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可以不下車嗎?”有人小聲道。


    “當然可以,前提是得要有返程的車票。”乘務員嘴角勾起笑,截止道:“沒有車票的乘客,被發現的話可是會被帶回公司的,畢竟有時候後廚還是挺缺新鮮食材的。”


    那人很快就明白過來乘務員話裏頭的意思,原本還算鎮定的麵容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低頭不敢再說什麽。


    眾人見狀,隻能按照座位的前後有序下車。


    就在眾人紛紛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突然間,一股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朝著他們席卷而來。


    這陣風來得異常迅猛,帶著陣陣寒意,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夾雜在風聲裏的笑聲。


    地麵上那些原本安靜躺著的白色圓形紙張也被吹得漫天飛舞起來。這些白色的圓紙在空中打著旋兒,飄飄搖搖,給整個場景增添了幾分詭異和神秘的氛圍。


    看清楚白色圓紙和吹過來的位置後的眾人臉色瞬間變得不是很好。


    白色圓紙是人死後,送葬隊伍撒在路口,橋梁等的“買路錢”,簡單來說就是冥幣。


    而幸福公寓的麵前撒落的白色圓紙是最多的,說明他們即將入住的公寓不久前死過人,而且剛出殯沒多久。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開頭,眾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僵硬了。


    一個爆炸頭,穿著花色襯衫和黑色褲衩的男人,似乎想要打破寂靜,開口道:“大家樂觀一點嘛,說不定人是剛死的呢,剛死的鬼沒什麽威懾力的。”


    大概是說到後麵,爆炸頭男人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撓了撓頭,道:“而且我們總不能這麽倒黴,剛來就趕上人家頭七了吧哈哈哈。”


    “你們是想來幸福公寓找房子住的嗎?”身後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打扮簡單,三十來歲的女人,手裏挎著裝滿菜的菜籃子。


    很常見的長相,隻是穿著方麵有些維和,明明現在是大熱天,女人身上卻穿著長衣長袖,遮得嚴實。


    女人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紛紛投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下意識地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似乎想要掩飾內心的不安。


    然而,僅僅過了片刻,女人便抬起頭,眼神快速掃過四周,確認沒有人離得太近能夠聽清她們的對話後,才稍稍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們講啊,你們最好還是趕緊換一個公寓去住吧。這個公寓可不幹淨,這裏剛死了個老太太。”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女人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仿佛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老太太走的方式不是很好,是……。”女人話說到半就被一聲怒斥打斷。


    “黃靈!你再胡說八道什麽,信不信等郭老師下班後,我告訴他你又犯瘋病了!”


    被叫作黃靈的女人渾身一顫,急急忙忙推開眾人上樓去。


    走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話,“今天是老太太頭七,你們還是換一個地方住比較好。”


    一個長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從不遠處過來,怒目瞪著上樓去的黃靈,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黃靈!我看就是欠收拾了。”


    中年女人叫胡麗娟,是房東找的代管公寓的人,平日裏負責收租和登記入住用戶,要是有人入住自然也有提成。


    胡麗娟剛和別人聊家常回來,就見黃靈跟一群麵生的人正在說話,不用猜都知道在說那件事。


    她急忙上前打斷,生怕把人嚇走了。


    眾人麵麵相覷,麵前的中年女人看起來不是很好惹的模樣。


    “你好,我們是來想問一下租房的事情。”蘇向晚禮貌問道。


    胡麗娟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麵前這幫人身上,目光上下掃過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切換到笑臉,“來租房的呀,小姑娘真有眼光,別的不說,我們公寓的房間絕對寬敞舒適,還幹淨。”


    “不是說才死過人嘛,怎麽就幹淨了……”有人小聲嘟囔道。


    沒想到被胡麗娟聽見了,胡麗娟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取代而之的是怒氣,指著那人大聲道:“怎麽就不幹淨了!年輕人嘴巴放幹淨一點!”


    胡麗娟說到這,語氣一頓,狐疑的看向眾人,道:“你們不會是故意來造謠我們公寓的吧?”


    那人見胡麗娟懷疑的模樣,生怕因為自己一時嘴快而耽誤了眾人入住而惹到眾怒,連忙道歉。


    胡麗娟見狀臉色才稍微緩和了過來,她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抬頭看了下天色,又下意識的回頭看向某處,語氣焦急了幾分,“你們還住的不,要住就快點,天黑之前我還得趕著回家做飯。”


    眾人注意到胡麗娟的她神色緊張,眼神不時瞟向遠方,似乎在觀察著什麽。


    而隨著夜幕逐漸降臨,周圍的光線也變得越來越昏暗,一種壓抑的氛圍開始彌漫開來。


    又加上今天是公寓內那位死者的頭七,眾人心裏都莫名不安。


    眾人跟著胡麗娟去一樓的某間房子麵前等著,而胡麗娟則進去拿入住登記表。


    在等待的過程中,蘇向晚觀察著四周。


    這座公寓從外麵看起來雖然有些陳舊,但當走進去的時候可以看的出裏麵很幹淨。


    目光所及之處幾乎看不到任何雜物或是垃圾的蹤跡,牆壁和地板有一些由於年代久遠而產生的磨損與損壞。


    蘇向晚快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聽見了咚的一聲。


    是重物摔落在地的聲音,像是從上方樓梯傳來的。


    樓道的聲控燈頓時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灑落在地上,蘇向晚看見了一小片陰影在輕微地晃動。


    是什麽東西?


    樓道口距離蘇向晚一米不到,她隻要走前幾步就可以看清楚了。


    蘇向晚沒有動,走過去查看的距離,剛好在其他人的視覺盲區。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引誘她過去。


    “怎麽了?”齊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向晚回頭,見齊安走過來,問道:“你剛過來有聽見什麽動靜嗎?”


    齊安搖頭道:“沒有,我看你一個人在那站著不動,以為你遇見什麽,我就過來看看了。”


    蘇向晚將剛才聽見的一聲重物摔落聲說了出來,齊安道:“現在我們有兩個人了,要不去看看?”


    蘇向晚點點頭,兩人並排走過去查看。


    破舊的樓道上空無一物,又加上常年照射不到陽光,顯得有幾分陰森。


    整個樓道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一片死寂。又加上樓道內光線微弱,陰冷潮濕的氣息彌漫著每一個角落,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


    居民樓的樓梯是雙跑型,從下麵抬頭往上看,隻能看到樓梯與樓梯之間狹小的空隙。


    蘇向晚往上抬頭看,頓時眼瞳收縮了一瞬


    就在那通往頂樓的樓梯最上層,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出現了一雙鮮豔奪目的紅色繡花鞋,緩緩地從扶梯探出了大半部分。那鮮豔欲滴的紅色,宛如鮮血染成,令人不寒而栗。


    蘇向晚當即收回目光,對齊安說道:“我們得馬上回去辦入住手續了。”


    齊安不解,但是還是跟著蘇向晚往回走。


    身後再次傳來咚的一聲。


    這次,齊安聽見了,他想要回頭看,被蘇向晚喊住。


    “不要回頭。”


    齊安頓時聯想到了什麽明白過來後後背一陣發寒,緊跟在蘇向晚後麵。


    蘇向晚心裏想,他們必須馬上入住了。


    天要黑了,隱藏在暗處的鬼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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