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藝術中心”的街道兩側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脂粉氣息撲麵而來。


    往來者俱是精神煥發或言笑晏晏,“意誌不堅者”不時被眾豔拉入樓閣飲酒聽曲。


    麗春閣作為一家標新立異的頂流銷魂窟,今晚依舊人氣火爆,門前拉客的幾位鶯鶯燕燕身著片縷香風四溢。


    往來的皆是錦衣裹身之人,錢包鼓鼓之輩,隻因中庭的散座光台費就是十兩銀子。酒水零嘴兒的沒有,隻能眼巴巴的望著舞台上的舞娘灑香風咽口水。


    不過旁邊立的戲牌上寫著今晚有幾場大戲,傳聞還是陝州來的大戲班子,有好幾位秀色可人的名角兒呢。


    雷劍秋乃此間常客,向來出手豪放,作為東主豈能待這中庭解乏?綠衣小廝一見雷少爺便上前招呼,引領其一行來到二樓凸出的露台包桌,此間視野開闊,更能將樓下舞台上騰舞的舞娘們看個“溝深刻”。


    隴西郡這裏的新鮮瓜果不少,仲春時節也有善植果物的老農侍弄出瓜果來,隻是味道有些寡淡到底還是不如時令的瓜果香甜。


    不怕著涼的異域舞娘門今晚讓一幫豬哥兒又過足了眼癮,更包括二樓的諸位君子。


    高處不勝寒啊,眼力不錯的麻子舍不得眨眼。


    隨著堂下幾聲喝彩吆喝,戲幕起,一身熱汗的舞娘們紛紛告退。


    戲幕落,隻見台上一位端莊女子頭戴簪花身著大青衣戲裝踩著蓮步疾慢不定亮身於前,紅唇輕啟,清冽琴音似乎壓住了這座靡靡之音不絕的紅坊。


    “好。。。”


    戲文陌生,是麻子沒聽過的,但見得身旁幾位“豬哥兒”微笑點頭,右手輕輕合著節拍,怕是本地的當紅戲文。


    台上青衣開腔唱了段大白轉而娓娓輕唱:世間清苦人多焦,一塵不染也浮躁,泥沼搖尾苦煎熬,善者有心也寥寥,君子置身難逃名利好,血肉作粥骨熬膠,休要得意暗作妖,這人間缺個公道,舉首問蒼天,何日歸黃泉。。。


    麻子正閉目搖頭晃腦賞戲呢,氣氛漸漸不對。睜眼一看諸位冷眼看著台下青衣低唱,中庭裏也人聲攢動,麗春閣的管事領著幾位膀大腰粗的手下往戲台後方走去。


    麻子扭身輕聲問好友:“怎麽?出啥事了?”


    “那青衣唱的戲文改詞兒了,不對勁兒。不過咱先看看咋回事。”


    台上青衣淒淒戚戚將戲文唱到大半,深深掃視了一樓二樓的諸位貴客們,提氣輕點樓台欄杆,弓身撞開窗戶,飛走了。


    眾人嘩然,正享受呢,突然來個這,猝不及防的。這是啥保留節目?刺激?


    管事黑著臉對著後台的戲班子班主狠狠說道:“老孫,這就是你誇的大青衣名角兒?跑爺爺這兒喊冤來了?打擾了諸位老爺的清靜,你說咋辦?今日不給個過得去的由頭,那就別走了。”


    “肖爺恕罪啊,她不是我們戲班的,她是跑單的,前幾日找上小的,想在戲班裏待上幾日落身掙個盤纏,試了嗓子後我就同意了。願意出台唱戲領工錢還少一半,您說這這?”戲班子老孫油滑的一推三五六。


    二樓,雷劍秋瞅了一眼破碎的窗戶凝神不語。


    “雷兄?雷兄?”


    “嗯?啊?譽泰兄何事?”


    “那今晚?”


