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海晴天少,陰雨多,就像陸清霞的心情。


    燕飛雪懷孕了,丁方晴又跑去深圳陪未來婆婆喝早茶,陸明月也要在這個月領證,蔡敏在家含飴弄孫,就連丁學武和安紅也是甜蜜有加。而她,母女關係雖然有所改善,但女兒對她忽冷忽熱,讓她每天提心吊膽。自己那個據說擅長廚藝的毛腳女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給她做一頓飯,說不定連帶著還能讓她們母女和好如初。


    季峰小組的工作態度和工作效率讓公司高層看到了他們的潛力和價值,這也讓陸清霞相當的難受。作為公司的股東之一,公司有這樣的一隊人馬,她應該高興。但是她之前固守公司製度,硬生生把季峰小組留在青島近十個月,從而讓季峰受傷險些喪命,這也變相讓公司受到了損失。而針對季峰小組的第二階段考核,事實證明已經動搖了外埠分公司的軍心。


    高萬峰他們越是出色,陸清霞越是紮心,雖然高萬峰在徐可心一事上幫了她,但是她那顆奇怪的自尊心讓她看見季峰就覺得別扭。


    金長玉發現最近幾天陸清霞的心情不好便找陸清霞談心。


    陸清霞說:“也不知道可心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結婚,看樣子今年是不可能了,最快也要明年。明年她就二十五了,二十六能生孩子嗎?搞不好就要二十七,要是工作上再有個升遷之類的,沒準又要往後拖一年。最好就是今年結婚,明年生孩子。”


    腦袋一根筋的金長玉經過斷章取義和自我臆測,得出結論:陸總想讓可心盡快戀愛結婚。


    這個傻缺竟然自己跑去找徐可心“假傳聖旨”。


    “可心,陸總監最近很焦慮,可能是看到周圍的年輕人生子的生子,懷孕的懷孕,結婚的結婚,她有點替你著急了。”金長玉並不知道徐可心戀愛的事,因為他和高萬峰的異地戀太過“匪夷所思”,讓陸清霞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別人說。


    “替我著急?”這句話讓徐可心斷定金長玉是自作主張來給替陸清霞“排憂解難”的。


    “我有什麽可著急的?”


    金長玉看著徐可心,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他說:“為人父母,都盼著子女成家立業,生兒育女。方晴去了深圳看望未來婆婆,蔡總也開始在家帶孫子,你表妹也要登記結婚了,你說她能不急嗎?”


    “我都不急,她急什麽?我才二十四,現在三十幾歲結婚是一種常態。你轉告她,我不會讓她等太久的。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上班了。”徐可心走了,金長玉呆坐在那裏有些恍惚。


    金長玉沒有對陸清霞說他去找徐可心的事,徐可心也沒有對陸清霞說。


    當一切歸於平靜,季峰小組首月工作考核成績已經放在了丁學武的麵前。


    “這小子,要不要這麽高調啊?”丁學武笑著說,他很滿意高萬峰的做法,他就是想讓季峰小組這條鯰魚把那些沙丁魚帶活。


    現在奇鋒內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好活由王牌小組先挑,剩下的再分配給其他小組。可是季峰小組來了,這條規矩就要被破壞了。他們專挑難活,難度越大的活,利潤越高,獎金也就越高。季峰小組入職一個月,除了第一個試手的任務之外,接連拿下兩個高難度任務。令那幾個王牌小組有了危機感,如果季峰小組也成了王牌,那季峰也要分一杯羹,將會打破現有的平衡。想要延緩季峰小組的進步,就要搶他們的工作,也就是要搶著幹難度大的工作。


    丁學武把穀揚叫到辦公室,他說:“季峰小組這麽快就起作用了,你說他們會不會被排擠啊?”


    穀揚說:“季峰選擇這麽幹,肯定想好了對策。季峰這小子在青島可是很低調的,到了上海一反常態,不就是要讓那些王牌小組們寢食難安的嗎?他想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不安因素盡早露出原型,他也能盡早的得到大家的認可。”


    穀揚又說:“丁總,你說季峰會不會在青島和方晴還有陸總見麵的時候就開始布局了呢?”


    丁學武搖搖頭說:“不會,他那個時候對總部還不了解,所以不可能是故意布局,隻不過是趁勢而為。你們不是說我狂嗎?那我就狂給你看。狂,自然有狂的資本。看吧,這個月就會有人忍不住了。”


    高萬峰和他的季峰小組是奇鋒另類的存在,平時大家可以鬧做一團,一旦工作起來就是另一番景象:誰也不說話,偶爾開個小會。全程用網絡和眼神交流,沒有個三五年的合作經曆很難有這種默契。但是他們的合作滿打滿算也沒有三年,更何況還有一個剛畢業的柳熙雯。


