽橘子?”


    “姐姐說你會帶橘子回來的,這箱是嗎?”


    陳柚音繞到他的後麵看地上的箱子。


    陳淮西沒有回過頭看她,隻是餐桌上那個空空蕩蕩的位置。


    格外刺眼。


    “……她告訴你了?”


    “昂,說了……這怎麽是地瓜?”


    陳柚音抬頭不滿地看向陳淮西,隻看見他變得慘白的側臉。


    天,毒蘑菇看起來更毒了。


    可是不關她的事,是大哥笨,買橘子買成了地瓜。


    她就知道,大哥的話也不一定可信。


    陳淮西轉身撥電話,出門:“荀富貴,梵西人呢?”


    陳柚音望著他的背影,風雪瞬間湧進來又被隔絕在門外,他從黑暗中回來又銷聲匿跡在黑暗中。


    陳柚音打了個寒顫,牙齒被那點風吹得打哆嗦。


    陳淮西掛斷電話後難以平複自己,而等他有意識時就已經坐在車子的駕駛座上了。


    他難以清醒。


    或者說是難以恢複理智。


    又或者說,這就是他的理智。


    如果連橘子的事也說了出去,那她的話在他眼裏隻會是謊言。


    梵西對此一概不知,現在對著陳淮西嬉皮笑臉。


    “在這裏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陳淮西沒說話。


    梵西心裏毛毛的,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


    “統子,我是做了什麽嗎?”


    係統知道也不說,以報梵西冷落它的大仇。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梵西朝著陳淮西眨眨眼,迅速滑跪。


    “淮西哥對不起。”


    梵西深吸一口氣。


    賭一把吧。


    “在這裏遇見你真是太糟糕了。”


    陳淮西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更生氣了。


    梵西戳戳他。


    小河豚,憋著氣也不怕把自己憋死了。


    “配合一下。”


    陳淮西還是不想說話。


    梵西倒是冷得狂躁起來了。


    想趕緊解決了他的小脾氣好回家。


    “問問我為什麽問問我為什麽!給我倆一個台階下!快點快點——”


    陳淮西不明白為什麽偏偏要他給她台階下。


    明明是她不對。


    “……”


    “為什麽。”


    他側開臉不看她,似乎這就是他冰冷的表示。


    “因為這裏是醫院啊,淮西哥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那可太糟糕了。”


    陳淮西和她靠得很近很近,他們之間的距離擠滿了陳淮西以為的不愉快。


    殊不知眼前的家夥對他心裏的不愉快毫無察覺。


    陳淮西背後是白熾燈,梵西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好煎熬地等他的回應。


    他可千萬不要不識好歹地繼續生氣啊。


    要不然她怎麽好意思蹭他的車回去。


    梵西悄悄呼了口氣,呼在他們狹小的空隙中。


    一團冷氣出現在兩人之間又消失。


    陳淮西歎了口氣,問她:“我給你的圍巾呢?怎麽沒有帶出來。”


    “那是你的東西。”


    她怎麽好意思帶著它到處跑。


    陳淮西捏了捏她的耳朵,又紅又冰。


    “那就穿那麽少出來,都凍成這樣了。”


    “我下午出來的時候沒有那麽冷,也沒想到那麽晚還沒回家。”


    不知道哪裏又戳中了陳淮西敏感的心靈,他抿平了嘴唇,冷冰冰地說:“剛剛見到我躲什麽。”


    梵西左思右想:“我沒躲你啊。”


    陳淮西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仿佛在檢驗她的話的真假。


    “你……你別這樣看著我,我還怪緊張的哈……”


    像是故意,又呼出一口熱乎乎的氣。


    “不做虧心事,怎麽會怕我看。”


    “你話不能這麽說。”


    梵西伸長了脖子反駁,又覺得冷,縮了回去,陳淮西見狀,到底還是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套在她身上。


    梵西看他一眼,雖然他這個舉動很好,但是還是要繼續辯駁。


    “因為我在乎你的看法,所以緊張啊。”


    陳淮西給她整理衣服的手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衣服給了她,所以耳朵被凍紅了很多。


    陳淮西給她整理衣服的手不動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把梵西抱進了自己懷裏。


    “你也知道緊張,那麽晚不回家,你怎麽不想想我會……我們會不會緊張,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要是出意外了怎麽辦?”


    語速有點快。


    他的氣味在梵西的鼻息間浮動。


    他是沉木,此刻卻有些浮動。


    好吧,看在他擔心她的份上,梵西被罵了也不頂嘴了。


    “……別罵我。”


    梵西還是沒忍住。


    “沒罵你。”


    “別在心裏罵我。”


    “沒有這樣做。”


    “那也不要——”


    “沒有討厭你。”


    梵西覺得他也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嗯?也?


    算了,不重要。


    梵西拍拍他的背。


    “不要怕嘛,我在的。”


    陳淮西原本身上穿的衣服就不多,把身上那件最禦寒的衣服給了她之後,他就剩一件毛衣套在身上。


    他的衣服質感好,觸感舒服極了,梵西在上麵多摸了一把。


    然後被電了。


    梵西被電得渾身一僵,隨後怨懟地看了一眼陳淮西:“都怪你。”


    陳淮西不知道什麽時候笑了,對她這種反客為主、開染坊的行為不置可否。


    他問:“怪我什麽。”


    “因為你不高興,所以我才要哄你。”


    係統目瞪口呆:“你占的便宜真是一點不說啊。”


    陳淮西倒是一點出息沒有,他做思考狀,不過一會就點了點頭:“嗯,怪我。”


    “天氣冷,我們回家,好不好?”


    係統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剛剛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不值錢的男人。


    而且不值錢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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