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節,日子便有了盼頭。常江在大年初六就隨著返城大軍回了望海。剩下劉逸明和高萬峰“艱難度日”,終於在期盼中等到了開學的這一天。


    高萬峰沒有去接機,他買了食材在大江水果店做接風麵。為了做八人份的手擀麵,高萬峰為此特意買了一根長的擀麵杖。算準了時間,等到徐可心進屋,麵條剛好上桌。


    王興國讚許道:“嘿,什麽叫心有靈犀?這就是啊!來吧,可心同學,我們沾您的光也吃一回高大廚的手擀麵。”


    “咋還陰陽怪氣的?回北京過年,把膽子練肥了。”常江玩笑道。


    “手擀麵就是比切麵的口感好,這澆頭也講究,一看就知道瘋子是用了心的。你看這有葷有素的,多好。”胡悅蓉的話一半真心,一半調侃。


    “過年都沒吃胖,看來家裏夥食一般啊!”劉逸明說道。


    “這話是說給我們三個聽的吧?我們這叫身材管理,連身材都管理不好的人,怎麽管好自己的人生?”孫靜慧說。


    鍾原突然樂了,他說:“你們邊吃邊聊,再看看可心,一句話都不說,專心致誌的吃麵。瘋子也不說話,更專心致誌地看著可心吃。哈哈哈,笑死我了。”


    “這家夥笑點變低了,不過瘋子確實一口沒吃。”胡悅蓉悄悄的和王興國說。


    “一個多月沒見了,不得好好看看嗎?”王興國沒心沒肺的還在替高萬峰解釋,


    “哦,咱倆也一個多月沒見了,怎麽沒見你好好看我呢?”


    不等王興國繼續“狡辯”,高萬峰便打斷這個話題。“晚上吃什麽?過了今晚,再想讓我下廚,估計要勞動節以後了。”


    “籃球隊要集訓了嗎?”徐可心問。


    高萬峰點點頭,“後天。放假之前安排好的。有消息說今年采用主客場製,賽程更長,場次更多。不過,如果想一場不落,就得去對方的球館。”


    “學校不組織助威團嗎?”徐可心又問。


    “不知道,應該會有吧?”高萬峰終於拿起了筷子。


    “不會影響夜讀吧?”


    “盡量吧,具體的訓練安排還不知道。比賽開始肯定就沒時間了。”


    “不影響學習就行。”


    聽著兩人的對話,常江嗬嗬一樂,說:“這真是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還能有人和瘋子說學習。”


    “快吃吧,麵涼了。”徐可心對於這種調侃已經免疫了,連臉都沒紅。


    高萬峰幫徐可心拉著行李箱,兩個人走在校園裏,誰也不說話。一直走到女生宿舍,高萬峰才開口,“我給你買了一個禮物。”他在自己的背包裏拿出那個保溫杯遞給了徐可心。


    “杯子?”徐可心有些意外。


    “啊,你不喜歡?”高萬峰對於徐可心的意外,他也感到意外。


    “不是,我很喜歡,謝謝你。”


    “還快回去吧,晚上去吃大骨頭。”


    回到宿舍,徐可心把保溫杯放到桌子上,看了又看。然後在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這是剛才大江悄悄給她的,告訴她這是紅姐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她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麵是一對鑽石耳釘,雖然價簽已經被撕掉,但是可以看出它價格不菲。


    醬大骨頭,是東北的特色美食之一,紅極一時。高萬峰的秘方是祖孫倆共同“研製”的,經過很多次的改進,味道相當不錯。老高頭曾經想過在麵館增加醬大骨頭,但是由於製作起來太過耗時,老人家精力有限,店裏的徒工柱子學了很久就是不得要領,所以隻能作罷。


    高萬峰用了一下午的時間,還跑去水果店對麵的餐館借用了廚房,才勉強做夠了八人份的大骨頭。作為回報,他將自己的那份留給了餐館老板。


    “帶上一次性手套,拿起吸管,插入棒骨中,輕輕吸,小心燙。”孫靜慧作為地道的吉林人,吃棒骨非常在行。


    “瘋子醬的這個骨頭味道很特殊,藥料的味道不是很重,這點很重要。骨髓入味但沒影響到口感,應該是火候掌握的非常好。”孫靜慧點評說。


    徐可心擰著眉頭,吸了一點骨髓,“我沒覺得好吃啊,感覺怪怪的。”


    “這不是和腦花差不多?挺好的呀!”胡悅蓉看來很愛吃這一口。


    “精選農家豬棒骨,放入八角、香葉、桂皮、肉蔻、小茴香、老薑等二十三種調料,小火慢燉兩個小時。同時,用東北幹醬、北京麵醬、黃豆醬油、海鮮醬油加入耗油、白糖精心熬製醬汁。將燉至七分熟的骨頭放入醬汁中繼續燉上一個小時,即可。”王興國學起了播音腔。


    “多吃一點就會好了,骨髓是精華,比肉好吃。”高萬峰對徐可心說。


    “你怎麽不吃?”徐可心問。


    “我這沒有那麽大的鍋,瘋子去對麵飯館借人家廚房,他把自己的那份給飯館老板留下了,還糾正了一下他家做醬扔巴魚的工序。這頓骨頭吃的不容易,同誌們,千萬要感恩。”大江吃的滿嘴醬汁。


