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上知道了宮女落井這件事後,龍顏震怒。


    後宮服侍的宮女大部分是內務府選秀進宮的,細數之下大多都是八旗子弟。


    皇帝隻給了皇後兩個字,嚴查。


    雖說是要嚴查,但是皇後做事極其妥當,後宮之中看起來依舊安安穩穩。


    期間,皇上也做了不少事。


    除了日常處理前朝事務,後宮這邊,皇帝翻了沈眉莊的牌子,並對沈眉莊的嫻靜識禮大為讚賞,隨後又在幾日的接觸中發現沈眉莊也讀過不少書,又彈得一手好琴,更是十分高興。不僅金口禦賜沈眉莊一塊存菊堂的匾額,又命花房將新培植的綠菊送了好些到沈眉莊的宮裏。


    除此之外,聽聞華妃將自己宮裏的菊花統統扔了出去,又去華妃處安撫了許久,連著幾日去華妃宮裏用晚膳,才算是平複了華妃的一腔怒火。


    勤勉如皇帝,也不忘在翻選綠頭牌時,回憶起自己十分上心的菀常在,卻發現菀常在因為宮女落井的事情嚇病了,因此又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態度,此時必要嚴查。


    然而眼瞅著時間過了大半個月依舊毫無眉目,為此皇帝也是十分不悅,當即翻了欣常在的牌子,離開了景仁宮。


    掐算時日,新晉的嬪妃中,除了甄嬛因病不能侍寢外,其餘新人都已經被翻過牌子了,差不多也要輪到自己了,安陵容便一早準備了起來。


    這當真不是個美好的回憶,甚至可以說是前世的羞辱。


    對於這件事,安陵容是恨的,恨皇帝從沒把她當個人看,從第一麵開始,自己仿佛就是個物件。喜歡了就拿出來擺弄一下,不喜歡了什麽也不在乎打發人就將她送了回去。


    讓自己在後宮裏被人嘲諷了大半年。


    而這次,她卻完全不想侍寢。


    然而不管今世有多清醒,沒錢沒事沒權依舊是她現下的處境,唯一能夠救自己的還是自己。


    次日向皇後請安時,安陵容給自己調製了一個小小的香包,藏在帕子下,這香囊氣味不大,但是吸入時十分嗆人。眾嬪妃還在院子裏時,安陵容便捂著嘴一個勁的咳嗽。


    看安陵容咳嗽得眼淚也要出來了,沈眉莊想走上前瞅瞅,卻被身邊的敬嬪拉住了。


    夏氏也是站的遠遠的,說道,“安答應咳得好生厲害,怕不是染了癆症吧。”


    被寶娟攙扶著的安陵容,咳得麵無血色,聲音低微道:“恐是晨起著了涼,想著不能壞了給皇後請安的規矩,還沒來得及請太醫過來看過。”說罷,又一連咳嗽起來,隻咳得上氣接不上下氣。


    夏氏更是皺緊了眉頭。“我可要去稟告皇後娘娘了,你這病秧子若真是得了癆病,可要搬出我宮裏,皇上早晚還是要過來的,若是過了病氣給了皇上,仔細你的小命。”


    “夏常在好大的口氣。看來夏常在已經在主理後宮事務了?怎麽遷宮這麽大的事也是夏常在一力做主了?”


    “臣妾不敢,隻是安答應她咳得如此厲害,臣妾是怕夏常在的咳症會傳人,也將病氣傳給華妃娘娘。”夏氏聽聞,趕忙答道,卻不知這句話又給華妃抓了個準。


    “你是在詛咒本宮?”華妃厲色道。


    “臣妾不敢,臣妾…臣妾隻是擔心,隻是擔心。”


    華妃聽聞,一汪白眼早已翻上了天。


    心想哪裏來了一個隻會挑事不會做事的蠢材,偏巧運氣倒是好,竟然怎麽也處理不掉他。


    剛要發作,卻不想著皇後身邊的剪秋剛好掀了簾子出來。


    “給各位娘娘請安,今早皇後娘娘頭風病又犯了,今日就免了各宮的請安了。”說罷,又轉身對安陵容說道,“皇後娘娘聽聞安答應咳嗽得厲害,特命奴才出來告知安答應,秋日最容易風邪入骨,還請安答應保重身體,如缺了什麽少了什麽,隻管來說便是。”


    安陵容趕忙一邊咳嗽,一邊謝恩。那嬌弱模樣看著十分讓人心疼。


    聽了剪秋一番話,華妃更是滿臉不悅,心想說今日算是晦氣到家了,一早就跟個沒腦子的置氣,還碰到一個病病歪歪的。


    一時失了興致,華妃轉頭便帶著宮女回宮去了。


    安陵容看著沈眉莊一臉擔心,隻遠遠揮了揮手便走了。


    那日傍晚,皇後便遣人來傳了話,說皇後念及安陵容思鄉情切,水土不服,特意賞了江南進貢的香梨和一些補品。卻也讓敬事房先撤了安陵容的綠頭牌。


    又特特詢問了太醫,說是太醫看了也覺得沒有什麽大礙,隻讓安陵容且安心靜養,不要有什麽顧慮。


    安陵容心上覺得好笑,前世裏華妃寵冠後宮,沈眉莊又成新寵,眼看著兩人都要做大,皇後才想著要拉攏安陵容。如今倒是這位夏冬春成了皇後眼中的新人選。


    倒是也罷,本來就不想趟這趟渾水的。


    再者說,今世的安陵容早已打定主意,隻要甄嬛一日不承恩,她安陵容便不可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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