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高萬峰升起炭火,常江坐在一旁用鐵釺穿青蝦,劉逸明將洗幹淨的尖椒、豆角用燒烤專用的“拍子”夾好,胡悅蓉在剝蒜,王興國和鍾原把剝好的蒜穿成串。


    徐可心幫著高萬峰傳遞各種用具:鋼刷、手套、調料刷…


    她問高萬峰:“烤蒜能好吃嗎?”


    “大蒜烤過之後就不辣了,但蒜香還在,味道不錯的。再說,多吃大蒜對身體好。”高萬峰說道。


    “尤其是男人。”鍾原補充道。


    王興國看到常江身後的保溫箱裏裝的生蠔,他問:“你們這的生蠔看起來和我之前吃過的不太一樣。”


    常江說:“這玩意在南方叫生蠔,北方就叫海蠣子。南方的個頭大,北方的個頭小。南方的好看,北方的醜。”


    高萬峰說:“興海出產的都是小海鮮,沒有龍蝦、魚翅、象拔蚌,也沒有海參鮑魚,淨是些貝類,最好的就是赤甲紅、青蝦和蝦爬子了,也有叫皮皮蝦、爬蝦的。”


    “甭管是什麽,新鮮才是王道,咱們今兒不就是圖個新鮮嗎?有什麽比自己撈上來的更放心?”王興國說。


    各種美味陸續擺上餐桌,七個人舉杯,王興國說:“今天咱們相聚在大江的老家,這說明咱們的友誼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從今兒起,咱們就是相濡以沫的兄弟姐妹?來,敬友情!”


    鍾原吃了一塊牛肉筋,讚歎道:“瘋子的手藝是真的好啊!應該可以開店,要不咱們畢業以後開個餐廳吧?白天主營麵條和醬大骨頭,晚上就是燒烤店,就憑瘋子的手藝,想不賺錢都難!”


    高萬峰搖頭,他說:“我覺得年輕人不適合做餐飲,太板人了。沒有節假日,現在甚至連春節假期都快沒有了。等我退休了,可以考慮,畢業就算了。”


    常江拿起一隻生蠔,全生的那種,取下蠔肉扔進嘴裏,咬一口蒜瓣,吃得津津有味,他說:“之前我就和瘋子說過,開個餐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三義堂’。”


    “你這是餐館?好像黑社會。”鍾原說。


    “現在咱們可是五個人了,之前的名字就不合適了,我看不如叫‘五福居’。”王興國對開餐館的事還挺認真。


    胡悅蓉急忙攔住王興國,“停!怎麽是五個人?還有我和可心呢?應該叫‘七星齋’。”


    劉逸明放下手裏光禿禿的鐵釺,說:“要不把慧姐也算上,湊個八仙過海,飯館就叫‘醉仙樓’。”


    “要是以後小明和阿鍾都有了女朋友,咱這飯館是不是就得叫‘國慶飯店’了?十月,國慶節。”高萬峰笑道。


    “你沒想過自己開個餐廳嗎?”徐可心問高萬峰。


    “沒有,我不太適合經商,脾氣不好,容易得罪人。”高萬峰說。


    常江看著天上半圓的月亮,若有所思。


    “大江,你又憋什麽壞呢?”王興國問。


    “啊,沒事。你們如果還要下水,就少喝點,上來以後再喝,離天亮早著呢!”


    太陽下班了,天黑了下來。平房後麵有一個高架,上麵是廣場照明專用燈,它讓整個沙灘亮了起來。


    常江獨自走進海裏,像回到水中的魚,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如果要下水,別往裏走,現在是漲潮,裏麵水深。下水之前要活動一下,晚上水要涼一點,千萬別抽筋了。”高萬峰叮囑大家。


    劉逸明脫去上衣,摘下眼鏡,他也去遊泳了。白天他沒怎麽遊,就等著晚上呢。


    徐可心又有問題,“為什麽要等天黑呢?水變涼了,不會冷嗎?”


    高萬峰看著海麵翻滾的浪花,說:“白天太熱,白天去海濱浴場的基本都是外地人,本地人都是晚上去的。晚上海水雖然要涼一些,但是不至於發冷,一條浴巾就能解決了。上岸以後披上浴巾,再用毛巾擦幹就可以了。比熱容的問題,不用我解釋吧?夏天的沙灘,後半夜都會有人。以前我和大江經常遊到後半夜。”


    “那咱們也下去吧?”


    七個人在海裏,分成四組。常江已經隻能看到一個白點;劉逸明和鍾原也遊得比較遠;王興國和胡悅蓉在水不及腰深的位置嬉鬧著;高萬峰和徐可心偏離了大部隊,也可以說大部隊“拋棄了”他們。


    “可心,不能再往裏了,現在對你來說已經很深了。”高萬峰剛才探測了一下水深,大概已經超過兩米五了。


    “好吧,咱們就沿著這條線來回遊。”徐可心用手比劃了一下。


    高萬峰故意遊得慢一些,讓徐可心能夠跟得上他。徐可心卻不想讓高萬峰遷就她,因為按照高萬峰的性格,一定會選擇遊的很快,所以徐可心想超過高萬峰。


    十幾分鍾後,徐可心的腿抽筋了。


    “左腿還是右腿?小腿還是大腿?”高萬峰急切地問。


    “右…小腿。”