    “今晚依舊,酒賬皆記在小弟名下即可,諸位兄台盡興便是,不醉不歸。嘶。。額,小弟略感不適,自罰一杯,先行告退就不耽擱諸位雅興咯。”雷劍秋回神後,笑眯眯起身自斟滿滿一杯,昂首飲盡,自去了,徒留幾位繼續“夜夜笙歌”。


    喔喔喔。。。


    小黃站在竹屋頂完成每日雞鳴打卡後,速速撲騰著翅膀鑽進竹林尋找真愛去了。


    春天,萬物複蘇,是山中生靈最活躍最生機勃勃的時節。小黃能不能讓後代們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啄蟲嬉戲,就看此刻了,萬萬不可懈怠啊。


    再累也要累倒在衝鋒的路上,衝啊。


    麻子聽得雞鳴轟炸後,強撐起宿醉的身子,有些頭暈,果然烈酒果釀不能摻著喝,又是葡萄釀百花釀的再夾雜米酒穀酒,肚子都晃蕩有聲了。


    書院的膳食味道很棒,葷素搭配。


    在麻子沒事兒就提著幾隻竹雞山兔或是一竹筒好酒來勞煩後廚的老焦頭兒後,開小灶這種小事常有。


    心疼麻子一臉倦容的老焦頭回身後廚又熬了一碗解酒湯。哎,年輕人不懂愛惜自個兒身子,待老了可有你後悔時候。


    濃鬱的一碗米粥下肚,麻子才感覺到腹中徹底“穩定”下來。起身就著後廚的水缸洗漱後,整理行容前往一處課堂走去。


    打滅宵小是分內之事,進學求知也是正當之事,再者,交了不少銀錢呢。


    課罷,謝絕好友賞風吟月,早早歸寮舍沐浴休憩。想著明日到衛師住所“報道”,明日是可是竹劍“鑄成”之時呢。


    不知為何,山長近日很是“悠閑”,常到衛師這邊喝茶。一襲青衫的麻子踏門而入,隻見得山長尤可為托起茶碗細嗅茶香呢。


    “山長有禮。”麻子近前躬身禮道,順便瞥了一眼靜臥一側的通靈玄虎,虎眼微眯,虎尾輕輕蕩起掃地。


    衛師右手持一方墨綠劍盒自旁屋來到院中,微微笑道:“來到正是時候。”麻子立馬離桌躬身施禮,以笑和之,稍顯尷尬。


    雙手接過衛師手中劍盒,正思索著置放哪裏呢。


    “打開看看,能入眼不?”衛師坐定。


    “喏。”麻子近前坐定,將劍盒橫置石桌上,緩緩打開繩扣。


    一柄三尺有四的墨色竹劍靜臥於劍盒軟布上,因劍鞘劍身同取一株竹材,通體竹木打造,望之如一杆精製的竹棒。劍鞘素麵無刻,隻有斑斑淚痕點綴,賣相頗佳,端的是好一柄文士竹劍。


    一旁眼饞的山長伸長脖子看了幾眼,目露羨慕在之色,索性閉眼猛灌了口香茶,徐徐吐氣,腹中似有萬千惆悵。


    麻子觀罷,將之輕輕取出,右手握劍輕暗機括抽劍細觀。


    嗬嗬,劍身通體修長墨黑晶光猶如墨玉,近觀之似有無邊冷意侵染。


    衛師作為大魏鎮國基石,文氣飛揚,又通劍法,劍道修為已至臻境,素愛竹,善製竹劍,又善書法。


    這柄竹劍,隻是被他“無聊”得書寫了一個“劍”字,八千遍而已,各種寫法。


    山長端著茶碗瞥見竹木劍身如墨玉般晶光一時看呆了,口中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老夫若不是不能輕易離開這山溝溝破書院,說啥也要回京城暴打那兔崽子一頓,麻了個吧啦,再湊胭脂堆兒裏寫戲本兒,全踏奶奶的揚了。”


    察顏以觀性,聞言以知禮,行體藏真意,寡語顯胸襟。哎,山長瞅見這柄極品竹劍就明白衛師對小麻子的欣賞愛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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