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發泄怨恨的分食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結束,雖然鬼怪被魂體們撕得沒一塊好肉,但還算皮厚,仍吊著一口氣在呼哧呼哧的大喘氣。


    “我是神!你們這些廢物是殺不了我的!”鬼怪露出充滿惡意的笑。“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放過你們!”


    “好吵,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蘇向晚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鬼怪,然後一腳用力踩在石像上。


    “怪不得混了這麽久還是個半神。”


    石像這時裂開一條縫隙,緊接著在鬼怪驚恐的目光裏縫隙越裂越多,直到變成一堆碎石。


    鬼怪靠偽裝成河神時,躲在石像裏享受村民的信仰,甚至靠石像帶來的那些來吸食生機,久而久之,石像成了鬼怪的另外一部分。


    一旦石像被毀,他等於斷了生機來源。


    杏花村的“河神”徹底消亡。


    .


    那些魂體也有個別不是老實的,時不時目光瞟向蘇向晚,要不是畏懼她手裏的匕首和剛才殺鬼怪的模樣,蘇向晚就是個加餐的。


    蘇向晚裝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強撐到天亮。


    普通的魂體沒法在白天顯身,又加上大仇得報,紛紛消失不見。


    三胞胎還在,它們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神人鬼哪方都沾了點邊,不畏懼陽光。


    不過大概是怨氣少了些,原先猙獰似鬼的模樣正常了些,如果忽略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會好很多。


    它們靜靜地盯著蘇向晚,然後消失不見。


    蘇向晚也不管它們,踉蹌著腳步往外邊走,推開門就看見了宋祈安後,顧不上什麽了,靠在宋祈安身上。


    “宋祈安,讓我靠靠,我有點累。”蘇向晚道,她雖然力氣大,但剛才的那個鬼怪也不是吃素的,實力都快半神了,所以她那幾招基本就耗了她全力,握刀的手現在抖。


    “好。”宋祈安輕聲道。


    兩人相擁了好一會,蘇向晚緩過來了些後莫名感覺有些尷尬,連忙鬆開宋祈安。


    “沒事我緩過來了。”蘇向晚連忙道,然後從袖袋處拿出一顆血淋淋、拳頭大小的黑珠子,“本來還有一顆的,但那些魂體撕咬太厲害,有一邊眼珠爆開了。”


    “等出了這條路,它才會變成道具。”宋祈安讓她把黑珠子收好,簡單替蘇向晚處理了下手上被毒液濺射到的傷。


    扶著蘇向晚往屋子處走,剛走沒多遠,三胞胎出現在路中間,手裏都拿著不知名的草藥。


    它們中間一個,指了指蘇向晚受傷的地方,再指了指草藥,示意可以塗抹。


    然後齊齊再次消失不見。


    蘇向晚沒猶豫直接收下草藥,憑三胞胎的實力,他們倆現在一個半殘一個有扣血buff的,直接動手就可以直接送走。


    重新拆了包紮,簡單碾碎草藥敷在傷口上後,兩人下山往住著的院子趕去。


    才進村子,就被幾個村民扣押住了。


    蘇向晚現在帶傷,宋祈安攙扶著她,兩人沒有反抗,跟著村民走。


    路上和其他人陸陸續續相遇,走到村口處才停了下來。


    村口處圍著一幫村民和先被押過來的迷途者,村長臉色難看的站在人群中間。


    原先在村口的槐樹,倒在地上。


    蘇向晚下意識的數了下人數,比起昨天又少了三個人。


    那個在山上派包子的中年男人,楊宗之,以及程誌斌。


    不過程誌斌的死亡,蘇向晚感覺有些意外,除非是因為別的原因。


    蘇向晚看了一眼沈唯一,此時的沈唯一神情恍然,眼圈紅腫,整個人像是喪失了生機一樣灰暗。


    顯然這就是程誌斌死亡的原因。


    村長見人到齊了,撫了撫胡子說了一大堆雲裏霧裏的話。


    蘇向晚自動過濾掉些沒用的,大概就是村子好心收留他們這些外來人,然後他們這些外來人不識好人心,砍掉村口的槐樹破壞風水、亂挖果樹、不敬神明等等說得他們就是一群凶神惡煞的惡徒。


    最後決定從他們之中一個給河神當新娘,作為獻祭。


    蘇向晚聽到這輕微挑眉,怎麽,他們還不知道他們親愛的河神已經被宰掉了麽?


    他們正要反抗的時候,那聲熟悉的電子音又再次響起。


    【眾人麵對村民們的汙蔑,心生絕望,逐漸失了反抗的力氣,任由村民們捆綁,參加河神獻祭。】


    渾身的力氣像是憑空抽走一樣,整個人虛了下來。


    蘇向晚:……好想在自己腦海裏豎中指啊。


    眾人隻能被推搡著往河邊走。


    河邊已經擺放好了祭神的東西,水果點心、香燭素酒等,在旁的空地處則停著紅轎子,轎子前豎著兩個童男童女的紙人。


    按道理說,河神死了,路就會出現,難道還差什麽東西嗎?蘇向晚垂眸思索。


    村民在選獻祭的人的時候,最開始選中的是範桂可。


    而一旁的沈唯一平靜道:“選我吧。”


    昨天晚上該被帶著的應該是她,是程誌斌用了替身道具,代替了她。


    對於村民來說選誰獻祭都一樣,村民上前將沈唯一捆住,扔在轎子裏。


    戴著詭異麵具的老人在胡亂的跳著看不懂的舞,邊跳邊囔囔著苦澀難懂的咒語。


    “時辰到!獻新娘!”


    轎子被村民們抬起,送入河水中。


    沈唯一目光無神地靠著轎子,像是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就當轎子徹底沉下去的時候,河水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一大團黑發湧上水麵,將其中的沈唯一托到了岸邊。


    麵對變故,村長和村民們驚得變了臉色。


    這時,一群佩戴著刀具的官兵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將村民們通通圍住。


    一個蓄著長胡,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出現,手裏拿著一卷紙,上麵則列著杏花村的村民們犯下的各種罪證。


    弑子食子,以子虛烏有的獻祭名義謀殺路人,奪其財產,以及試圖謀害朝廷命官的家眷等,罪大惡極,傷天害理。


    蘇向晚觀察著村長和村民們的動作神情,發現他們的詭異之處貌似隻能對迷途者使用,在官兵麵前則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蘇向晚看了一眼範桂可,她記得範桂可的身份是縣令家大小姐,很有可能也是推動結尾的棋子之一。


    一切都像是被冥冥之中安排好一樣,安排的人多半就是出現在腦海裏的那個電子音。


    杏花村的村民們和村長則被官兵押走。


    迷途者們則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畫麵開始扭曲,麵前出現一條路。


    蘇向晚不著急離開。


    她想看看最後真正的結局。


    沒想到的是畫麵一轉,一個長相白淨的書生,在提筆寫下最後一個字。


    書生低喃道:“終於寫好了,最近做些奇怪又真實的夢,真是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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