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是否一心為父皇著想,兒臣的確是未看出來。”


    褚圖雲淡風輕地撣了撣衣擺,啟聲繼續言道:“兒臣倒隻瞧見您一門心思給二皇兄潑髒水,急著給這事兒定案。既無真憑實據,僅憑臆想就給人定罪,這難道就是您的為父皇著想?”


    “你,你放肆!”明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褚圖,“這虎符在那二殿下手中,還不足以說明什麽嗎?”


    褚圖稍頓,眼瞳瞬息凝結兩片冰花,閃著暴怒寒光,“僅因虎符在二皇兄處,便草率認定他是凶手,這般論斷是否太過武斷?


    若照此邏輯,倘若他日在您宮中偶然搜出一件來曆不明、疑似違禁之物,是否便可不經詳查,直接給您定下罪名?”


    聽著褚圖這淺顯易懂的威脅,明皇後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咬著牙怒喝道:“這虎符乃調兵之物,關乎社稷安危。如今它出現在褚仇赤手中,且永壽村與沈大將軍又突遭此等慘禍,二者之間怎會毫無關聯?你這般偏袒他,莫不是與他有所勾結,妄圖蒙蔽聖聽?”


    褚圖冷笑一聲,昂首直視明皇後,“你口口聲聲提及虎符,可曾想過這虎符究竟是如何到二皇兄手中的?其間隱情可有徹查?”


    “你!”


    明皇後一時間哽住,被褚圖懟的毫無招架之力,半晌憋不出半個屁來。


    褚圖見明皇後未再開口,桃花眼稍挑,凝向身側那襲白衣少年,勾唇冷笑,“又怎知——不是有人蓄意謀劃,故意讓二皇兄淪為這替罪羔羊?”


    張嘉禮神色淡漠,麵對褚圖那飽含深意的一眼,並未有太多反應。


    褚時坐在高位之上,不動聲色注視著這場交鋒。


    既未出言嗬斥褚圖的放肆,也未對明皇後的指控表態。


    其手中茶盞輕輕晃動,目光深邃難測,似在等著什麽。


    身後,沉默不語的馬公公輕咳一聲,上前半步。


    他佝僂著身子,輕聲言道:“皇上,老奴以為,三殿下所言也有幾分道理。這虎符一事確實疑點重重,若僅憑其在二殿下手中,便倉促定案,恐有失偏頗。”


    明皇後被褚圖懟得啞口無言,本就憋悶得胸口劇烈起伏,如今聽馬公公拉此偏架,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反擊。


    倏然,鳳眸陡然掃到旁側垂首而立的沈稚枝,腦中靈光乍閃。


    她恰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拔高音量尖叫道:“既口口聲聲說問心無愧,那今夜這二殿下為何會同沈三小姐藏於貨箱之中,欲要逃出城去?”


    此話一出,殿內氣氛瞬間如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褚圖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沈稚枝,眼神中閃過些許懊惱。


    怪自己竟疏忽了這一茬,沒料到明皇後會突然提及此事。


    沈稚枝自然也難以鎮定下來。


    明皇後見底下幾人神色不對,囂張氣焰愈發增長,“這行徑豈是清白之人所為?若不是心虛,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褚時原本晃動茶盞的手稍頓,薄唇幾不可察揚起淺弧,眸中碎點閃爍。


    他緩緩放下茶盞,抬眼看向沈稚枝,聲音低沉如同悶雷,“皇後所言不無道理,既是清白,何須夜深人靜偷偷摸摸離開這南禮月星城?”


    沈稚枝被這番話問得一愣,若她坦白言說自己是為逃婚,那便是犯了抗旨之罪,其罪名也不小。


    可若她不依照事實說出,那今夜這躲貨箱出逃之事,又沒辦法翻篇,褚仇赤的嫌疑必會更大。


    沈稚枝咬了咬下唇,心中快速思索著措辭。


    明皇後見她陷入為難,眸中得意之色盡顯,轉身嬌滴滴出聲,“皇上您瞧,她這會說不出話了吧?這二殿下定是怕皇上怪罪,故而畏罪潛逃......”


    褚圖斂下眸,正想上前出聲,卻聞見嘹亮一聲。


    “不是這樣的!”


    愣神間,便見身側少女踱步上前,毫不猶豫跪地,俯身朝著褚時盈盈一拜,義正言辭又重複了遍:“不是這樣的!”


    褚時抿唇,略一垂眸,“哦?”


    沈稚枝銀牙暗咬,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出聲道:“皇上曾金口玉言,當眾頒下旨意,明示於眾人,但凡能在儲君比試之中拔得頭籌者,便可得皇上隆恩眷顧,將臣女許配與之。


    如今大皇子贏下比試,臣女眼見婚事在即,心生惶恐,這才與二殿下商議出城,卻唯恐被他人察覺一二,以致節外生枝,故而出此下策。”


    言畢,她盈盈下拜,以額觸地,盡顯恭順之意,“臣女所言,俱是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言,望皇上明察秋毫,還二殿下清白。”


    “你好大的膽子!” 明皇後尖利嗓音劃破殿內寂靜,“這分明是抗旨之罪,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對峙豈容你這等不知廉恥的丫頭肆意妄為?你身為未出閣的女子,竟與人商議私奔,將皇家顏麵、祖宗規矩置於何地?”


    頓了頓,她目光如炬,狠狠射向沈稚枝,似要將她灼穿:“況且,沈將軍乃是你的親兄長,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不思為兄尋蹤,反倒助著那疑似罪犯的二殿下潛逃,你這般行徑,實在是大逆不道,有違人倫。”


    沈稚枝未語,心中卻叫苦不迭。


    這明皇後至於嗎?前幾日還說著要她嫁給自家兒子呢。


    現在卻將這些事樁樁件件列舉出來,而且其皆是要她命的大罪,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褚時單手支頷,若有所思朝張嘉禮看了眼,揚唇,“你可知此事言出,先不論二殿下是否無辜,你這抗旨之罪恐是逃不掉了。”


    沈稚枝抿了抿唇,她又怎會不清楚當下局勢?


    可於她自身而言,最壞的下場無非是被問罪處斬,即便如此,她也尚有周旋的餘地。


    褚圖即便保不下她,將那行刑之期拖延個一年半載卻並非毫無可能。


    在這緩兵之時,張嘉禮與沈琴綬那邊應會有所變數,屆時她便能尋得契機,回到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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