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半決賽了,緊張嗎?”徐可心問。


    “不緊張,又不會輸。”高萬峰回答。


    “明天…明天我可能去不了…”


    “係裏有事?”


    “嗯,上海的合作大學會來一位教授辦一期講座,專門針對大一新生的…”


    “這種機會不能錯過,比籃球賽重要。”


    “可是…”


    “沒有可是,半決賽而已,還有決賽等著你呢!”


    “好吧,對不起。”


    “你對我,永遠不用說對不起。”


    望海高校籃球賽的第一場半決賽,不出意料的由體院隊戰勝醫大隊,獲得決賽的入場券。賽後,體院隊全員坐到看台上,為的就是要觀察決賽的對手。


    高萬峰並沒有出現在首發陣容裏,他悠閑的坐在陳教練旁邊,拿著他的運動水壺,小口喝水。


    比賽開始,財經大學的三個強點立刻“投入戰鬥”,而望海大學隊則針對財經大學的兩個弱點不間斷的進行“打擊”。


    很快,財經大學發現了這個問題,三個準體院的隊員開始進行補防和協助。由於針對性太強,望海大學隊非常認真地研究過財經大學的陣容,所以財經大學的辦法收效甚微,比分也就比較膠著。


    財經大學的控球後衛,時不時的看向高萬峰,高萬峰卻視若無睹,和林致遠說笑著,有時還會拿起戰術板和教練比劃比劃。


    望海大學前七場比賽,高萬峰隻有一次首發,就是上一場對醫大的時候。這一場,他又回到替補席,在一般人看來,這是赤裸裸的藐視。財經大學的控衛開始對李秋實施壓,令李秋實手忙腳亂,疲於招架。


    高萬峰仍然在談笑風生,因為分差始終在五分以內。上半場比賽還剩下五分鍾的時候,高萬峰從替補席站起來,全隊隻有他還沒上過場了。


    高萬峰上場替下了李秋實,李秋實這段時間體力真的耗費了不少,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一臉輕鬆的高萬峰帶球過半場,放慢節奏,從左側往右側運球。突然,高萬峰加速想要用速度突破,對方貼身防守。高萬峰急停,在身後將球傳給了王鐵,後者三分命中。全場歡呼雀躍,大讚這一球傳的漂亮。


    這名隊員怒不可遏,心裏想著一定要找回場子。他想要突破,高萬峰卻不和他硬碰,而是放他過去了。他突到內線,沒人盯防,於是準備上籃。就在球出手的刹那,高萬峰從背後殺出,結結實實一個大火鍋,把球扇飛了。


    看台上的吉展鵬,冷笑:“高萬峰的確有意思,幾下就把楊挺的火氣勾起來了,這個楊挺也是夠蠢,想發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他比高萬峰還差得多呢!”


    “高萬峰!”張益達狠狠地念叨著高萬峰的名字。


    他們說話間,高萬峰和王鐵打了一個空中接力,完成了一個輕巧的扣籃。高萬峰沒有上場就扣籃,完全是因為徐可心不在,但不代表他就不扣了。


    “這家夥,手段越來越多。”張益達說。


    “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吉展鵬對高萬峰很有興趣。


    “最好他下一場還打替補,以前打主力我輸了,這次是替補對替補,我得贏回來。”高萬峰一直是張益達的執念。


    “你也是去過省少年隊的,也會有讓你這麽記掛的對手。”吉展鵬不太理解。


    提到省少年隊,張益達的臉色不太好看,他說:“那年我們一起參加選拔,本來選了他,但是他不去。教練這才推薦的我,沒想到…我被退貨了。我們那是個小地方,圈子就那麽大,他們說我是想去,人家不愛要。他是人家想要,他不愛去。那時,我被他壓得死死的,但凡有他參加的比賽,我就沒拿過冠軍,冠軍都是他的。”


    “籃球是集體項目,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左右結果的。”旁邊的隊友說道。


    “我就不信,我在體院練了兩年,還不如他這個每個假期都要打工的人。”張益達很不服氣。


    他們說話的時候,財經大學已經叫了暫停。三名準體院的隊員指責另外兩名隊員協防不到位,本身防守也不到位,才導致沒有將優勢轉化為勝勢。好在距離上半場結束隻剩下一分多鍾,中場休息的時候還有時間調整和部署。


    下半場,望海大學隊開始向對方的三個強點發起進攻,形成五打三的局麵。被放掉的兩名隊員,或許是上半場被壓製的太厲害,導致手感全無,得分就變得艱難起來。財經大學的教練頻頻換人,但替補隊員的實力平平,局麵並沒有得到扭轉。


    財經大學隊的內部問題一點點被放大出來,三個強點隊員隻在相互間配合,時不時還要指責一下其他隊友。那個控球後衛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眼中的憤怒猶如實質,腦子也跟著不太清楚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喪失理智的犯規。


    財經大學的教練隻能更換控衛,高萬峰則繼續留在場上。而他貌似無意的說出“還剩兩個”這句話的時候,剩下的兩名強點隊員,也被成功激怒,在他們眼裏隻剩下那個“狂妄自大”的高萬峰。


