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禮將鬥笠往下壓了壓,唇角勾著笑意,“放,自然是會放。隻是,要看漢宮國的誠意如何了。”


    阿詩姬凝著張嘉禮不急不躁、絲毫沒有綁架公主心慌的模樣不禁蹙起眉頭。


    不愧是七星會的門主,果真如傳聞般無論所做之事為何,都能如此淡然自若,今日計劃怕是難以進行下去了。


    阿詩姬思索片刻,陡然抬眼,“門主所想要的誠意是什麽?不妨說說?”


    光是他七星會的手下都能與她過招的同時和其他侍衛糾纏,更別提這門主了,她深知以自己的武力,若是認真打起來,怕是沒資格與他過半招。


    況且今日帶出門的侍衛本就不多,若公主真受了什麽傷,那真是得不償失。


    血之一掌拍開最後纏住他的侍衛,飛身躍下,語氣噙著淡淡不羈,“自然是用漢宮國公主一命換沈三小姐一命,這筆買賣,不虧吧?”


    “你——!”


    宮慕顏欲要開口,張嘉禮朝前走了一步,俯身,“慕顏公主還是莫要說話的好,抵在慕顏公主喉間的劍刃銳利無比,在下恐傷了公主。”


    他語氣柔和卻帶著股森寒,令人聞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阿詩姬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些許寒意,“門主既都這麽說了,那便照門主所言,漢宮國放了沈三小姐,七星會放了公主。”


    “謝過公主。”張嘉禮淡淡一笑,將手中的劍刃收回。


    血之環胸,得意洋洋後退一步,勾唇道:“既如此,慕顏公主請回城吧,這荒郊野嶺的,可是有很多毒蛇的,若被咬上一口可不得了哦。”


    宮慕顏眸中戾氣近乎濃到要溢出來,她緊咬著下唇,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忍辱負重氣洶洶朝馬車走去。


    竹林間兩人佇立,靜靜凝著馬車遠去。


    “少主,血之可要緊隨其後?”


    見馬車即將脫離視線,血之略一沉思,臉上露出凝重神情,抬眸問道。


    “不必。”張嘉禮將變裝之物盡數掀開,如玉麵容上,那眼中漆黑如墨,“二殿下差不多也要追上她的馬車了。”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沈稚枝這個賤人!”


    宮慕顏狠狠將馬車內案桌上的茶盅盡數掀翻,眸中的恨意滔天,麵容更是扭曲到了至極。


    馬車外的阿詩姬聽到裏頭的動靜,急忙掀開馬車的窗簾子。


    她掃了眼馬車內的一地狼藉,靜默低眸,笑道:“公主不必生如此大的火,雖不能親自動手,但那沈稚枝定也討不到好。”


    “何意?”宮慕顏閉眸,將眼中的恨意壓了些許,抬眼詢問,“三殿下不過是將她送去大理,還能討不到好?”


    阿詩姬遲疑掃了眼周遭,上前兩步,貼近宮慕顏,壓低了聲音。


    “奴婢恐發生變故,故而早就告知車夫,若公主未能趕到竹林,便讓他自己動手將那沈稚枝——”


    言罷,意味深長的衝宮慕顏使了個眼色。


    宮慕顏一愣,待聽清她所言之意後,笑容瞬息凝於唇邊,“阿詩姬,回了漢宮國,本公主定重重有賞。”


    “謝公主。”


    ——


    這頭的褚仇赤心慌意亂,馭馬一路疾馳。


    路過鬧市時,因疾馳太快,生怕將街上百姓所傷,從馬上跌了不知幾次,玄色華服被市集泥路摩擦到破,連著皮膚都受了些許擦傷。


    可他恍若未知,紅著眼梢爬起繼續馭馬狂奔。


    心底明明暗暗告知自己‘無所謂,這些人不懂得躲,死了就死了’可又怕被她知曉後,自己會看到她那失望的眼神。


    趕到城門口,守衛仍在排查來往馬車。


    褚仇赤眸中泛著血紅,一把拽過守衛,眼中帶著極度的冰冷與狂躁,“找到了嗎?畫像上的人,找到沒有?”


    守衛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喝嚇得愣在原地,反應過來來者是何人後,急忙伏地行禮,“二殿下,小的還,還未查到,已經加緊盤查了。”


    褚仇赤氣得渾身直顫,狂躁的思緒近乎要將他整個人的理智吞噬。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安,如此慌亂。


    他慌亂無措朝那過往的馬車走去,毫不過問裏頭之人,徑直伸手便將那車簾掀開,一輛又一輛。


    見與沈稚枝形態相似的女子還會多看幾眼,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整個城門被褚仇赤這一操作嚇得驚叫連連,更有不識褚仇赤之人,氣得破口大罵。


    褚仇赤並未理會這些咒罵聲,僅是重複期待掀起車簾,卻又在放下車簾後恢複那副失落模樣,繼而繼續燃起希望搜下一輛馬車,就這麽如此反複。


    即將掀另一輛馬車時,隻覺得腳下驀然踩到了什麽,咯吱一聲脆響,碎了。


    褚仇赤敷衍掃了眼,下一瞬,眸光驟然緊縮。


    雖然早已被路過的馬車碾碎的不成樣子,但那白玉簪的色澤和特有的圖案好在還清晰可見。


    這玉簪,不就是他送給她的簪子嗎?


    她的玉簪在這裏,那麽就說明,她早已出了南禮月星城?!


    褚仇赤呼吸急促,他袖下拳頭緊握,快步走向守衛,目眥欲裂,“方才有誰的馬車你們沒盤查清楚?沒對畫像?!”


    “啊?二殿下,這,這我們都盤查的仔仔細細啊。”


    守衛的身子本能顫了顫,嚇得急忙伏地連連磕頭。


    “本殿下且問你,三殿下的馬車可有從此處過?”褚仇赤聲音攜著滔天怒意,眸中幽深如寒潭,仿若隻要一眼,便能叫人沉淪在此。


    守衛一愣,身子如篩糠似直抖,腦袋深深埋在兩腿間,不敢再語。


    即便他不言,褚仇赤心中也已明了。


    他低低笑出聲,涼薄的唇微揚,聲音噙著森寒的意味,“好,真是好的很,本殿下這三皇弟,真是好的很啊!”


    守衛聞言,驚恐磕頭,僅兩三下額頭便染上了血紅,殷紅鮮血淋漓,“二殿下饒命!二殿下饒命!小人實在不敢去大肆盤查三殿下的車輛啊!”


    還未等褚仇赤發話,城門外,褚圖便與沈琴綬並肩朝著他走來。


    “皇兄查本王的馬車作何?本王今日不過是陪阿綬去了趟郊外,有何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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