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寶娟當眾失態,甄嬛也發覺寶娟的行為有異樣。


    思來想去,還是趁著安陵容會延禧宮前,借口讓寶娟跟著流朱去拿上一點小廚房做的點心再走,支開寶娟,對安陵容苦心說道,“這後宮裏險象環生,想要平安度日,身邊的人十分要緊,若是覺得身邊的人和自己不是一條心,還要早日做個打算。”


    安陵容自然知道甄嬛一向聰明,這事怕也瞞不住她多久。


    隻是現在或許還不是告訴甄嬛實情的時候。


    畢竟前世的記憶還在腦子中。安陵容是知道的,當年甄嬛恐怕也是對皇帝動過真情的。


    現在甄嬛正得寵,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對後宮的生活還沒有興趣,也並不想參與到後宮的爾虞我詐之中。


    若是現在就將這一切原由講給甄嬛,會不會也和前世一樣,反被說是心狠。


    入宮以來這段時間的真心相處,更讓安陵容踏實了今世的念想。


    在這後宮之中,若想平安度日,隻是一味縮頭毫無用處,隻能與本性相投的人相互結伴,共同支撐。


    而甄嬛對她的照料雖有時會略顯小心,但是總是真心實意的對她,甚至比擁有同樣血脈的至親對她還要貼心,哪是能讓人不感動的。


    因而,安陵容雖沒有多大的背景可依傍,卻也處處小心籌劃,盡量幫甄嬛躲避後宮裏陰險詭詐的暗招。


    也因此,安陵容在皇後賞賜給秀女的絹帕上偷偷加了蜜香,又伺機換掉了夏氏的帕子,引得皇帝提前留意夏氏,讓自恃美貌的夏氏得寵。


    麵上是讓皇後一族先贏了一局,實際上就是免得沈眉莊成為一棵孤靶子,不至於讓甄嬛初入宮中的日子也過得太驚心。


    隻是,這事情並不如她從前想的那麽簡單。


    雖是重新回到了入宮前的日子,可她並非真的拿著全本的話本子往下走,有些事情一旦開頭變了,隨後發生的事情可能也會跟著改變。


    就好像夏氏雖然活著,可是餘氏卻沒再出現過。反而,多了一個前世並未出現的袁氏。


    這些,都是安陵容始料未及的事。


    經曆了幾番變故,雖不至於像從前一樣處處受製,但總歸有些難以預計的部分,讓安陵容覺得不踏實。


    日子漸漸推進,竟不如剛剛重生時篤定,反而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忐忑,舉棋不定。


    如今甄嬛發現了寶娟舉止言行的微妙變化,她卻反而不敢直說了。


    思來想去,安陵容隻是溫言道,“姐姐放心,陵容定當小心。”


    甄嬛見寶娟和流朱遠遠走來,便不再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在安陵容的手背上拍了一拍,說道,“妹妹心裏有數,我便放心了。”


    ———


    那日從碎玉軒回來後,一日裏寶娟便總有一時半刻不在自己身邊。


    既然生了疑心,安陵容便也不再刻意詢問寶娟的去處,反正自己尙不得寵,也不必多言多語,打草驚蛇。隻先縱著這丫頭,讓她隨意在後宮走動便是。


    隻是對於自己日常起居和使用之物更加留心了一些。


    ———


    然則後宮之中,從未有平靜之日可尋。


    春日漸暖,花房裏給碎玉軒送去了新培育的蘭花,朵朵嬌豔,十分漂亮。甄嬛記得安陵容也喜歡蘭花,便遣人送了幾株。


    卻巧,被夏氏撞見了,心生嫉妒,又指桑罵槐的嘲笑安陵容小門小戶,沒見過什麽好東西。


    對於夏氏,安陵容倒是早已經習慣了,一張嘴十分不饒人,但是畢竟腦子不濟,除了說話難聽倒也沒什麽大本事。


    但是偏巧這日富察氏挺著六個月的肚子在院子裏活動筋骨,見夏氏抻著脖子欺辱安陵容,便想借著這個機會拿主位的身份壓她一下。


    自從富察氏有孕以來,皇帝常常會到延禧宮看看。可富察氏的前期保胎心切,又加上太醫提及胎象不穩,不宜侍寢。皇上每每來延禧宮,都是瞧瞧便走了。可這卻讓夏氏找到了機會,總是想盡各種辦法將皇上拉去自己宮裏。


