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都用過了吃食,晨起的驕陽已是高高掛起了來。見天色也不早了,慕思歡心裏頓是有了些著急。


    那文大夫取藥還未歸來嗎?


    慕思歡心裏急切,便是出門張望了來。


    說來也巧,她恰一出門,就見那山路之中出現了幾個身影來。文大夫就跟在那幾個侍衛的身後,吃力的攀爬著階梯。


    一行人很是顯眼特別,中間一人拿著輛精巧的四輪車緩緩而行著。而最前方的那個侍衛,竟還背了個白衣飄飄的男子上得山來。


    軒哥哥!


    一見此番場景,慕思歡便識得那白衣飄然的男子是誰了。


    她實在沒有想到,昨日那文大夫莫名的伸手相助,是因得軒哥哥的緣故。


    慕思歡每每要到觀音壽誕的第二日,才能見到這位軒哥哥來。無論她住的時間長短,都是能在每日見到軒哥哥來。


    她軒哥哥軒哥哥的叫得慣了,倒是從沒詢問過他的真實名姓是什麽。


    本以為軒哥哥是長住於寺裏,因得怕那人多嘈雜,才會莫名消失一天去。


    現下看來,軒哥哥該是一直住於山下,每逢觀音壽辰才會上山住得幾日吧。


    不管如何,慕思歡現下看到了軒哥哥,心裏是既高興又感激的。他還未至山道路口,慕思歡便是急急上去迎接了。


    那軒哥哥上得山來,身後那個侍衛立是使了輕功,眨眼間便彈跳至了兩人身後,恭恭敬敬的放好了四輪小車。


    也不知怎的,那軒哥哥被人放下身子也不肯坐了下去,而是用力扶著那侍衛的臂膀,同眼前的慕思歡打起了招呼來。


    “一年不見,歡兒怎的半點兒不長呢。”


    慕思歡也不知做何想法,向前走了兩步,與軒哥哥很是靠近了來。


    她抬眼一望,自己剛好達到軒哥哥的下顎之處,不禁驚奇了一聲。


    “一年不見,軒哥哥怎的長高了這麽多!”


    軒哥哥這一年確是高了許多,上一年她還在他的耳墜之處,堪堪要與他打成平手。今年他卻是一飛衝天,整整高過他一個頭了!


    他就這麽支撐著站了一小會兒,額頭便是流出了細細的密汗來。他身旁的侍衛已然覺察出了他的身體有些輕微顫抖,心裏著急之下,卻是半點兒不敢在此時吱聲相勸。


    “歡兒以前總說我比你大卻比你高不了多少,這會兒可是服氣了?”


    那侍衛一聽自家小爺隻為與人比個高矮,心裏便有些哭笑不得了來。隻想著這場較量快些結束了去,爺能安安心心的坐在車上來。


    慕思歡一聽他這話,心裏頓是一愣,大喊冤枉了去。


    每次她都被軒哥哥和夏涵馨說她身子瘦弱得很,她偶有不服,自然隻能拿兩人的年歲說事了。


    不過這話,她隻在兩年前對軒哥哥說過而已,卻沒想到被軒哥哥記到了現在來。怪不得軒哥哥見到她,都要跟她比較一番了。


    還好他認識的是慕思歡,若是他認識的是夏涵馨那般身段高的,豈不是難有揚眉之日了?


    慕思歡知他有感於自己身殘之事,是以對外界之事很是敏感。


    兩人雖然不是特別要好的玩伴,卻因得兩人命運相近,頗有一些親近。她不想叫他心裏存有膈應,立是稱讚起了他來。


    “軒哥哥現下都這麽高了,我哪裏能超過了去?便是不服也是不行咯。”


    他聞言淺淺一笑。見他開心,慕思歡心裏也是揮去了一些陰霾,與他一同掛上了淺笑。


    “昨日那婦人傷得有些嚴重,還需得換上一種傷藥療傷。公子和慕小姐不如進屋敘舊?也好讓老朽看看她的傷勢如何。”


    其他人不敢提出意見來,便隻有文大夫挺身而出,委婉勸說一番了。


    他撐到此時已是近了極限,立是同意了文大夫的話,坐到了四輪車上,要人推他進去。


    見他聽話坐下,眾人心裏頓是長籲了一口氣,安下了心來。


    幾人依次入房後,邢峰也是跟著他們入了屋來。雖說慕思歡跟那白衣公子一副很是熟識的樣子,不過邢峰心裏始終覺得這白衣公子出現在此處蹊蹺得很。


    這公子是個什麽來頭?看起來家世不俗的樣子,怎的藏匿於這深山之中呢?莫非是他腿腳有疾,才被家人嫌棄安置於此的?


    文大夫進門便是忙起了正經之事。他從藥箱裏取出了藥膏和紗巾來,便是動手替餘媽媽更換藥膏了。


    “我要先將這原先的藥膏擦拭了去,痛是一定的,忍忍也就過了。”


    文大夫雖是給餘媽媽提了個醒,他動作上卻是沒有使了蠻勁去。


    他將那紗巾覆蓋在了傷口表麵,然後才輕輕取了下來,拭去了許多藥膏。


    而傷口處剩下的些許藥膏,他便是將紗巾折了幾折,拿著紗巾在傷口處輕撫而過,將餘下的藥膏擦拭了去。


    餘媽媽那內裏的血肉一現,慕思歡便是聳了聳肩,心裏替餘媽媽叫喊起了疼來。


    餘媽媽的血肉之處突是生長出了一坨坨黃色的東西,叫慕思歡看得又疑又驚,微微皺起了眉頭。


    文大夫拿了一支小鑷子,仔細輕緩的將那黃色的東西挑了出來。餘媽媽沒叫上疼,慕思歡卻是咬牙隱忍了一番。


    文大夫做完這些事後,竟是從藥箱裏拿了壺酒喝了起來。


    他含了一口酒水,便是至了餘媽媽的床前來。他吐出一口酒霧,頓是將餘媽媽的傷口噴了個遍。


    昨日文大夫就想用酒水替餘媽媽散毒的,不過山下住宅一概不許存酒,他也隻能讓餘媽媽先將就一番了。


    如今酒水一上臉,餘媽媽本就發疼的臉更是癢疼得咬人。她緊咬牙關,好一陣才緩了過來。


    文大夫這次替餘媽媽上好藥後,又是比昨天多費了一番功夫,替餘媽媽包紮了傷口來。


    “此藥每逢三日一換,定要清除了原先的藥膏後才能上藥。老朽備了許多瓶這樣的藥來,日後還需得小姐多加費心了。”


    “多謝文大夫了。”


    聽到慕思歡道謝,文大夫立是將自家公子抬了出來。


    “老朽隻是奉命行事罷了,小姐若然要謝,就謝我家公子吧。”


    “自也是得多謝軒哥哥的。”


    齊祁正想趁此機會來與慕思歡混個臉熟,卻不想剛至了門口,就聽到了慕思歡道謝的話來。


    他往裏一看,關注點立是落在了那坐在四輪車上的白衣男子身上。


    隻是看個背影,齊祁便是不由得驚訝上了!


    那文大夫背後之人,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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