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郡主,您怎麽了?呀,都紮出血了,奴婢之前就勸您別親自動手,可您偏偏不聽。”


    姚禾將手裏的繡繃放在桌上,小秋拿棉球按在她出血的手指上。


    “我想給翰之繡一塊帕子,已經應下了豈有反悔的道理。”


    “可您從小到大就沒挨過這些,還不如讓府裏的繡娘給他繡幾塊呢,您的心意秦公子會心領的。”她家郡主從小金尊玉貴,從小連繡花針都沒碰過,因為秦公子竟然親自繡起了帕子。


    若讓王爺王妃看到了,肯定會以為郡主腦子出問題了。


    “哎呀,你不懂,別人繡的和我繡的當然不一樣了,本郡主就想秦翰之用我親手繡的帕子,小秋你來看看,這株蘭花像不像?”


    小秋看了帕子上歪歪扭扭的圖案,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


    都怪她這張嘴不會說謊話。


    “郡主,奴婢覺得這邊和這邊再添幾針或許會更像一隻蜻蜓……”


    實在和蘭花不沾邊,她總不能違心的欺騙郡主吧。


    ——


    轟隆


    外麵電閃雷鳴


    秦家,秦翰之麵如死灰的看著床上嚶嚶哭泣的女子,以及站在床邊的秦母。


    他攥緊雙拳憤懣的看向秦母:“娘,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母輕歎一聲:“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墨娘打小就跟著你,鄉親鄰裏誰不知她是你的童養媳?你不娶她豈不就是背信棄義?若日後此事被人翻出來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秦翰之憤恨的看向眼前滿臉病容的婦人:“您是我的娘嗎?有你這麽坑害自己兒子的嗎?我何止一次和你提起過與墨娘隻有兄妹之情,你這麽做是害了我們啊。”


    秦母冷下臉:“如今木已成舟,你隻能娶墨娘為妻,今日我就把話放這裏,若你不娶墨娘我就死在你麵前,我說到做到,也讓你那些同僚們看看你是如何逼死自己母親的。”


    “娘,你不要再逼我了!”秦翰之怒吼一聲,匆忙站起身就朝外麵衝了出去。


    “翰之。”


    “翰之哥!”


    秦翰之對屋內的呼喊充耳不聞,冒著大雨衝入了夜色中。


    靖安王府


    小秋走到姚禾的屋子門外,將手裏的雨傘放在回廊下,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雨水,匆匆走到了屋內。


    “郡主,門房那邊的小廝前來通稟,好像看到秦公子站在王府門外。”


    姚禾神情愕然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傾盆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都這麽晚了他怎麽跑來了?


    “可說有什麽急事?”


    “門房小廝問了,可秦公子什麽都不說,連一把雨傘都沒帶,就那麽呆愣愣的站在門外。”


    “我去看看。”姚禾起身立刻就往外走去。


    “郡主,外麵冷,您披件披風再走。”


    小秋拿上披風匆匆追了出去,姚禾舉著傘急步朝王府大門外走去。


    來到大門外,果然看到不遠處站著一抹身影,姚禾立刻提起裙擺走上前去,將手裏的雨傘舉在秦翰之的頭頂上。


    “翰之,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秦翰之整個人木訥的站在原地,灰暗的目光在看到走向自己的女子時方才有了神彩。


    “郡主!”


    “嗯,你是不是生病了?下這麽大的雨為何不帶把傘,可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


    “郡主……”秦翰之低沉的聲音再次輕喚著她。


    “是我,你到底怎麽了?”即便姚禾素來神經大條,此刻也能感覺到秦翰之情緒很不對勁。


    “沒事,隻是……路過這裏,想……想看看你。”


    姚禾又欣喜又心疼:“你這個傻子,就算……就算想見我也可以等明天白日過來,冒著大雨跑來不怕生病嗎?”


    秦翰之很想握住她的手說他不怕,一想到剛剛自己做的那些事,心裏便覺得自己不配碰她。


    “我身子硬朗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快回去吧,小心染了風寒。”


    “那你也回去,小秋,快去讓人備車送秦公子回去。”


    秦翰之忙出聲拒絕:“不用,雨勢太大我今晚就在附近的客棧歇下了。”


    “那就讓車夫送你過去。”


    王府的馬車很快趕來,姚禾目送秦翰之上了車方才回了王府。


    此事很快傳入了靖安王和王妃耳中。


    “不像話,大晚上跑來做什麽?是想讓禾兒心疼他嗎?”真有心機。


    靖安王妃柳氏笑著搖了搖頭:“年輕人做事衝動了些,不過看得出這個秦探花對禾兒倒是出自真心,如今咱們禾兒也該早些定下來了,京城那些貴女與她這般年紀早就嫁人了,這個秦探花雖說家境貧寒,但禾兒若喜歡,日後你在官場多提攜一些,想必也能在京中立足。”


    靖安王歎息一聲,他心裏有自己的顧慮。


    “咱們夫妻二人膝下就禾兒一個孩子,若你我百年後靖安王府世襲旁落宗族其他人手裏,便無人能庇護禾兒了,若那秦翰之婚後對她不好,她下半輩子可如何過那苦日子?”


    孩子是他一手嬌寵長大的,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疼愛的女兒下半輩子去過那苦日子。


    “若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等我們百年後沒了依仗,她要麵對的問題豈不是更多?兒孫自有兒孫福,況且……”


    柳氏摸向自己的小腹:“禾兒也並非一個人。”


    靖安王神情一愣,目光怔怔的盯著柳氏的肚子。


    “夫人,這是有了?”


    他不敢想,自從自家夫人生禾兒時傷了身子,這些年再未曾生下一兒半女,他也就認命了,他和夫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自小便認定的人,這輩子就算無兒無女二人也會攜手走下去,更別說他們還有禾兒這麽可愛的姑娘。


    柳氏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最近找的那位神醫給開的方子,今日診平安脈時發現有孕了,隻是月份尚淺原本想過幾日再和夫君說的,可見你如此擔心禾兒,就想著還是讓你早些安心的好。”


    “快,快坐下!”靖安王扶著柳氏小心翼翼坐了下來。


    “不管這一胎是兒是女與禾兒而言都是好的,明日本王見那小子一麵,若他們彼此有意就早些定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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