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觀棋,小旗,你們何時到的?”


    一回梅園,門房老羅頭告知麻子有故友在家中久候多時了。


    依著老羅頭描述的話頭,他猜測是觀棋和燕小旗兩人。


    自河陽一別,已有幾年不見了。


    麻子快步來到院子,果然見倆人正坐在涼亭裏納涼閑坐呢。


    “麻哥,你可回來了,我倆好是苦等。”性子開朗的燕小旗起身笑開顏,帥氣的觀棋笑口微張,隻聽得一句:青兄好久不見。


    吐詞清晰,隻是略顯金石之聲。


    “觀棋,你能發聲了?哈哈。”


    聽得觀棋清晰無比的聲音,麻子喜色難禁,上前與二人相擁拍肩。


    緊跟身後的趙三槍都能感到院中三人久別重逢的欣喜。


    “公子,標下去準備一桌好菜。”頗有眼力見兒的趙三槍躬身告退。


    “好,三兒到十珍坊跟嚴掌櫃說聲,一桌好席麵,一頭殺好的涼州金縣大尾羊,兩壇雪冬青十年份的,葡萄靈釀來一壇。葡萄靈釀敢偷摸摻水就送到京兆府大衙走一趟。快去。”


    “好嘞。”


    趙三槍與門房老羅頭駕著馬車急急往城西十珍坊趕去。


    托群英會造勢的福,十珍坊最近搞到的食材比之以往翻倍的好。大多玄修雖不喜葷食,又不是禁食。胃口大的武道高手,好酒好食的玄修,即使手中銀錢緊些,隻需下河或進山獵捕些猛獸凶獸便能在十珍坊狠狠大吃一頓。


    因而近月來,十珍坊的冰窖裏藏了不少好肉。前幾日,麻子還從十珍坊定了幾百斤虎鹿好肉呢,三思很喜歡吃虎鹿大肉,骨脆有勁道。


    一頭成年大角鹿體重兩千多斤,身上有類似老虎的斑紋,一雙堅硬尖銳的鹿角能抵死猛虎山豹,故而人又稱虎鹿,一頭成年的巨鹿賣到十珍坊能換兩頓吃席一壇上好的雪冬青酒。


    膂力不凡的武道高手、體虧氣弱的邪修最喜食這種補血壯氣的大角鹿,隨之其鹿血酒,鹿鞭是十珍坊最暢銷的招牌,每逢出現都被京中富貴人士“半道”重金截貨。


    一截不足三寸的鹿鞭被那些富貴大戶出到一百兩金子,可見其瘋狂。


    笑眯眯到看不見眼的嚴掌櫃甚是“敬重”這位不懼京中權貴的梅園主人,蒙幸到東家府裏吃茶,聽得幾句閑話。這位辭去都衛一職的張公子甚是不凡,連黑冰台幾位冷麵凶人都見了笑麵如花。


    根基頗厚的東家都不敢在背後亂言是非,更不提他一小小食肆掌櫃了。


    做生意呢最講究和氣生財。


    不提那書生在店裏放著幾千兩銀子的定金,光論這不可輕惹的“名頭”也該給足麵子。


    見梅園要設宴,十珍坊的嚴掌櫃不光依著單子備菜,還緊著足斤足兩的上,金縣大尾羊選的是本來要送到東家府上的大肥羊,另專門取出一小壇二十年份的雪冬青,足足有十斤重,一壺鹿血酒,咳咳,乃是自己的私藏,特意獻給張公子助其開宴。


    。。。


    梅園中院涼亭。


    三人坐而盤談。


    燕小旗幾年不見,其少年心性絲毫不減,談到倆人夜宿荒廟被強人劫財,夜宿車馬店半夜被身旁住客盜竊錢財,夜宿鄙野村舍被村民下毒蒙倒勒索錢財,旅至小鎮替富戶消災驅邪祈福同一女鬼搏鬥等等。


    在燕小旗嘴裏盡是倒黴事兒,但兩人卻笑意不減。


    麻子知曉憑觀棋莫測道行,小旗所言皆是等閑小事,隻不過倆人仁心慈厚不與小人困苦之人一般見識罷了。


    “觀棋,何老爺子的巧工如此精妙?”見觀棋脖頸上戴一暗紫頸圈,麻子知曉此物乃是何老爺子改動了兩人的構圖所作。


    “何老前輩巧手妙工,本是兩寸寬的紫金圈製成不足一寸,在東越與一遊方老道一見如故,得傳腹語術,經我一試,喉部發聲比腹語更清晰透徹。”觀棋如常人般開口說話,隻是嘴裏無聲,發聲在紫金圈。