    其他的工作組開始研究季峰小組,都在猜測季峰在這個小組中到底負責什麽?季峰最常見的動作就是在電腦前皺眉頭,做思考狀。


    季峰小組接到了兩個任務,而且都要參加方案比稿,整個七月全部都要投入到這兩項工作之中了。


    接了這兩項工作以後,季峰小組突然就消失了,除了季峰其他人全都不見了。丁方晴從深圳回來以後,特意去看了一次,看到季峰還會那副“陰險”的嘴臉,她狠狠的白了高萬峰一眼,扭頭走了。


    過了幾天,消失的四個人又回來了。季峰小組兩個方案同時進行,讓其他工作組大罵他們不自量力。但是他們依舊我行我素,進步的地方是他們開始加班了。


    一周過去了,兩個方案不見雛形,高萬峰還在電腦前皺眉頭。有人把這種情況透露給分管副總穀揚,穀揚隻是說這是季峰小組的工作風格,讓大家做好分內事,其他不要管。


    兩周過去了,兩個方案突然定稿,讓所有人都直呼不可能。距離兩個方案比稿的時間分別還有四天和七天,季峰小組在這個時間定稿,有點太自大了,還有時間難道不需要修改了?


    其他工作組對季峰小組的兩個方案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都在猜測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方案。


    剩下的幾天,季峰小組的成員比較輕鬆,每天都會把方案拿出來,重新過一遍,但是並不見他們修改,好像隻是熟悉一下。


    第一個方案比稿的前一天,張子奇看到了季峰小組的方案。


    第二個方案比稿的前一天,張子奇又看到了方案。


    季峰小組的第二個方案比稿勝出,而第一個方案沒有中標。


    奇鋒內部突然出現一條爆炸性新聞:季峰小組把第一方案泄露給競爭對手,導致比稿失敗。


    奇鋒為了這件事召開了全體大會。


    丁學武表情非常嚴肅,會議由穀揚主持。其他工作組都在幸災樂禍,尤其是張子奇。


    “季峰,你說說吧!”穀揚說道。


    高萬峰表情很輕鬆,他說:“我沒什麽好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隻是能不能看在初犯和以往的貢獻上,從輕發落呢?畢竟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季峰好像不是再說自己。這時候高萬峰又說了一句“張子奇,你說呢?”


    張子奇一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關我什麽事?我有什麽好說的?”


    “張子奇”


    穀揚怒目而視,“你竊取季峰小組的方案泄露給競爭對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高萬峰在麵前的電腦上按了一下,會議室的屏幕上出現了張子奇在季峰小組工作區總手機翻拍方案的畫麵。


    這時,丁學武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條語音信息:“丁總,張子奇把我們的方案發過來,說什麽是你們公司的季峰小組做的,他是什麽意思?”


    “季峰,你陰我!”張子奇見事情敗露,惱羞成怒了。


    高萬峰看了看王靜怡,王靜怡說:“這個方案原本是要比稿的,後來丁總覺得這單業務太過耗時,性價比不高,所以讓我們退出了。作為回報,對方把方案借給我們學習一下。這件事沒有向張主管匯報,真是抱歉。”


    “你在看到第二個方案的時候學聰明了,沒有傳出去,是不是發現我們的方案沒有什麽競爭力啊?如果你連那套方案也傳出去,我就不會幫你求情了,因為那樣的你沒有挽救的價值。”高萬峰說完,站起來看向在座的工作組們。


    “我們季峰小組,不是來搶誰的飯碗。自己的飯碗端不端得住,要靠自己的真本事。如果想踢我們出局,就要有比我們更強的實力,咱們在工作上真刀真槍的碰一下。不過,你們行嗎?要是你們行,丁總就不會讓我們從青島來上海了。”


    “好了,今天找到這兒吧!張子奇留下,其他人散會。”丁學武一聲令下,好戲散場。


    奇鋒的工作組們對季峰的狂妄有了新的認知,也對他們的工作能力由衷的佩服,這次比稿難度很大,競爭對手的實力很強,麒麟廣告在業內也是頂級水平。


    想要遏製季峰小組的上升勢頭,就要用實力碾壓,打鐵還需自身硬,季峰小組的身後是丁總,用歪門邪道恐怕是行不通的。


    累了幾天,侯成華和方偉強下班後一起去外灘觀景,來了這麽多天,他倆還沒在上海好好逛過。


    王靜怡接受了張君浩的邀請去共進晚餐。


    鍾原來接丁方晴,丁學武也去和安紅約會。柳熙雯被蔡尋拉去看鄭赫城,常江更忙,帶孩子、伺候孕婦、應付倆媽,都快開始脫發了。


    百無聊賴的高萬峰隻能找劉逸明打發時間。在青島,他耐得住寂寞。但是在上海,徐可心近在咫尺卻不能見麵,連偷偷看一眼都不敢。高萬峰壓抑著內心的渴望和衝動,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大都市裏忍受著思念的煎熬和孤獨的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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