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丫蛋咧著嘴嘿嘿笑道:“宿主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總之張嘉禮那裏肯定發生了大事,宿主過去就知道了。”


    “滾。”沈稚枝癟了癟嘴,不情不願的落地,將繡布鞋穿好推門朝院落走出去,“話說都這麽晚了,張嘉禮不會是被人暗中刺殺吧?”


    丫蛋若有所思,機械眼噙著崇拜之意,猛地點了點頭,“宿主分析的很有道理,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廢話,肯定是去男神家裏啊,你們穿書局研發你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注入一點點的智商?哪怕一丟丟?”


    要不是丫蛋在神識裏,它一定能夠清楚看到沈稚枝眼裏深深的鄙視。


    丫蛋機械眼出現哭泣顏文字,默默掏出一本《如何提高智商》手冊。


    哼,把人類界的名言警句改一下就是“統可殺,不可辱”。


    它一定要悄悄努力,卷死宿主,讓宿主對它刮目相看。


    ——


    牢房內陰暗潮濕,石壁上爬滿了青苔,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味道。


    看守牢房的倆獄卒正在飲酒作樂,喝得微醉,卻還有些許意識,但隨著一陣異香侵入鼻中,他們才徹底暈睡過去。


    隨之而來的,是清晰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透著悠然自得的意味。


    車夫被囚禁在角落裏,兩腿間的疼痛令他輾轉反側,如何都睡不著。


    這間牢房裏僅有他一人,沒有一點聲音,實在無趣得很,唯有身上的鐵鏈叮當作響,伴他左右。


    現下聞見那腳步聲,忍不住邁了兩步朝外望去。


    雖看得不清晰,但他還是能看到一身素袍男子緩步靠近早已暈厥的獄卒,骨節分明的手輕挑起那一串鑰匙。


    似凝了會,那人發出輕笑,笑聲如泉水叮咚,好聽的很。


    複而閑庭信步般,又朝他的方向緩緩而來。


    待那人行於他眼前,車夫眸光陡然亮起。


    張嘉禮步履輕緩,氣質溫潤,燭火落在他臉上,竟比那月色還要醉人,說不出的風光霽月,道不盡的矜貴雅致。


    車夫心中大喜。


    張大人難不成也是覺得今日處罰甚重,上報了皇上,要將他這牢獄之災免了去嗎?


    車夫激動想往前迎,卻被那鐵鏈束縛,他隻得在原地跪下行禮,“張大人!小的見過張大人!”


    張嘉禮將那牢門打開,行至車夫跟前,聲音極淡,“行了淨身之刑,想必痛不欲生吧?”


    聽他提及此事,車夫眼中的悲痛和心頭的委屈愈加強烈,他將頭埋於雙腿間,語氣悲拗,


    “張大人,那二殿下仗勢欺人,行事如此囂張跋扈,小的冤枉啊,張大人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車夫悲痛捶地,鬼哭狼嚎。


    等了許久,見其久未叫他起身,眼含困惑抬眸,卻見張嘉禮眼中噙著今早在衙門他誤以為眼花的厲色。


    “張,張大人?”


    不知為何,凝著他那眼中的厲色,車夫隻覺得雙腿有些發軟,不由往後挪去。


    張嘉禮蹲下身,嘴角微微上揚,“南禮月星城的百姓們,對於二殿下今日的律法改革,可是極為讚賞。”


    車夫一愣,隨後憤憤道:“張大人奉公守法才深受百姓愛戴,那二殿下分明就是目無法紀,哪能和張大人比?”


    “是嗎?”


    張嘉禮低笑,自懷中掏出短刃,摩挲著刀柄,唇邊,仍是那清淺笑意。


    那車夫警覺凝著他,這會如夢初醒,似知道他想做什麽,眼中透露出恐懼和絕望,“你,你,你想做什麽?”


    張嘉禮清潤的眸中並未有太多情緒,甚至連殺意都未顯在麵上,“百姓心中,他本是與我比不得的,卻因你今日行的事,似變得有些棘手了。”


    車夫驚恐抬眼,嚇得話都說不出口了。


    張嘉禮白衣勝雪,嘴角微彎,可那眉目中不曾察覺的情緒卻比那夜色還冷上幾分。


    直到如今車夫才明白,整個南禮月星城中,最可怕的並非是那聲名狼藉的二殿下,而是眼前這個深受百姓信任愛戴,素有清風明月之譽的少卿大人。


    “裝的!都是裝的!你都是裝的!”車夫近乎絕望,他驚恐的朝後縮著,瞳孔地震,惡狠狠的重複著兩個字。


    張嘉禮起身,歪頭,就那麽溫潤的笑著。


    車夫驚惶起身,猛地拍著鐵鏈試圖放出聲響,“來人,救命啊,救命啊。”


    麵對車夫的叫囂,張嘉禮並未理會他,似乎並不害怕他這般叫嚷會將人吵醒了來。


    他上前,抖了抖衣袍,袖袍倏動間,那車夫竟從方才的惶恐靜謐下來。


    他眼眸無神凝著張嘉禮,神情恍惚,似沒了生氣,可若細細看去,便會看出,那車夫眸中還是噙著驚恐。


    張嘉禮欲將手中的利刃扔給他時,似想到了什麽,收了匕首,朝他勾了勾唇,輕言,“撞牆,自盡罷。”


    話音剛落,那車夫竟如傀儡得到指令般,二話不說起身朝裏走去,將腦袋一下又一下,用力往牆壁撞去。


    這是七星會獨製的''失魂傀儡毒'',隻要中了此毒者,便會失了自己的行動,任由他人差遣,可五識仍在。


    中毒者能清楚的知道到自己在做什麽,也能感受到疼痛,可他就是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刺鼻的鮮血蔓延開來,車夫雙目布滿血絲,驚恐得近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痛苦至極,卻又不能發聲。


    麵對如此血腥的場麵,張嘉禮臉上毫無浮躁之色,神情依舊如在大眾麵前那般,溫潤而澤。


    他凝著那還不斷撞擊的車夫,唇邊漾起笑意,“可信而不信,不可信而信,愚者。”


    言罷,將牢門重新鎖上。


    轉身刹那,身後傳來一聲悶響,撞牆聲不複存在,而那車夫,也徹底倒下。


    張嘉禮腳步一頓,唇角微勾。


    他步履優雅繼續向前走著,背影如鬆,月白素袍襯得他宛若誤入凡間的天庭之子。


    隨著他緩步而行,白袍倏動,如水月鏡像,又如筆底春風。


    將牢房鑰匙重新放置案桌,他側頭,睨了眼早已看不見的車夫,淡淡一語。


    “夜已深了,早些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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