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盈滿晚霞紅,麻子從劉大先生家出來後便被王二攔住,王二上鎮上進貨,給他捎來一木箱子,貼著條子竟然有火漆封口,頗有點意思,還附帶手書一封。木箱略沉,不方便提攜,待王二接過麻子手中一摞銅錢後,爽利的用騾車幫其送達其家。


    手書是鎮上遇到的那位“棒槌”大哥楊銘所寫,自稱已被一名號“樾山堂”煉氣宗門一大佬收納門下,與他相識恨晚,留送彪骨自行處理雲雲。麻子打開箱子看著這略有三十多斤的黑乎乎骨頭呆了一呆,驚喜來得太快,覺得很有必要驚喜下何老爺子,選了幾根塊頭小的碎骨埋在堂屋的供桌地下,又摸出幾塊短骨待給鐵雞兒墊窩助其滋骨,從中篩撿到一段喉骨及兩根帶符痕的胸骨趁著月色便乘舟尋何老爺子了。


    熟睡在壕巢裏的鐵雞兒被麻子手裏的彪骨煞氣激得狂嘯不已,抽出一絲煞氣洗煉鐵雞兒全身一遍後,鐵雞兒便愛上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能瞅到它舒服得眯著眼直哼叫的賤兮兮樣兒,跟剛才反差太猛,惱羞的麻子一把抓住它脖子摁到窩裏,塞它肚子下幾塊骨頭便離了這靜悄悄的竹屋,於月光中乘一葉扁舟搖碎月光向著南屏山泛去。


    冬夜寒,月明中,繁星如沙,一條玉帶縈繞的南屏山靜若臥虎,正搖槳的麻子最近因讀書太勤太繁心有鬱沉,突然觀此景一時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而懷中那幾根有符痕的獸骨亦被麻子自行高速搬運的內息激蕩吸引,符痕微微幻發靈光,而麻子氣海中那套十虎鎧受激,於玄妙中鎧體表麵竟同樣有相似符痕浮現不斷印落堆砌,自行重疊成組成片成陣。


    十虎靈魄中的三凶虎被彪煞所激於不可名狀中生出些許靈性來,十虎凶相畢露相互撕咬,再有添油者,那塊喉骨乃是彪骨精華所在,其中濃鬱彪煞凝化成一頭三尺高的凶惡玄彪鑽進氣海,此刻麻子處於靜立玄妙狀態。


    得勢玄彪猛地衝進十虎鎧的玄妙空間中朝十頭惡虎狂嘯撕咬,三尺體格衝向一丈有餘的靈魄,悍勇殘暴,凶厲異常,再受麻子鐵血玄煞不斷滋養,於戰鬥中逐漸壯大呈六丈體格,終於惡虎俯首低吟,龐體玄彪前踏一步仰天狂。


    此刻十虎鎧符文密布疊拓自行成陣被剛清醒過來的麻子玄光一閃具裝,一身玄鎧自行伸縮貼裝,小小少年竟穿出威烈將軍風範,麻子靈機一動鐵槍在手,身後一彪十虎煞氣凝形在河麵仰天狂嘯,頭頂一團煞雲中一蛟蟒首尾若隱若現龍吟陣陣,異象叢生,然而在常人眼中的景象,隻能是一傻愣子少年著黑乎乎的甲衣站在舟頭吹河風,十分中二。


    大音希聲,於天地靈敏者噤聲不鳴,於天地遲鈍者呼呼大睡,小清河深水區域,諸多凶煞惡魚受驚後連夜搬家下遊,個把時辰後,以小河村為中,小清河一百裏內靈性惡魚無存,隻剩下低智體大的莽貨憨憨大睡。


    遠在十裏外的小屋內,何老爺子正抿著燒酒,嗑著茴香豆,手持一精彩話本兒美滋滋時,突然被這大動靜兒驚到,猛地來到屋後山坳頂遠眺那小清河。夜裏光暗不明,目力有所不逮,心裏不斷刷過種種猜測,未到春暖時日,不該是那些河中凶物發情爭鬥搶地盤之時,深山凶物亦如此,隻待天明前往一查罷。


