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安陵容與甄嬛細細聊過之後,甄嬛確實將性子壓下了不少。


    不僅收著性子主動去了養心殿,後又借著花房人辦差不利的由頭,讓皇帝撤掉了黃規全內務府總管的職務。


    事情做得既利落又不著痕跡,連安陵容也不覺有些佩服。


    事後,就連槿汐也要私下裏說上一句,“到底還是安小主有辦法,能好好勸勸咱們小主。否則咱們這些做奴婢的真的是要愁破頭了。”


    那日因著霜雪去往壽康宮辦差事,並不清楚碎玉軒裏發生的事。可是聽到槿汐這個掌事姑姑也誇獎自家小主,霜雪的心裏還是歡喜得不得了。


    於是,霜雪亦是滿心歡喜的將這些話學給了安陵容聽。


    瞧著霜雪與有榮焉的模樣,安陵容的臉上也不覺添了笑意,“那是你槿汐姑姑會說話,平日裏你也要多跟著槿汐學著點。”


    霜雪卻是舉一反三,“那是咱們小主聰慧,咱們這些做奴婢的才能跟著有樣學樣,自是也變得會說話了。”霜雪學得極快,笑得亦是天真浪漫。


    複又不忘再加上一句,“確實也隻有小主您,才能將莞貴人勸住呢,小主您真是有辦法。”


    可安陵容聽了,卻不覺又是暗暗一聲歎息,隻盼著甄嬛是真的能將她說的那些話聽到心裏去才好。


    霜雪見今日安陵容心情不錯,於是從櫃子裏翻出一個裝滿彩色絲線的笸籮,走到到了安陵容麵前。


    “小主,咱們還沒有給五阿哥準備賀禮呢,也不知道其他宮裏都準備些什麽。


    奴婢聽說京城裏的公子哥們如今都愛在毛筆的筆尾上係個穗子,說是這樣書寫文章時方能行雲流水,文思泉湧呢。”


    安陵容聽聞,斜睨著霜雪,調笑道,“你每日都在宮中,如何知道京城的公子哥們都在做什麽?可是到了年紀,生了別的什麽心思了?”


    霜雪被這樣一問,登時羞得麵色通紅,嗔道,“小主您最愛拿奴婢說笑。”可說話間,聲音便輕的如蚊子聲。


    安陵容心中一動,麵上故意冷了幾分,定定的瞧著霜雪問到,“我可沒有開玩笑,平日裏至多便聽你說說如何央著流朱得了花樣,又如何求著槿汐學了打瓔珞,可從沒聽你說過宮外的事。”


    說著,安陵容故意沉聲道,“說吧,是從誰那裏打聽到了這些?”


    霜雪本就被問得一怔,又見安陵容如此冷著臉麵,當即呐呐道,“奴婢哪是從旁人那裏打聽的,是那日去壽康宮裏給五阿哥送賀禮之後,雲修小公公送奴婢出來的時候,閑聊之間說起的。


    雲修小公公說小主您送的香囊十分素雅大方,無意之間又提到說,如今京城的貝勒們都喜愛在筆尾係上個玲瓏穗子,也不知道咱們宮裏的阿哥們是不是也會遵循這樣的風雅趣事。”


    見霜雪唯唯諾諾,安陵容噗嗤一笑,“逗你呢。就算你真著急嫁人了我也是不肯的。一定是要幫你萬裏挑一,選上個最稱心如意的,才肯把你嫁出去的。”


    霜雪一聽,心下氣惱,直將手上捧著的絲線笸籮啪的撂在了桌上,嘟嘴道,“小主真是氣人,怎麽總是拿奴婢說笑,奴婢這頭可真是擔心惹您生了氣呢,誰知道您卻是這樣兒的?”


    瞧著霜雪的模樣,安陵容也覺得大約剛剛是真的將霜雪嚇壞了,趕忙又去哄她,“好霜雪,乖霜雪,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唬你了,也再不說讓你嫁人的事了。以後呀,也隻讓你心裏偷偷著急。”


    霜雪被羞得又好氣又好笑,臉脹紅的活像個柿子,主仆二人歡笑了好一陣子方才停下來。


    這時,安陵容才想起剛剛霜雪說的話,不覺抬頭問道,“對了,當時雲修是如何說的?你把雲修的話學給我聽聽?”


    霜雪凝眉半晌,方才回憶道,“雲修說的是,京城的貝勒公子們都愛奢華之風,近日更是興起在筆尾上係上五色穗子……這樣,書畫之時便真的似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亦是不負少年意氣……”


    說到後麵,霜雪有些磕磕絆絆,隻因這話的後半段竟是文縐縐的。


    可這樣聽來,這話多半也是雲修從旁人處聽來的。


    思及此處,安陵容微微點頭,複又問道,“還有呢?”


    霜雪歪著頭,緩緩說道,“還有……還有就是,哦,對了,還有就是雲修說,五阿哥自打受了傷,便再沒去過太學,也沒曾見過三阿哥,也不知道咱們宮裏是不是也盛行起這樣的風雅趣事……”


    說完,霜雪又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方才又開口說道,“就是這些了,奴婢搜腸刮肚個遍,就說了這些,再沒別的了。”


    安陵容嘲笑道,“沒想到你跑了回壽康宮,還學會了不少成語,看來日後還是得讓你多去找雲修說說話。”


    霜雪複又麵色通紅,隻扭過頭不再理安陵容。


    而安陵容這廂卻又思索起旁的來。


    原本五阿哥和三阿哥是一同在太學讀書的,隻是自從五阿哥受傷,皇上便免了五阿哥每日去太學,隻說等五阿哥康複後再去。


    這樣想來……


    安陵容忽的抬頭問道,“你還記得,當日傳口諭的小太監,有沒有說過皇後娘娘將要在景仁宮內辦的家宴,都要請上哪些人?”


    其實那日霜雪並不在,可是時候霜雪也曾向小允子細細問過,因此安陵容問道,霜雪答得也是自如,“奴婢記得,那小太監說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是宴請闔宮嬪妃。


    旁的倒也沒提,隻不過,因是慶賀五阿哥認了額娘,奴婢想五阿哥應當要要在場的,這樣瞧著,約麽三阿哥作為兄長,也是要留下來作陪的吧。”


    安陵容抿嘴一笑,複又說道,“這些日子,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霜雪也不知道安陵容誇自己長進,到底是誇得哪一出,可得了小主的誇獎總歸還是喜滋滋的。


    安陵容沉吟片刻,伸手在笸籮裏翻撿起裏麵的絲線,半晌,淺淺一笑,“這幾日你每日都去內務府要些絲線,專挑些明黃色、寶藍色、瑪瑙綠這些極華貴靚麗的顏色,若是有人問你這是要做什麽,你盡管將聽雲修說的那些,說給旁人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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