    “觀棋境遇不凡,能得傳說中的腹語術,如此極好。在村裏見到廖爺沒?”小書生見故友得償所願,心中更是開懷。


    “見了,見了,廖爺還送我們一瓶子藥丸呢。藥勁兒可真大,吃上一顆能舒服睡一天。”一旁喝茶喝得嘴淡的小旗插嘴道。


    “哈哈。”觀棋麻子倆人聽聞相視直笑。


    “村裏還好吧?”小書生有些想家了,想爹娘,想廖爺,小胖,二狗,額,還有住在鎮子上的哥嫂,未曾謀麵的小侄兒,河陽縣城的故人們。


    “誒,你養的那頭赤冠海雕呢,那可是恣意汪洋的海雕異種。”麻子想起留在老家的鐵雞兒,青焰,還有留在綠城書院的狗子。


    “小紅啊?它跟你的鐵雞兒作伴兒呢,讓廖爺幫忙照護一二。個頭太大了,吃的又多,真心養不起啊。”觀棋作勢拍拍腰間扁扁的荷包苦笑。


    。。。


    廖爺喜歡改良藥方,又喜歡拿別人試藥。


    給他們的藥丸定是功效穩定的熟藥,吃得一枚,好處多多。


    廖爺又非煉丹師,準確地講是一名家學淵博的藥師。


    當然老家那裏王小胖和王二狗又不是全靠藥丸堆起的功力,廖爺磨礪折騰人的手段花得很。


    困住千竹島百年的修行難題卻被廖爺一鄉野郎中“湊巧”鑽了孔子,讓修為尚淺的劉靜姝得以一縷精純月華滋潤心竅,此後步步快境,得以月華洗煉反哺通體全身。


    還好劉靜姝她娘早早囑咐她,萬萬不能說出此中“隱情”。


    不然千竹島中那些活了幾百年的老婆婆早把廖爺綁到東海“安享晚年”咯。


    言歸正傳。


    正待趙三槍趕著馬車滿載一車廂食盒酒壇回到梅園時,在河寨那邊“遊蕩”忙碌的楊銘也剛到。


    “來來,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咱的同鄉楊銘楊大哥,他可是是位符道高高手哦。”


    “楊大哥好。”觀棋小旗起身拜見。


    “誒誒誒,快快請起,自家兄弟,何來客氣?”楊銘忙上前扶起兩位小兄弟。


    “這位是觀棋,我在河陽縣的好兄弟,善符;小旗,未來的大偃師,味極鮮裏那些身體有恙的孩子全靠他的巧工得以行動自如。”


    “好好好,都是好兄弟。”


    四人好一陣寒暄,才坐定。


    “誒,大誌呢?大誌。芸娘喊來大誌一趟。”麻子見大誌不在,便轉身喚芸娘。


    “大誌守店呢,這就喚他回來。”


    夕陽西下,涼風習習。


    梅園中院,一張大圓餐桌上擺滿珍饈美酒,新鮮脆口瓜果蔬菜,一陶製的火盆上架著鍋子,滾燙的菌湯,不時翻起幾個辣子來。


    麻子怕觀棋小旗他們吃不慣辣,故而略放一二個紅辣椒入味兒。


    滾燙麻辣的涮羊肉入口猛嚼,再來一口冰鎮的葡萄果釀一線入喉,冷熱相濟,冰火兩重天,與好友閑坐豪飲啖珍饈,仰頭滿目霞光映天,人生何求?


    小旗經常捯飭傀儡,刀工了得,用小刀削的羊肉薄如蟬翼,沾湯一攪即熟,端的是鮮嫩無比,再包裹一片青菜,放在口中慢嚼竟生一絲香甜。


    六十多斤的金縣大尾羊被幾人吃個幹淨,羊骨上隻留幾條肉絲兒,惹得那熒惑用金黃眼眸看得燕小旗一陣幽怨。


    還是大誌利落,將羊骨拿在手裏一折,啪一聲,嘶溜一下,吸出香嫩滑口的骨髓後將斷骨扔在熒惑跟前兒。


    熒惑隻是舔舐殘留斷口的骨髓便埋頭專心吃起肥嫩的鹿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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