    高萬峰想把徐可心帶到岸上再處理,但是徐可心疼得厲害,所以到了水深齊胸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他用左手拉住徐可心的右手,右手將徐可心的右腿托出水麵,然後把徐可心的腳尖向上扳。很快,徐可心抽筋的症狀得到了緩解。


    高萬峰扶著徐可心往回走,到了水深齊腰的地方,他突然把徐可心抱了起來。


    “這樣走得快一些。”


    徐可心怔怔地看著高萬峰,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欣喜在心中蔓延開來。


    她勾住高萬峰的脖子,把頭靠在高萬峰的肩膀。雖然他們有過近距離的接觸,比如:牽手、擁抱。但是這次的接觸,太“親密”了,僅僅隔了一層輕薄的泳衣。


    徐可心送來右手,輕輕撫過高萬峰胸前的傷疤,心髒狂跳,還有些口幹舌燥。


    “別亂動,再動給你扔水裏。”


    “你敢!”徐可心用雙手緊緊抱住高萬峰的脖子,“你心跳好快”。


    “那是你的心跳。”高萬峰反駁。


    徐可心鬼使神差的向自己胸前看去,那裏原本的圓潤,已經擠壓變形。不由得又想起白天被“襲胸”的畫麵,徐可心“哎呀”了一聲,把臉藏在了高萬峰的懷裏。


    “你咋了?”高萬峰有些迷惑。


    “沒事,你別說話。”徐可心嬌羞萬分。


    常江這個時候已經遊回來了,“我了個去!這個動作,是準備回房間了嗎?”


    劉逸明笑眯眯的看著常江,說:“這套業務你挺熟啊?”


    “滾!”


    高萬峰把徐可心放到遮陽棚裏的椅子上,然後坐到地下,用右手托起徐可心的右腳,用左手給徐可心按摩右小腿。


    “你看瘋子平時道貌岸然,關鍵時刻也知道動手動腳。”常江說。


    “大江,你這次的用詞相當準確。”王興國說道。


    細膩光滑的小腿和精致的玉足都在高萬峰的“掌控”中,他卻沒有心思欣賞。高萬峰憐惜地看著徐可心。


    “好了,沒事了。”徐可心聲音很輕。高萬峰放開了手,問道:“真的沒事了?”


    “嗯”


    “沒事就走兩步。”


    徐可心站起來,走了一步,因為小腿疼痛,腳下不穩,眼看就要摔倒。高萬峰連忙將徐可心扶住。


    胡悅蓉微皺眉頭說:“一般這種情況不是應該一起摔倒,然後親在一起嗎?”


    劉逸明搖搖頭,“哎,咱們這位男主的身體太好,可心這個身板兒,還撲不倒他。”


    高萬峰把徐可心扶到椅子上坐好,他說:“你是想進屋休息,還是在這兒休息?”


    “算了吧,就在這裏吧。要是進屋,他們不一定會說出什麽話呢!”徐可心不想給他們湊談資。


    高萬峰走向平房,可急壞了常江,“自己進屋了?是不是傻?咋不抱可心進去呢?浪費大好時機,天理難容啊!”


    “大江,你這麽著急幹什麽?你就這麽盼著他倆發生點啥事?”胡悅蓉問。


    “你能理解那些催婚、催戀的老人家的心態嗎?你看他倆本來就是看對眼的,應該水到渠成,現在呢?進展龜速!”


    高萬峰拿了一條毯子出來,蓋在徐可心的腿上,他又坐在地上給徐可心按摩。


    “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揉了。”


    “沒事走兩步。”


    “你!”徐可心欲語還休,抿起小嘴,嘴角卻帶著微不可察的笑。


    常江他們還站在海裏,鍾原問:“還有沒有下集了?”


    劉逸明突然喊道:“喂,瘋子!我們是上去啊,還是在這呆著啊?”


    還沒等高萬峰回答,徐可心先喊道:“隨便!”


    然後,徐可心站起來,穿上自己的吊帶裙,對高萬峰說:“咱倆去走走。”


    浪花相互追逐著,勇敢的衝上沙灘,轉瞬間隱藏在沙粒的間隙中。


    漲潮的海浪一波比一波暴躁,讓徐可心不得不提著裙子走路。即便是這樣,裙擺還是被打濕了。徐可心突然迸發童心,要和海浪進行搏鬥。她提著裙子衝向來勢洶洶的海浪,但是跑了兩步,發現自己不是海浪的對手,又跑了回來。


    對於“踏浪”,徐可心顯然沒什麽經驗,險些摔倒,幸虧高萬峰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徐可心倒在了高萬峰懷裏,兩人相視一笑,徐可心重新站好,等到海浪過來,她跳起來踩向海浪。


    蹦跳累了,徐可心跑到海浪暫時拍不到的沙灘,坐下來。高萬峰坐在她身邊,笑而不語。


    “奇跡,我想我還是應該正式的和你說一下。”徐可心說。


    高萬峰似乎知道徐可心要說什麽,“可心,你…”


    徐可心一把抓住高萬峰的胳膊,說:“不許說話!”


    高萬峰無奈的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奇跡,整個暑假我一直在想,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是你一次又一次保護我的時候,還是你在廚房為我做手擀麵的時候?還是你贏下一場又一場籃球賽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問我自己喜歡你什麽?我還是不知道,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反正我不需要,我就是喜歡你。”


    高萬峰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呼出,他說:“我是一個對愛情極不敏感的人,但我有好幾次都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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