    高萬峰吸引了他倆的火力,王長久和房景博就輕鬆了,頻頻接到高萬峰的傳球,從而得分。


    望海大學隊的比分也從原來的落後五分變成了領先五分。


    犯規和暫停一次又一次的中斷比賽,原本以為是勢均力敵的對抗,有點一邊倒的意思了。


    在望海大學,原本七點開始的講座,被提前到了六點。當講座結束時,徐可心急匆匆地跑到樓外,等候多時的常江騎著摩托車帶她直奔望海籃球館。


    一路上,兩個人沒說過一個字。到了籃球館入口,工作人員攔住了徐可心,已經過了入場時間,而且比賽也快要結束了,不能讓徐可心進場。


    徐可心央求道:“我男朋友在比賽,我學校要上課,隻能現在才趕過來,拜托讓我進入吧。我答應他不會錯過每一場比賽的。”


    看著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南方姑娘,工作人員實在不忍心讓她難受,選擇了放行。


    當徐可心跑上看台,高萬峰正慢悠悠的從後場運球到前場,他在等著防守隊員上來。徐可心用了她的最大音量高喊:“高萬峰,我來了!你要加油!”


    說來也奇怪,在嘈雜的球館裏,高萬峰居然聽見了徐可心的喊聲。他抬頭看過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帶給他無限溫暖的清秀的臉龐。


    高萬峰衝著徐可心伸出手,又是“1”的手勢,護腕上的“奇跡”顯得格外醒目。看台上的體院隊員也注意到了徐可心。張益達驚訝道:“這可真是大新聞,高萬峰居然交女朋友了!這消息要是傳回興海,地上得全是下巴。”


    “那麽誇張嗎?”有人不敢相信。


    張益達又說:“高萬峰對女生從來都不感冒,身邊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過。這女孩一看和他關係就不一般,不是女朋友還能是什麽關係?在興海,女生看見高萬峰都害怕,隻有他救下的那個學霸哭著喊著要嫁給他。你說他交女朋友算不算重大新聞?”


    吉展鵬看著徐可心,說:“不得不說,高萬峰眼光還不錯,這女孩氣質很好,應該是善解人意型的。”


    球場上,望海大學在控製節奏,而財經大學則要搶時間、追比分。


    王鐵也看到了徐可心,他給高萬峰一個眼神。高萬峰無奈的笑笑,把球傳給了王鐵。隨後,他倆無比熟悉的空中接力,高萬峰一記重扣,結束這次進攻。


    看著徐可心笑魘如花,高萬峰再次伸出手指,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1”到底是什麽意思。高萬峰也沒告訴過徐可心,當然徐可心也沒問過。


    財經大學做著最後的努力,三個強點隊員得分仍然高效,但望海大學同樣不缺得分手。財經大學落後以後就再也沒反超過。


    吉展鵬微皺眉頭,說:“望海大學所有比賽無論對手強弱,沒有一場大勝,全都是十分以內的分差。他們是故意的?”


    比賽的最後兩分鍾,財經大學隊鬥誌全無,三個強點隊員雖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望海大學隊的實力比海洋大學高出一截,到底是多大一截,卻不好說。


    在大巴上,高萬峰問徐可心:“你怎麽來了?何必這麽趕呢?常江騎車那麽快,萬一…”


    “講座提前了,也不算趕。你怎麽知道我是讓大江送我的?”


    “大江可以在學校裏麵接你,還可以抄近路。真的沒必要,一場穩贏的比賽,沒關係的。”


    “我說過,我要看你的每一場比賽,今天沒看到整場,我已經很遺憾了。如果今天我不來,不親眼看見你獲勝,我會後悔的。”


    “決賽的時候我讓大江和小明一起跟著你,或者讓你坐的離我近一點。”


    “又是以防萬一?”


    “就當是讓我心安吧。”


    階梯教室裏,籃球隊在研究體院隊,大家表情有些凝重。進入決賽,不想拿冠軍那是假話,每個人都對冠軍充滿渴望。


    陳教練說:“決賽,我們對之前對手時的優勢,全都變成了劣勢。體能、速度、力量、戰術,體院全都比我們強。我們怎麽辦?…堅持,等他們犯錯誤,隻要比分別被甩開,勝利就一定屬於我們。當然了,一旦比分拉開,我們也有應對的辦法。


    決賽,我們從防守做起,寧可自己不得分,也不讓他們得分。防守用人盯人,進攻先以內線和萬峰的突破上籃為主,下半場改成三分球為主……”


    “奇跡,決賽,會贏嗎?”


    “這一次…會的,我會贏的。”


    徐可心虛握拳頭,對著高萬峰說:“高萬峰同學,恭喜你率隊獲得冠軍,作為大一新生就獲得賽事最有價值球員稱號的第一人,請問你有什麽想說的?”


    高萬峰笑著說:“謝謝徐可心同學,我會繼續努力。無論是籃球,還是學習,我都會做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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