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有些大,方才進衙門聽堂時,兩方有幾位好友跑來撐場子呢,人多勢眾膽氣豪,何不趁此了一了。


    小十多人的街頭混戰,就在衙門不遠處,影響極壞!


    差點沒把躲在後堂求安寧的縣君氣瘋,他還有一年的政績考核良品字就能直升州府了,來個這?


    茲事體大,影響特壞,先收押再審理,此案非尋常街頭尋釁滋事案,有人告對方草菅人命。


    兩邊的後方力量開始介入,一直打“醬油”的麻子也被坑進了牢房。


    牢房的夜裏挺冷的,那些牢頭兒也樂意看書生笑話,倒是那位鼻青眼腫的嘴強公子哥安逸得很,家裏還托送來幾件厚衣,被牢頭們拿下換成劣酒濁釀消乏夜寒。


    這下把幾位受寒的書生激怒了,要不是牢頭兒想睡個好覺給諸位賢才幾口熱酒,寒冷的牢房誰也不想聽一整夜的詩文背誦。


    麻子早縮在角落裏閉目靜息,就屬他屁股底下幹草最厚,也有機靈的緊挨麻子呼呼大睡,白天用力過猛有些困乏,若不是為索要點劣酒禦寒,早鑽草窩裏補充元氣,諸事無話,靜待明天。


    兩方力量拉扯到午後才出了個明晰章程,富家子出言不遜,禁足閉門思過,其家族給諸位賢才一些精神“補償”,此事清了作罷,兩方不再追究。


    幾位受過牢獄之苦的書生一致同意,再探瀟湘館,去去晦氣,銀錢夠,膽子足,就是夜眠花枕橫列玉臂亦未嚐不可。


    走起,短短數日,眾才子在坊間尋到“真愛”,此等革命友誼不可忘,更是豪言高中後必贖其身一同作那逍遙仙,逍遙自在,落絮殘花空度日,玉柔花醉隻思眠,對此麻子謹謝不敏,早早推辭。


    他們能平安無事大多受麻子之恩,陽州城的州府還是有幾位跟劉大先生是故交的,麻子此次便是一一拜帖上門拜謝。


    “有勞長史大人費心,小子羞愧難當。”麻子放下茶碗置案,立身拜謝。


    “誒,賢侄多禮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過還是要注意些,莫要同他們一般見識為好。”州府長史滋了口香茶,微笑道。


    “小子省的。”


    “每逢秋考皆是如此,年輕人嘛血氣方剛,州府也樂見於此,每逢秋闈,吏清政通,連傷命謀財的案子都少上好多呢,所以你不必在懷。”


    麻子離了州府衙門,腰帶上墜著陽州刺史借長史之手送的長者禮,陰陽鏤刻的竹蘭玉佩。老料子,大師手藝,要是拿到城東的金泉街典當行,活當也能出個百十兩銀子來。


    還有六七天出榜,麻子再無與好友們白天上街溜腿兒茶館子裏嗑零嘴兒,晚間探花爭豔夜宿溫柔鄉的頹廢。


    李胖墩在外逍遙亦不忘好友,托左右給麻子送些稀奇玩意兒,都被他拿到典當行作死當換了銀錢,隻因有事可做。


    這些銀錢全打發在陽州城外的一棚戶村兒,村子因鄰近大城,地少養不活那麽多人,但全村都是有些“本事兒”在身的能人,雜耍,逗彩,唱戲,逗猴。


    偶爾一次麻子在街溜達,遇到街頭表演的小班子,實際是拐子門控製的流班子。麻子無比痛恨這類拐人的壞種,深深耗了三天把枝枝蔓蔓摸索個七七八八後,才報官將之一網打盡。


    上街遊玩都能破案子,讓州府的長史知曉後,不由高看幾分,這小子,功不取名不要,上門送功績的大善人啊!