    富察氏雖自己不方便侍寢,可是總是被夏氏占了便宜也十分不痛快。這次既然拿到夏氏的錯處,自然不肯放過。


    “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夏常在呀。


    總聽聞皇上說夏常在率性可愛,沒想到今日一見到確實不假。隻是妹妹與其在這裏衝著這些蘭花說些有的沒的,不如也在詩文上花些功夫,多學習些芷蘭相關的詩文,說不定還能與皇上攀談一二。


    否則每次請皇上過去都要以身子不舒服為托詞,恐怕皇上聽久了也要懷疑妹妹是在托病爭寵了”


    富察氏開口便稱夏冬春為夏常在,就是想用主位壓製夏氏。


    又嘲諷夏氏胸無點墨,每次隻會假借生病請皇上過去,實在登不上台麵。


    原本富察氏是想著,這夏冬春雖然莽撞,但對後宮裏的位份十分看重,素日裏也敬她幾分,如今她又懷了龍裔,今日她冷言嘲諷,夏氏必然不敢頂撞。


    沒想到,今日的夏氏卻十分硬氣。


    不但富察氏的嘲諷並不以為意,還笑著答道,“姐姐深得皇上寵愛,又得身孕,可見姐姐福氣不淺。我與姐姐同住延禧宮,自然也能承些姐姐的福氣,才得常與皇上見麵。妹妹在這裏,還要多謝姐姐提攜呢。”言語間絲毫不將富察氏這個一宮主位放在眼裏。


    眼見著夏氏言語挑釁,富察氏更是來氣。


    竟叫身邊的宮女翠兒扶著她走了過來。安陵容見富察氏迎麵走來,也隻得起身行禮。


    然而,富察氏此時正在氣頭上,一心隻想和夏氏理論,並沒在意安陵容是否禮數周全,隻扶著腰徑直朝夏氏走了過來。


    夏冬春麵上淺笑著,“給富察姐姐請安”,說著淺淺一福,便起來了。


    富察氏本就心中不悅,再見夏氏已經蹬鼻子上臉到如此地步,不怒反笑起來,“翠兒,你說,宮中妃嬪不敬主位以下犯上該當如何?”


    “回小主,後宮妃嬪以下犯上,輕者罰放月例,重者可以懲以杖刑。今日夏氏在後宮中生事,辱罵安答應,又以下犯上不敬主位,依照宮規小主您可以先承接夏氏,再秉明皇後娘娘。”翠兒答道。


    富察氏輕輕翹起嘴角,眼中滿是不屑。


    可今日夏氏卻不知何處來的底氣,竟絲毫不以為意。聽聞翠兒的話後,反而輕蔑道,“富察姐姐,你我同住延禧宮,雖是姐姐先有了身孕,可是如今你身子重,不便侍寢,若是妹妹不想法設法將皇上留在延禧宮,怕是再過些時日皇上又添新寵,便不記得姐姐今日的好處了,姐姐說可是還不是?


    姐姐今日雖然生我的氣,但咱們畢竟住在同一宮裏,也算榮辱相關,怎的姐姐就這麽想不開呢?”


    話到這裏,富察氏已經被氣得臉色煞白,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夏氏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不僅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竟好似也沒有尋常羞恥之心一樣,當著一眾仆從麵也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


    而且,本來富察氏是想著,先拿主位的其實壓她一頭,再拿宮規和皇後嚇她一下,可不曾想,夏氏竟然還不在意。可見確是恃寵而驕了。


    “我勸姐姐還是少些動氣,多花些精力好生養胎。可別像袁氏那般,實在讓人惋惜呀。”,夏冬春見富察氏並不能真的 拿她怎樣,倒是心氣穩了些,說完也不等富察氏言語,便扭著腰肢準備往回走。


    若前麵說的話讓富察氏氣上心頭,那麽拿袁氏和她比確是讓富察氏心火怒燒。


    袁氏母子具亡,後宮人人皆知,拿袁氏和自己比豈不是在詛咒她們母子也遭不幸?


    “翠兒,攔住他們,我倒要看看今日我這個主位,治不治得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富察氏怒道。


    夏氏輕蔑回眸,還未站定卻突然被嚇得愣了神。


    “這,這……”


    在場諸人順著夏氏的目光往富察氏腳邊瞧去,竟見一條血流自富察氏腿側流下,眼見著就在富察氏腳邊蓄成一汪血水。


    富察氏本就氣得麵色泛白,此時發現腳邊血跡,更是麵無血色。


    終於有人在腦子回過味來,大喊了一聲,“富察貴人見紅了,怕是不好,快去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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