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抬眼,早已悄然掩下眼底情緒,出聲安撫,“諸位莫慌,本殿下既已答應諸位會重建村莊,便不會食言。”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難為的皺緊了眉頭。


    周邊城鎮木材資源有限,且短時間內也難以籌集如此大量的木材,這重建之事,隻怕沒這麽容易。


    “老夫倒是知哪裏有木材。”


    陷入僵局之時,村長拄著拐杖,緩緩上前,眾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他身上。


    村長臉上皺紋深陷,眸中覆上些許期望,“離這兒不遠處有座山,名喚七嶠山,裏邊木材頗多,隻是……”


    言到此處,村長渾濁老成的眼蒙上層層濃霧,有些猶豫。


    沈稚枝見村長這難以啟齒的樣子,心頭陡然一凜,隻怕這七嶠山中的木材可不易采伐。


    褚仇赤抬眼看向村長,“村長直白言說便是。”


    聽褚仇赤都發了話,村長隻得歎口氣,麵露難色道:“那山地勢險要,山巒陡峭,穀深林密,且常有野獸出沒,故而鮮少人敢去伐木。”


    沈稚枝急切出聲,“有多險要?”


    小九娘抱著小九上前,神色複雜憂慮,“那山中棧道狹窄,稍不注意便會墜入萬丈深淵,且山上樹林茂密,霧氣彌漫,極易迷失方向。


    曾有幾個膽大獵戶試圖進山伐木,可最後不是被野獸驚退,就是在山中迷失,險些丟了性命。”


    村民們聽聞,紛紛麵露懼色,絕望之色現於眼底。


    褚仇赤站在人群前,劍眉緊蹙,似在思忖何事。


    須臾,未再過多猶豫,轉頭喚道:“蕭翎,你前去準備一番,明日隨本殿下進山伐木。”


    蕭翎一聽這話,身子猛僵,麵上滿是驚愕之色。


    二殿下這是瘋了嗎?這豐田村即便得以重建又能怎樣?於這儲君之位的爭奪毫無影響。


    殿下又何苦為了這小小村落而以身犯險?倘若遭遇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處,蕭翎忙上前半步,急切拱手勸道:“二殿下,此舉萬萬不可,那七嶠山凶險萬分,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啊。”


    沈稚枝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


    雖未曾親眼目睹這七嶠山,但僅聽九娘描述,便能大致在腦海中勾勒出那裏的重重險峻。


    雖說褚仇赤武功卓絕,可馬有失蹄之時,人有失手之日,倘若真發生什麽意外如何是好?


    況且,若褚仇赤遭遇不測,位麵崩塌在即,自己又如何能及時趕去營救?


    沈稚枝越想越慌,不自覺伸手拽住他的袖擺,“二殿下,這太危險了,能否再從別處調配木材?”


    褚仇赤斂下眼,凝著她擔憂至極的杏眸,心底一暖。


    他緩聲開口,語調柔和,似有安撫之意,“此處已是最近且木材資源最豐富之地,若錯過,不知要等到何時。”


    “可……”沈稚枝還欲再言說,卻被他伸手捂住唇。


    他挑著眉,漆黑眸中盡是笑意,“放心,本殿下定會平安歸來,畢竟……”


    話音未落,他耳尖一紅,別扭側首,聲音極輕,


    “畢竟,本殿下還要回來迎娶你……”


    沈稚枝微愣,麵頰延至耳後,迅速染上燙意。


    她抿抿唇,再三思慮下,眸色堅定,“既如此,臣女跟你一起進山!”


    跟著他進山,最起碼係統警報聲出現的時候,她還能出手幫襯。


    褚仇赤一愣,緩過神來後,鳳眸壓下,滿臉皆是不讚同。


    “不可。”他薄唇輕啟,語氣淡薄。


    七嶠山是凶險異常之地,險象環生,絕非女子可輕易涉足之境,哪怕僅有毫厘之險,他也絕不容許她身臨險境。


    沈稚枝見其拒絕得如此利落果決,心中自是不甘。


    當下雙手叉腰,仰首挺胸,言辭間滿是執拗倔強,“正因七嶠山險難重重,臣女才更應相伴殿下同行,多一人同行,便多增一分助力,逢遇危難之際,也能多些籌謀應對之策。


    殿下若執意阻攔,臣女恐會暗中相隨,如此一來,豈不更為危殆?”


    褚仇赤被她這一連串的任性之語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竟忘了她向來巧言善辯,慣會衝他耍無賴,以往妥協也就算了,如今事關安危,他又怎忍心讓她涉險?


    可若不好好說服,隻怕她真會悄稍跟上,到時隻會更加危險。


    這般想著,褚仇赤無奈垂首,“本殿下是練武之人,遇林中猛獸尚可應對。你若是去了,本殿下必定會分心擔憂你的安危,得不償失。”


    沈稚枝聞言,神色間滿是躊躇為難之色,卻不得不承認褚仇赤此言有理。


    她僅想著自己有係統警報這個金手指,都忘了自己沒輕功,隻會點雞毛蒜皮的防身術。


    若真發生了什麽,她隻會是拖後腿的累贅,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


    褚仇赤見沈稚枝那懊惱的模樣盡顯於小臉之上,心下揣測她定是因過度掛懷自己才致如此。


    思及此處,他不由輕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周遭皆是人,又不好將心中歡喜表達的過於明顯,隻得忍住胸腔暖意。


    複而,伸手放至她的頭頂,指尖穿梭於其間發絲,動作帶著無盡寵溺溫柔。


    “……”


    沈稚枝恰似受了驚的小鹿,驀地抬眼,直直撞入他那雙如墨眼眸之中。


    卻見其語調拖長,似漫不經心,卻又鄭重無比。


    “本殿下定會無恙歸來,你無需煩憂。”


    恰在此時,正值當午的暖陽傾灑而下,璀璨金芒如紗幔裹挾兩人身畔。


    光暈流轉之間,周遭一切喧囂似都漸漸隱去,隻餘下這一方天地。


    “……”


    褚圖站於不遠處,凝著兩人,心中五味雜陳,桃花眼中落寞之色掠過,旋即又被好好藏起。


    風首領在旁側偷偷覷著褚圖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陣歎息。


    不知站了多久,那滿是陰霾的桃花眼這才斂下。


    似下定了何決心,他深吸口氣,轉身離去,背影在這暖日之下,竟似帶著幾分寂寥。


    而這邊,村長見褚仇赤決心已定,眼底欽佩之色更甚。


    他提步向前,未有初見時的不屑,僅有敬重,“二殿下,老夫年邁,雖已無法進山,但可找幾位熟悉山路的老獵戶為二殿下繪製詳細地圖,並告知些山中的注意事項。”


    褚仇赤略一低眉,點頭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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