    幾位被采枝的可憐娃兒皆由麻子出高價雇傭走鏢護送到河陽縣城,讓包子鋪的大掌櫃柳玉環接受,其中緣由已在信書寫詳盡。


    由此,陽州縣府幾位頭麵邀請麻子在紅樓的畫舫上宴飲整整一日才罷休。


    破案期間麻子在那個雜耍村子還遇到一位挺對脾氣的朋友,懂曉偃術的燕忠旗,年十五六歲,一精瘦的喜慶小夥子。


    燕忠旗很討厭別人喊他大名,可惜名字是他老爹生前的執念,想改休想。他老爹是大旗門的棄徒,招惹權貴實在莫法才作了棄徒,隻為保全宗門。


    大旗門聽著名字響當,其實大小貓三兩隻,門中傳承幾近斷絕,隻得寄居權貴門下作門客,雖言擅百工之術也是誇大其詞,隻有一二秘術謀食而已。


    燕小旗挺喜歡陽州城外的雜耍村,村裏叔伯嬸嬸待他很好,要不是有著浪跡天涯闖江湖的雄心,他也不想離開這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麻子自打疏離同窗幾位浪蕩子後,便與燕小旗走得很近,每次雜耍班子出場表演都捧場。


    麻子覺得新交的這位朋友心地不錯,想著被拐子門暗害的幾位孩童的假肢重任落在這心腸好的小夥子身上。


    等出榜餘日,每天跟小旗談論假肢偃術,看麻子看來,這其中大有可為,隻是偃術在大魏不顯,倒是在南楚普及的很,有一山宗名喚天偃宗,更與南楚皇室關係密切,聲勢炙手可熱。


    麻子跟小旗聊天,隻覺得他思維靈敏活躍,想法天馬行空,是個趣人。


    燕小旗也下決心準備待麻子這邊出榜後跟著一同去河陽,畢竟他自詡江湖中人,注定浪跡江湖,雖然目前連偃匠就稱不得,充其量小學徒而已,若能幫到那些小可憐也是一樁善事。


    煎熬人心啊,終於出榜了。


    一大早,麻子就被幾位同窗好友拉扯著上街看榜,考院外早早被圍堵得人滿為患,此時就得耍一耍不要臉的手段了,擠肩踩腳,拱身鑽縫,憑借各種下三濫的手法來到貼榜近前,終於擠到跟前兒,累得微汗。


    稍等片刻,幾位公差手托黃榜出院,讓道時又是一頓擠挪。


    貼榜時,人頭攢動,眾人喧囂,此時誰要是說個不吉利的話,定被眾人群拳狂錘以泄公憤。


    麻子眼尖看到自個兒榜上有名,妥了,哈哈,甲榜十三,要得誒,心中巨石,哐的一聲,砸地。


    陽州秋闈取才,甲榜二十,乙榜八十,偌大州府一年取才隻取一百,正可謂粗籮筐篩完細籮筐篩,篩到最後都是人中之龍鳳。


    人群中有嚎天大哭者有欣喜若狂者更有一閉眼直挺身暈去的,官府早早安置好醫師在一邊候著。


    此間人間悲喜,見怪不怪咯。


    麻子一行四人,中者有二,另兩位“好友”眼神呆滯,臉色蒼白,身體倏然乏力要癱的節奏,還好一旁的麻子一把抓提著,其中悲切唯有親曆者明白。


    此地圍著的考生沒有兩千五也有一千八,有人屢試多次直到霜鬢銀發終中,有人終其一生止步在秀才一關,有人心態已崩坐地呆滯,更有咆哮老天不公欲咋咋的被公差夾走。


    “多謝張兄了,唉,怪吾等學藝不精,來年再戰!”失意同院好友握緊拳頭鼓勵自己道。


    “李兄,好樣的,誌氣不闊妄讀書,明理不絕尤不晚,來年必中,加油。”麻子與取中的好友同聲道。


    “謝吉言,加油,哈哈,此花吾不取,靜待明日豔,諸位,告辭了。”


    “保重,一路順風。”


    隻有甲榜有資格被官家授予禦賜君子劍,乙榜學子的佩劍需自理。


    然麻子已得禦賜溪泉,不再賜,跟府衙報備後言明不參加賜劍禮筵即可。


    回客棧退房後,便於諸君告別,掌櫃退房錢訂金時,吉利話不花錢的嗨吹,麻子笑笑不語,兩枚銀豆子摁在桌台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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