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轉身欲要離去,行至敞開的窗欞旁時倏地頓住腳步。


    眼神陡然銳利起來,似察覺到了什麽異常,他劍眉緊蹙,警惕打量禮部內的每個角落。


    “奇怪,剛才明明感覺到有其他人的氣息……”


    蕭翎低聲自語,聲音輕若蚊吟。


    眸光落至那扇被血之推開的窗欞上,窗欞還在微微晃動,訴說著方才有人從這裏匆忙離開的事實。


    是誰在這個時候來到禮部?看這情形,對方似乎和他有著相同的目的。


    蕭翎緩步走向窗欞,緊凝著窗外的黑暗,眼含困惑之意。


    ……


    完全不知道自己名字已被列進祭天大典的沈稚枝依舊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而京城中貴女們可就沒她這麽悠閑了,為了能在入宮習舞中脫穎而出,可謂是絞盡腦汁。


    相比之下,沈稚枝整天在府中閑逛,偶爾看看書,逗逗鳥,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日子一天天過去,貴女們進宮之日隨之而來,世家家眷皆用帶女兒進宮習舞之名跟隨而來,隻為一睹聖顏。


    南禮月星城街道熱鬧非凡,各家貴女們身著華麗服飾,紛紛前往皇宮,隊伍浩浩蕩蕩。


    今日進宮便是對貴女們進行初始考核,唯有合格者,才能進入接下來的習舞考核。


    沈稚枝本不想來,奈何禁不住沈朝的軟磨硬泡,隻能隨意換了件衣裳,硬著頭皮坐上入宮馬車。


    到了皇宮門口,馬車停下,貴女家眷們紛紛下車,有序進入皇宮。


    寬敞的宮殿前,已然聚集了許多人,褚時身著明黃龍袍端坐於殿中央。


    身為皇子的張嘉禮、褚仇赤、褚圖等人則分別坐在褚時兩邊。


    其餘官員們以及家眷們皆列隊站至殿下。


    “沈三小姐!”


    隨著耳畔傳來聲喊叫,沈稚枝眼含詫異,循聲望去。


    這麽一眼看去,沈稚枝險些便被那不知名物品閃瞎了眼,待她視線緩過來,看清那物什之後,不祥預感湧上。


    風首領不知從何處興高采烈奔來,手中執著雙層垂帛金絲傘蓋。


    那傘蓋極為奢華,傘麵由上好的綢緞製成,邊緣鑲嵌著精致金絲,隨著風首領走動,折射璀璨金光,奪人眼球。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其匯聚而來。


    沈稚枝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尷尬到腳趾扣地,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風首領逐漸靠近。


    眼瞅著僅剩剩半步之遙,她猛得翻起白眼,舌頭吐出,“嘿嘿,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沈三小姐,嘿嘿嘿……”


    沈稚枝拚命想要撇清關係,卻已無濟於事,傘蓋已然籠罩於她的頭頂。


    風首領咧嘴笑著,滿臉真誠,“沈三小姐即便化作塵灰,屬下也絕不會認錯您。”


    沈稚枝手動微笑,“哦,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了?”


    她抬首左右掃視一圈,見其他貴女們皆眼含驚愕凝著她,簡直恨不得鑽地洞逃跑。


    長吸口氣,忙伸手推搡著風首領的胳膊,“不是牢弟?你看這裏這麽多人,除了皇上,誰敢撐傘啊?”


    “沒事的。”風首領擺擺手,笑吟吟道:“三殿下受皇上寵愛,皇上不會因此事怪罪於他的。”


    沈稚枝:……


    “沈三小姐應當是為此感到不自在吧?風首領既不知如何討好,便莫行這些令人無語之事。”


    沈稚枝正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時,身後驀然傳來冷嗤聲。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語調,風首領執著傘蓋的手頓住,滿麵春風得意瞬間垮下,僵硬扭頭看去。


    不遠處,蕭翎緩步走來,環胸凝著風首領得意挑眉。


    嗬,他僅是去膳房中取了個冰塊,這風首領便前來沈三小姐跟前獻殷勤,速度倒是挺快。


    風首領劍眉緊蹙,咬牙切齒,“三殿下怕沈三小姐受熱,故而才讓屬下拿來傘蓋,你何事都未做,就知道在此說風涼話。”


    “僅憑傘蓋如何能擋住這燥熱之氣?”


    蕭翎不屑拍了拍手,身後立刻傳來 木輪轍緩慢行來之聲。


    隻見幾個太監推著裝滿冰塊的鼎緩緩而來,天然形成的巨大冰塊至豔陽下散發著絲絲涼意。


    周圍的貴女們眸中含著羨慕之色,畢竟在這炎炎烈日下,能有這樣的消暑之物實在是令人心動。


    那鼎被推到沈稚枝跟前,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蕭翎得意挑眉,眉眼之中盡是得意忘形,“瞧瞧,這才是真正能消暑的東西,沈三小姐,您快些靠近些,免得熱著了。”


    風首領冷哼了聲,“不過是些冰塊罷了,過會就融了,哪有這傘蓋實用?”


    沈稚枝看著麵前爭得不可開交的兩人,以及那備受矚目的冰塊鼎和傘蓋,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就不該進宮來湊這熱鬧,簡直給自己沒事找罪受。


    她無奈歎口氣,躥到兩人中間,隔絕他們的怒氣。


    “都別爭了!”


    沈稚枝轉頭惡狠狠瞪向風首領,“你!把你那破傘蓋收起來!”


    風首領小嘴一癟,雙眸噙著水色,可憐的緊。


    蕭翎唇角一勾,還沒來得及笑,沈稚枝便將視線瞪視向他,“還有你!趕緊讓他們把冰塊拿走,別在這裏引人注目了!”


    蕭翎欲要漾起的笑顏瞬間僵住,嘴唇翕動似想要說些什麽。但見到沈稚枝那堅定的目光,最終還是無奈揮揮手,讓太監們把冰塊鼎推走。


    風首領雖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抗沈稚枝的命令,隻得慢吞吞地把傘蓋收了起來。


    貴女們見這場鬧劇終於結束,紛紛收回目光,視線落至殿中央那些掛滿紅色木牌的木架上。


    今日乃是木牌的分發日,木牌宛如進入宮中之通行證,唯有拿到者方能在習舞期間自由出入。


    若考核失利,木牌便會被收回,失去祭天大典獻舞的機會。


    宮中楚嬤嬤行至殿中央,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念到名字者,請上前領取木牌。”


    沈稚枝稍往後站了站,替其他人挪了挪位置。


    畢竟這木牌之中,定沒有她的,她也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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