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丞相府後,沈稚枝便一頭紮進了枝雲閣,再未曾踏出半步,也不許任何人踏入。


    期間褚圖等人皆有來拜訪之意,她都以身體不適拒絕會麵。


    無需多加揣測,沈稚枝也知曉他們來此所為何事,無非就是想探探她是否真要與張嘉禮成婚。


    她是為了任務穿書而來,嫁給張嘉禮,他能助自己完成任務,她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可這些話,她又該如何跟他們解釋?這其中的緣由,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


    在此期間,沈稚枝也有聽沈朝言說曲淵夜是她親生父親之事。


    不過,對此沈稚枝倒並未表現出太過強烈的反應。


    畢竟,早在之前,她便已然知曉那沈宏盛並非原主的親生父親。


    隻是,讓她略感意外的是,原主的親生父親竟然是江湖神醫,這倒是她此前未曾料到的情況。


    沈稚枝單手支頷,靜凝著窗欞那翩飛的雪花,稍垂下眼簾。


    想必,二殿下如今定是恨透她了吧?


    沒事的,再過幾日,隻要她完成任務離開位麵,他就會忘記一切的。


    可不知為何,一想到褚仇赤會帶著恨意將她忘卻,她的心裏就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了般,痛徹心扉。


    她捂住那隱隱作痛的胸口,輕輕搖了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甩開。


    正欲轉身回床榻上,窗欞外陡然響起輕叩木柱之聲。


    她尚未出聲詢問何人,便聽外頭傳來輕歎聲:


    “為父苦苦尋覓你許久,現方得悉你尚在人世,你不見其他人,竟連讓為父認真端詳你一番都不可嗎?”


    沈稚枝身子一僵,手不自覺抓緊窗欞,半晌才回過神來。


    師傅?


    她緩緩起身,朝門口走去,打開了門。


    雪花隨著寒風灌進來,掀起她的發絲,讓她不覺眯起眼眸。


    “師傅,您怎麽來了?” 沈稚枝囁嚅半晌,輕聲啟唇。


    曲淵夜輕歎了口氣,看了她半晌,這才繼續道:“聽聞你回了丞相府後便閉門不出,我放心不下。再者,許多事我總想當麵與你說說,哪怕隻是看看你也好。”


    沈稚枝略一思忖,隻好側身讓曲淵夜進了屋。


    曲淵夜打量著屋內的陳設,雖她所用之物皆是上等好物,可也能看出這些是後麵所添置上的。


    他心中滿是酸澀,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麽多年卻沒能在身邊好好照顧,讓她在這丞相府裏曆經這般對待。


    曲淵夜緩步行至屋內桌旁坐下,目光仍在四處打量著,似要從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看出她這些年生活的點點滴滴,試圖拚湊出那些自己未曾參與的過往歲月。


    沈稚枝關好門,也走到桌前,靜靜站在一旁,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壓抑。


    “是為父沒用,這麽久才尋到你。”曲淵夜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裏透著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沈稚枝鼻尖一酸,朝他搖首,“這些年,您為尋我已然竭盡全力。上天眷顧,憐您赤誠之心,終使我們父女得以重逢。”


    隻是,令人惋惜的是,真正的原主早已香消玉殞、離開了人世。


    倘若她尚在人世,想必往後的日子裏,定能親身感受到這份遲來的親情,享受到來自生父的關愛與庇護吧。


    隻是,待她離開位麵後,想必曲淵夜便又會踏上尋親之旅吧?


    畢竟曲淵夜在原著中也僅是個工具人,替張嘉禮將他身上的毒解完後便再也未出現於原著中。


    沈稚枝望著曲淵夜那欣喜不已的模樣,心中似有波瀾翻湧,猶豫再三,終是鼓起勇氣,喚出一聲:


    “爹!”


    原主未能叫出口的,便讓她替其完成吧。


    聲音雖不大,在這靜謐屋內卻顯得格外清晰。


    曲淵夜身子猛地一顫,待反應過來她喚他爹時,眼眶瞬間泛紅,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他激動伸出手,緊握著沈稚枝的手,薄唇顫動,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一時之間難以成言。


    沈稚枝將視線落在梳妝桌上那用木頭所雕的中指。


    稍作思慮,她還是邁步上前將此物拿起遞給曲淵夜,“這是娘親所留下的物件,我想,您應該是需要的。”


    畢竟,待她離開之後,這木雕在這丞相府中,極有可能會被當作尋常雜物隨意丟棄,倒不如將其交予一個能夠珍視它,視若珍寶的人。


    曲淵夜接過木雕,細細摩挲著那木雕的紋理,眼中含著無數眷戀,“你娘親以往時常愛朝著我豎起這中指,還言說,這乃是她愛慕一個人的獨特證明。”


    壓抑的氛圍被他此語瞬息打破,沈稚枝嘴角猛地一抽。


    不是,這合理嗎?


    她這便宜娘親還真是仗著人家不懂欺負古人啊。


    曲淵夜愛不釋手的捧著那木雕,滿含期待問道:“你娘親留下了此物,可還有留下何口信?”


    “......”


    沈稚枝想著曾讀過的那封信,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這娘親可是為任務生了五百二十個孩子,也就是說,她在邂逅曲淵夜前,還與五百一十九個形形色色的男子有過肌膚之親和感情牽絆。


    即便起初心中有愛,到最後也難免在任務的重壓下麻木,忘卻情愛的真諦。


    隻是可憐了自己這悲慘的爹,要是知道心愛之人連口信都未曾留下,隻怕是又要陷入無盡難過與失落中了。


    沈稚枝心中權衡再三,終究還是不忍心讓曲淵夜知道這殘酷的事實。


    她略一垂眸,麵上流露出些許懊惱自責,輕聲言道:


    “爹,實不相瞞,娘親確實留下了書信,隻是我兒時太過頑皮淘氣,沒個正形,將那書信不知丟到何處去了。”


    曲淵夜聽聞此言,眼中瞬息掠過失落之色。


    沈稚枝咬著下唇,故作努力回憶的模樣,稍作停頓後才繼續道:


    “我依稀記得,娘親在信中言及,她當時偶然發現自己身患重症,且那病症甚是凶險,無藥可醫,自知大限將至。


    她心中了然,您對她情真意切,若得知她的境況,定然會奮不顧身前來尋她。


    然她著實不忍讓您親眼目睹她受病痛折磨而日益憔悴,故而才決然嫁入丞相府,欲借此徹底斷絕與您的往來。”


    曲淵夜雙手緊握著那木雕,聲音因哽咽變得沙啞:“你娘親怎那麽傻,無論何病症,我自會想盡辦法替她尋得救治之法的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係統逼我炸了女主的魚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詩婉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詩婉婉並收藏係統逼我炸了女主的魚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