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月色如水,城門處靜謐的氛圍將這尖銳之聲襯得異常刺耳。


    褚圖聞聲,臉色驟變,順勢聞聲看去。


    隻見明皇後率著禦林軍而來,其軍容嚴整、氣勢洶洶。


    林公公站在於明皇後身側,揚起脖子,高聲宣道:“皇後娘娘到!”


    眾人聞言,皆倉惶跪地行禮。


    箱內的沈稚枝聞見這一聲,頓覺雙腳一軟,險些倒下發出動靜,好在褚仇赤及時扶住她,讓她不至於暴露。


    周圍氣氛因其到來頓時凝重,寒意彌漫。


    褚圖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眸中冷意瞬息如雪紛揚。


    如今他已能確定,今夜明皇後出現絕非偶然,定是有人在身後推波助瀾,精心策劃。


    他冷眼瞪向前方那正朝明皇後而去,恭順俯首行禮的張嘉禮,胸腔怒意幾乎要迸發出來。


    方才運送貨物的侍衛們,個個皆是圖王府的精英幹將,他本就抱著一旦被發現便拚死殺出城外的決心。


    然而,張嘉禮的出現瞬間打亂了所有部署,風首領無奈之下隻能被迫領著那些侍衛出城。


    現如今這明皇後攜眾多禦林軍而至,氣勢威嚴,在缺少得力侍衛的情況下,想要殺出城外簡直難如登天。


    隻怕這張嘉禮方才便是有意拖延時間,等待明皇後到來。


    嗬,他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竟連這明皇後都在他的棋盤之中隨他擺布!


    褚圖心中窩火,越想越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壓下心中憤恨,朝後退了半步,眼神示意蕭翎離開。


    蕭翎神色凝重,接到褚圖的眼色後,略一頷首,不動聲色挪開步子朝城外走去,欲去尋風首領。


    畢竟風首領出城是以送貨為由,若未有人通報於他,他定是不敢貿然回城。


    “兒臣見過娘娘。”


    張嘉禮行至明皇後身邊略一行禮後,如墨眼瞳悄然一轉,似用餘光打量著什麽。


    明皇後鳳眸凜下,順著他的目光抬眼向著城外看去,恰好撞上那正欲離去的蕭翎。


    她壓下眉眼,紅唇輕啟,“蕭護衛這是要去哪兒?!”


    蕭翎身形陡然僵住,隻覺背後冷汗涔涔,知曉此刻處境危險,稍有不慎便會招來禍端。


    他略一垂眼,故作鎮定轉身,躬身行禮,“回皇後娘娘,二殿下遣屬下出城去辦些急事。”


    明皇後眼中寒光射出,鳳眸輕蔑瞥著那蕭翎,“哼,有何事如此緊急,非要在這夜間行動?莫不是藏著什麽殺人埋屍的勾當?”


    蕭翎聽罷,稍垂下首,袖下拳頭緊握,吱呀作響,卻未再言語。


    褚圖見狀,桃花眼瞬間覆上一層冷意,正要上前替蕭翎求情。


    就在這時,張嘉禮一步搶在他前麵,身形挺直,微微俯身,目光垂斂,神情恭謹。


    他覆下眼睫,眸中盡是謙遜之色,“皇後娘娘,蕭護衛既有急事,不如讓他先行一步,若事情耽擱,怕是會惹二皇弟不悅。”


    明皇後鳳目如寒星,冷冽目光掃向張嘉禮,眼神中滿是鄙夷與不屑。


    那秦風已將永壽村的情況匯報給她,屠村之事,沈朝不見蹤跡,虎符亦不知去向。


    大理寺著手調查,將目標鎖定在褚仇赤身上,推斷其因儲君比試失利,心生怨恨,奪取虎符,意圖在今夜逃離城外。


    張嘉禮仗著儲君比試已勝,便妄圖將褚仇赤送出城去,以為這樣就能消除隱患,實在是鼠目寸光。


    虎符乃國家重器,若褚仇赤攜虎符離開南禮月星城,後果不堪設想。


    他手握虎符,便有了興兵謀反的資本,將來若帶兵歸來,勢必威脅朝廷安危。


    平日這褚仇赤便三番四次給她難堪,今夜她定要將褚仇赤抓回宮中,讓他難有翻身之地。


    奪奪虎符、殺命官,此等行徑罪惡滔天,即便皇上寵信,想要放過他,也絕無可能。


    畢竟此等罪行,國法難容,若輕易放過,難以服眾。


    想到此處,明皇後眼眸中冷色驟顯,目光如寒星般銳利,轉向張嘉禮,語氣冰冷且不容置疑:


    “怎麽?大皇子竟不知如今大理寺在查何案?”


    褚圖眼中閃過些許驚惶,神色愕然,心中不禁泛起層層波瀾。


    大理寺辦案?如此看來,今日張嘉禮前來,果真是為查案?


    縱使心中滿是疑惑,可褚圖仍覺一股寒意陡然從腳底升起,直躥至心頭,令他無端感到驚悚。


    究竟是何等案件,竟能引得明皇後在深夜親臨城門,對此事如此關切?


    張嘉禮麵色不改,遂上前半步,拱手言道:“大理寺所查案件,兒臣自然知曉。”


    明皇後聞言,微微揚起下巴,玉指翹起,整理了下額間碎發,其金色護甲在燈火映照下閃爍冷冽光芒。


    她鳳眸如寒潭般,冷冷瞥了眼那堆貨箱,嗬斥道:“既然如此,還不快將這些貨箱打開檢查,看看裏麵是否窩藏逃犯?!”


    躲在箱內的沈稚枝再次感受到了威脅之意。


    她眉間緊蹙,箱外每一絲聲響都被放大,讓她愈發緊張。


    這城中近日是有何案件,竟然能這麽大費周章的排查,而且偏偏還選在她要離開城中的時候。


    心中即便萬千疑問,沈稚枝也隻能在此刻強行咽下,默默祈禱能順利出城。


    五指顫抖,抓著褚仇赤的臂腕也不由重了些。


    褚仇赤頷首,將薄唇覆在她耳邊,用氣音低喃道:“別怕。”


    他雖在安慰她,可她還是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手臂也因緊張而輕顫,心跳如鼓,急促有力。


    張嘉禮稍抬眼瞼,凝向明皇後,聲音清潤,“方才這些貨箱都已看完,並未有何奇怪之處。”


    “嗬,是麽?”明皇後將眸光放在他身後,抬手朝身後招了招,“來人!給本宮仔仔細細再搜一遍!”


    禦林軍紛紛上前,將貨箱團團圍住。


    褚圖此刻再也坐不住了,陡然上前,聲如寒霜直逼而來,“皇後娘娘,後宮幹政乃大忌,您深夜至此查探大理寺所查案件,若是讓父皇得知,恐難辭其咎!”


    “放肆!”明皇後臉色沉下,眼底醞釀起一場風暴,嗓音清亮,


    “你可知今日大理寺今日調查何案?!又可知因這案件丟失了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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