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芝將夜明珠拎起來時,也不知殿內何人,竟驚歎得啊了一聲。


    許是這驚歎的人忽的又回過神來,這聲驚歎竟是有頭無尾。似是被這夜明珠的璀璨震懾,殿內一時竟是再無動靜。


    而此時,華妃麵上含笑,下巴微揚,眉目之間滿是得意。


    安陵容瞧著,與甄嬛二人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所想,無需言語也心中有數。


    皇帝坐在上首,劍眉一抬,眸中深藏的汪洋瞬間轉為輕盈碧波,笑道,“華妃對五阿哥也是十分用心呀。”


    皇後麵上微微凝滯,卻轉瞬一笑,即刻將情緒掩飾妥當,端莊笑道,“華妃向來出手闊綽,如今又是給晚輩挑賀禮,自是挑的更用心了。”


    華妃神色倨傲,微微頷首道,“皇後娘娘說的哪裏話,臣妾瞧著五阿哥長大,心裏自是心疼孩子的,如今五阿哥得了個好額娘,臣妾作為長輩,自是要盡心挑些好的送上的。


    不過,臣妾送的這些無非都是些易得的物件,相信皇後娘娘為五阿哥準備的禮物必定要用心百倍,畢竟五阿哥不管任誰做額娘,您才是五阿哥唯一的皇額娘呢。”


    皇後心中漸起波瀾,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淺淺笑道,“華妃過謙了,瞧著華妃挑的這枚暖玉玉體通白,肌理細致,一看便是上品。


    這枚夜明珠想來也是萬裏挑一的好東西,竟是比本宮的東珠還要飽滿數倍,可見定然是價值不菲了。”


    皇帝眸色閃動,嘴角依舊噙著笑意。


    卻是太後,慈眉善目,緩緩說道,“哀家瞅著這東西也忒貴重了些,五阿哥如今年紀還小,男孩子玩起來沒個深淺的,不如讓端妃先幫著收著吧。”說著,複又笑著瞧向五阿哥,“還不快謝謝你華妃娘娘?”


    五阿哥趕忙恭敬起身,揖手一拜,“謝過華妃娘娘,華妃娘娘對兒子的照料兒子定銘記於心。”


    華妃原就氣惱皇帝將五阿哥指給了端妃,後又氣皇後提議做什麽家宴給端妃長臉。可是這事畢竟又是皇帝首肯,她不得不來,因此便想著要在宴席之上擠兌皇後一番。


    可家宴之上到底還有皇帝和太後,故而華妃也不敢太過造次,便琢磨著要在賀禮上壓上皇後一頭,卻不想今日卻碰了軟釘子。


    華妃見太後有意幫襯皇後,也不好多說,心下雖氣惱,卻也隻能悻悻坐下。


    見華妃坐下,皇帝方才端起酒杯,朝著華妃舉杯道,“華妃平日雖驕縱了些,對五阿哥倒是實心,也不枉五阿哥喚你一聲華妃娘娘。”


    聽了這話,華妃的神色複才鬆泛,眸中星星點點,麵上亦是添了微微霞紅,對著皇帝嬌嗔道,“皇上知道臣妾是個實心的便好了。”


    說著,便將手中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而華妃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風情萬種,讓人瞧著心生沉醉。


    皇帝亦是眸中含笑,將杯中酒盡數喝光,複又轉身讓蘇培盛提壺滿上,儼然也是十分開懷。


    接著便是敬妃,敬妃送的是一副親手編製的馬鞭,五阿哥亦是恭敬謝過。


    安陵容瞧在眼裏,不覺唏噓,敬妃一直想要獨善其身,可在後宮之中,獨善其身又如何容易。即便她小心翼翼,依舊難免行失於先機。


    五阿哥受傷之後,便再難騎馬。隻是當日五阿哥受傷之時,太後下令,五阿哥傷勢不許外傳,亦是不許嬪妃議論。因此後宮許多人,隻知五阿哥受傷,也知五阿哥傷勢頗重,卻並不知道五阿哥再無匹馬的可能。


    可這事,想來若是有些門路,定然不會不知。


    華妃的哥哥年羹堯征戰西北,家中所獲最名貴之物可不止是今日華妃送出的這枚夜明珠。


    聽聞年羹堯平複準格爾之時,有降兵獻上絕影馬駒十二匹,皇帝聽聞準格爾平複,一時高興便將這十二匹馬駒都賜給了年羹堯。


    聽說這種馬匹身材遠比普通馬匹矮小許多,卻是極其靈活且能日行千裏的良駒,乃是用盡數年才得培育出來的品種,天下難得。


    滿人乃是在馬背上打天下的民族,素來喜愛良駒。以華妃這般張揚的性子,年羹堯得此嘉獎,自是能讓華妃炫耀許久。況且此次又是要選送給五阿哥的禮物,這樣寶貝的馬駒怎能不拿來做賀禮?


    隻能說,華妃早便知道了五阿哥不能在騎馬的消息,因此才會退而求其次,選了暖玉明珠的玉佩。


    念及此處,安陵容不覺心中暗歎,華妃看似行事大開大合,實際上若是真的用心,也是有許多細膩心思在的。


    華妃愛屋及烏,對五阿哥自是上了心。可敬妃,卻顯然是毫無知覺,雖也是十分用心,卻是全然無用,恐怕五阿哥也並不會念及她的良苦用心。


    倒是皇帝,眼中蓄著笑意,亦是衝著敬妃舉杯道,“敬妃家中父兄都是出身行伍,想來也是耳濡目染,真瞧著著馬鞭甚是精致,朕這個做阿瑪的,替五阿哥敬你一杯。”


    五阿哥見狀,也是十分懂事,趕忙起身謝過皇帝,又對敬妃恭敬道,“多謝敬妃娘娘,兒子以茶代酒敬敬妃娘娘一杯。”說著,便將手中茶水飲盡。


    華妃將一切瞧在眼中, 自是滿眼的不屑。心下亦是暗自腹誹,這敬妃既無美貌,又無心氣,更無家世,卻可惜是個王府舊人,偏又動彈不得。


    因著齊妃不在,接著便是曹貴人。


    許是近來日子過的也算舒坦,曹貴人本就白皙的麵龐更顯細嫩,加上剛剛喝了些酒,兩頰微微泛紅,更顯出幾分嬌豔。


    曹貴人微微一笑,露出淺淺梨渦,“皇上,臣妾既不善書畫,又不善音律,不像姐姐們那般文雅,也隻能做點自己會的了,隻是求皇上、皇後娘娘和太後,不要嘲笑臣妾才是。”


    說著,曹貴人自袖中取出一枚荷包,這荷包用料也算考究,瞧著顏色,用的大約是蜀錦。


    蜀錦這料子平日出產不多,曆年進貢的數量都是屈指可數的,安陵容猶記得之前皇後著剪秋去查蜀錦隻時,似乎並未提過曾將蜀錦賜予過曹貴人。


    念及此處,安陵容不覺多瞧了幾眼曹貴人手中的那枚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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