    此刻麻子頗有所得,正搖槳回轉,隻想回竹屋再細細體味,既乘興而來便亦乘興而歸。諸多煞氣化形巨物便銷作煞雲悉數吸收,玄鐵槍、大變樣的十虎鎧也是玄光一閃隱於氣海。


    麻子剛回到竹屋看到炸羽的鐵雞兒狂叫不已,看來還是自己斂息功力不咋地。何老爺子曾給他吹噓道,南屏山深處有一種小鳥機警膽小至極,感知靈敏易受驚,收斂氣息的何老爺子站在樹幹上伸出手臂,此鳥竟敢跳到他手上蹭喙嬉耍。


    聽著稚嫩的鐵雞兒金石聲不停叫喚,心神激蕩略有煩躁的麻子索性在院子裏耍上一段兒斷魂槍,早些時日偶得的那本槍法類似總綱,重意不重招,技精於道,意博似道,內容太過縹緲,反而那本拳書挺有意思,有拳作基,耍槍更是相得益彰,動作愈發清晰。


    耍槍間,體內鐵血煞氣慢慢於融入十虎鎧中,亦融入麻子手中那柄鐵槍中,煞氣激蕩於氣海,化作煞雲風暴衝向氣脈,一路攻城略地,搬山克難,衝破任督兩橋天塹,任督兩大樞紐被衝刷成通天大道後,水經注內功心法已悄然運轉奔騰不息,小清河畔中諸多磅礴水炁被融煉後化作洶湧巨浪衝進麻子氣海,此時麻子氣海中暴風狂雨,又湧入氣脈衝刷阻塞,破阻衝穴。


    麻子持槍戳地,靜立竹樓院子中央,眼微眯,頭頂氣血騰起滾滾狼煙,而本人卻靜立似睡,聲息略無,渾身氣血凝若濤濤,氣海觀想的南屏山愈加巍峨高聳,任督天塹通若大道,體外水氣漫漫如濃霧,靈光微閃。


    至此小河村小子張青,男,童生,虛十五歲,小名麻子,於平旦時破境入先天,一位粉嫩的新武道宗師。


    天漸亮,雞鳴陣陣,站睡一夜的麻子打著哈欠,來到籬笆牆側的竹管前潔麵,竹林引出冷泉冷冽醒神兒。


    待換身貼身水靠,便持一刺刃下水尋巨魚,隻因麻子破境後最大的感受就是肚子餓得如火燎。尋了幾處老地方,心念念的口糧惡魚竟了無蹤影,來回找了幾處,地界已經出臨河鎮河域,皆是如此。


    不明真相的麻子不知昨夜群魚搬家那場麵,夜中在河中來回蕩的畫舫船夫倒是用大船槳碰到了巨物,告知了畫舫管事,正忙得滿頭熱汗的肥碩管事那能信這,以擾興為由扣除船夫工錢三十銅板,其他的船夫見此乖乖閉口不言。小河村下處幾裏外一破廟裏幾個小乞丐和一黑狗蜷縮著著實嚇壞了。


    耗費半晌也沒尋一口糧,肚子愈發火燎,麻子真不想吃那些隻長個兒沒個腦子的憨魚,肉實在是太柴,難入口。心中愈加煩躁索性發狠般順著小清河潛遊下遊,因水情不明走了好多冤枉路,總算找到一處深水,尋見一條金絲月鱔隻露出半截頭在泥中呼呼大睡,看著這有黑子蹄子大的鱔魚頭,麻子心情多雲轉晴,這麽肥的水貨起碼能澆澆餓火。


    急尋河邊一僻靜處,提著六尺有餘的胖墩墩月鱔,其背側金絲已有三條,這積年老鱔不知跨過多少春秋,今年是不可能再跨了。起火,刨肚,切段兒,串肉,翻轉,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簡單的烹飪方式,無鹽無佐料也味美。


    麻子未成想壓不住餓火,更急燎了,再次潛入深水區尋找口糧,剛踏入先天境的麻子愈加喜歡待在深水區,可惜惱火的事情是,轉悠費了一炷香功夫,平時那些愛在深水區巡遊占地盤的深水大惡都踏馬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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