    “我吃不了那麽多的,一塊就夠了。你吃我的。”徐可心低聲對高萬峰說。


    “不用,我本來也不愛吃。”


    “那骨髓給你吃吧,我實在吃不慣。”


    高萬峰拿起徐可心遞過來的吸管,把骨髓吃掉了。


    “現在都這麽隨意了嗎?可心用過的吸管,你就這麽…”王興國說著做了一個吸的動作。


    徐可心這才意識到她遞給高萬峰的吸管是自己用過的。“對不起,我忘了。”


    “不見得是忘了,可能是習慣了。”一直沒說話的鍾原,放下一塊啃了個幹淨的骨頭,說:“這種小事不要太介意,我們也不會介意。”


    “是呀,杯子都送了,還扭捏什麽?”胡悅蓉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早就等著機會說杯子的事。


    “杯子?什麽杯子?”常江問道。


    “你還不知道啊?瘋子送給可心一個杯子,保溫杯,粉嫩粉嫩的。”胡悅蓉表情玩味。


    “送杯子有啥問題嗎?至於你們這個表情?這裏麵還有啥典故?”高萬峰一頭霧水。


    “杯子,一輩子。”劉逸明解釋說。


    “這…”高萬峰不敢承認,又沒法否認,當真是進退兩難。


    最後還是徐可心救場,她說:“你們覺得他會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嗎?我都沒往這方麵想。都快吃吧,早點回去休息,都累了一天了。”


    結束了心滿意足的晚餐,高萬峰和徐可心又路過了那條長椅。高萬峰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坐墊放到長椅上,他說:“坐吧,這麽冷的天,脫了外套我容易被凍死。”


    “不是說直男不懂浪漫嗎?”


    “這就是浪漫?原來浪漫這麽簡單。”高萬峰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他接著說:“我或許是個直男,但是我不是傻子,還是知道冷熱的。”


    “哈哈哈,你現在居然還會開玩笑了。你看你,笑一笑還是蠻好看的,為什麽總是冷著一張臉?以後要多笑。”徐可心被高萬峰逗樂了。


    高萬峰坐到徐可心身邊,說:“因為以前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和大江還有小明在一起不開心嗎?”


    “也不是,和他倆在一起也會開心,但感覺不一樣。更多的時候是替他們開心。這回放假回家,紅姐和爺爺都說我有了點變化,不是那麽嚴肅了,謝謝你。”


    “我爸媽也說我有變化,會頂嘴、愛說話,還喝酒。我也得謝謝你。”


    “你的那些變化按照你這麽說,好像都不怎麽好,你爸媽不會找我算賬吧?”


    “奇跡,其實我的童年也有很多不開心,沒有媽媽照顧,很多話都不願意說出來。中學以後麵對男生的追求,既反感又害怕,還不會拒絕。這讓我害怕和別人接觸,那個時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個人可以保護我,為我擋住所有我認為的不好的人和事。幸好,現在你出現了,所以…謝謝你。”


    “可心,現在可能有很多人都在傳咱倆的八卦,會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我會澄清咱倆的關係。”


    “我不會!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沒打算在大學期間談戀愛。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別多想。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就隻要維持現狀,這樣就挺好。”


    “你這麽說,我覺得很過意不去,就像在占你便宜一樣。”


    “都說了讓你別想太多,咱們不是互助小組嗎?”


    “謝謝你,可心。”


    籃球館,望海大學新一屆籃球校隊正式集結,陳教練正在講話:“多餘的話我不想說,新晉球員也不用介紹,你們都認識。我隻想說和比賽有關的事。學校下達的任務是保三爭二,能進決賽就相當於得冠軍,如果能在決賽打個加時,就算大獲全勝。”


    房景博看了看高萬峰,點點頭,小聲嘀咕:“這個有可能。”


    陳教練繼續說道:“我們的主要對手是體院、海洋大學、財經學院還有醫學院。尤其是財經大學,他們這兩年吸收了幾個體院的漏網之魚,今年是該出成績的時候了,所以不能忽視。海洋和醫學院都是老對手,我相信我們有能力擊敗他們。至於體院……你們看呢?”


    王長久說:“體院的實力是很強,強在體能和戰術配合。人家畢竟有大把的時間訓練,這是咱們的天然劣勢。我覺得今年咱們應該可以挑戰一下,畢竟咱們也不弱。”


    “高萬峰,你覺得呢?”陳教練點了高萬峰的名。


    “體院的隊員也是大學生,他們不是專業運動員。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同學在體院,如果有,想想他們在中學時代的水平。體院的替補控衛張益達是我的老對手,從初中到高中,我們打了四次決賽,他的隊伍都輸了。體院不可怕,逮住弱點往死了打。”高萬峰的話有些鼓舞士氣的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


    陳教練說:“體院也不是無敵的,咱們不用怕他們。咱們就力拚每一場,心態擺正,有壓力的是他們。”


    “他們是山王,但我們不是湘北。再說望海也沒有愛知學院,我們怕啥?”高萬峰是個《灌籃高手》迷,喜歡用裏麵的情節說籃球。


    “所以今年的口號是——冠軍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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