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棋年輕輕頷首,“若阿顏,如你一般沉穩,無需為師操心便好了。”


    “如此可悲可歎可唾的人生,僅嘉禮一人便夠了。”張嘉禮道。


    殷棋年聞言,身體驀然一顫,轉身凝著他,動了動唇,卻不知如何言語。


    張嘉禮輕抿唇角,凝著跟前那身姿如鬆之人,語氣淡然道之,“自幼年,奶娘將我帶入不敗閣,嘉禮便知曉日後當隻身擔起重振封遲國之任,護表兄這唯一的皇室血脈一世無恙。”


    殷棋年轉過身,眸光直望著遠處繁星點點,也不知在思慮何事,久久未轉身。


    就在張嘉禮欲要啟唇時,卻聽他語氣淡漠,悠悠問道:


    “你,不恨嗎?”


    張嘉禮微怔,垂首,“嘉禮不懂師父所言何意。”


    前方之人低低一笑,“為師自幼教你習文習武,教你通曉人性,此番造詣你早已全部領悟,甚至更勝師父一籌,師父此言為何意你如何會不知?”


    “嘉禮惶恐。”


    殷棋年不語,抬眼看向無垠夜空,語氣淡然。


    “不敗閣長老們對你寄予厚望,又對你忌憚重重,怕你血液中流淌大儲之血,會背叛他們,故而,才在你幼年時,便對你下了這噬魂蠱毒。”


    “隻是這噬魂蠱毒在你體內殘留太久,早已成了不治之症,唯有靠清心丸撐著這條命。”


    殷棋年一頓,“如此,你可有半點恨意?”


    張嘉禮聞之,眸中掠過些許光點,幾息便化為烏有。


    “師父不必為此憂心。”


    張嘉禮緩緩踱步而去,至他腳邊跪下,語氣誠懇,“母親信箋中字字句句,皆是要我日後聽從師父之言振興封遲國。


    父母之命,嘉禮不敢不從。莫說這噬魂蠱毒,即便粉身碎骨,嘉禮也絕無怨言。”


    殷棋年這才回頭來,伸出雙手將其從地上扶起,“阿禮,你背負其責重大,一步錯便會滿盤皆輸,切要謹記你今日所言。”


    “是,徒兒明白。”張嘉禮低眸。


    夜色靜謐,相顧無言。


    良久,殷棋年才移開眸光,將手背至身後,語氣清冷:


    “對了,你尋血之喚我回來南禮月星城,可是有重大之事?”


    ......


    因昨夜在男神麵前流鼻血丟了一地臉的沈稚枝一夜未眠,身子乏的很,好不容易睡著,卻又被一陣急促敲門聲驚醒。


    她煩躁的拉過被子,用其捂住腦袋,趴在枕頭上繼續入眠,還不忘朝外頭大喝一聲:


    “別吵了!大清早擾人清夢,生兒子沒屁眼。”


    外頭之人顯然被她這句話噎到,那如催命似的敲門聲戛然而止。


    沈稚枝聽著外頭喧鬧不在的動靜,心滿意足的翻了個身,尋了個舒適的地兒繼續閉眸休眠。


    然,下一瞬。


    “啪——!”


    木門倒塌聲響起,沈稚枝嚇得一個激靈,徑直從床上蹦起來。


    臥槽!地震了?!


    沈稚枝嘴角猛抽,複而轉眼,便見褚圖則揚起腿,保持著方才還在踹門的姿勢。


    木門本就破舊,被褚圖這麽一踹,更是轟然倒塌,碎的不成樣子。


    睡眼還在惺忪中,便見血遼執著利刃唰唰唰揮舞進來,邊闖進來還邊哈哈大笑:“哈哈,踹不到吧?”


    沈稚枝揉著眼,總算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跟前還在耀武揚威的血遼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握著劍得意至極:“想擾主人清夢?先問問血遼的劍同不同意。”


    沈稚枝總算明白一二,氣的恨不得將這倆傻缺扔出去。


    “你們倆是不是有病?大早上吵吵鬧鬧,還把我木門掀了?你們瘋了嗎?”


    不是!這血遼吃肉包把腦子也吃進去了吧?


    “啊?!”血遼笑容僵在嘴角,默默轉頭,眸光與她交織在半空後,陡然愣住。


    瞬息,血遼腦袋一歪,無辜臉,“主人,你醒了?”


    沈稚枝手動微笑臉,“你說呢?再不醒,房間都要被你們兩個人拆了。”


    原來,有些時候,無語到極致是真的會笑的。


    褚圖睨了眼血遼,眸中盡是鄙夷,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上前兩步,靛青衣袍翩然而來,窗欞暖陽照耀下,奪目刺眼,“本王前幾日想了想,母妃遺物重要備至,那天僅送了你幾件衣物,實在不妥。”


    “啊?”沈稚枝眨眼,眼含詫異仰首,“三殿下此言何意?”


    褚圖低眸,眼中掠過些許不明情緒。


    默了良久,須臾,才略側過臉,“本王今日再帶你去逛逛市集,若有心儀之物,本王再送你些,以表感激之意。”


    語氣真誠,好似真的在表達感激之意似的。


    沈稚枝眸光劇烈一顫,心中隱隱泛起不安,她凝著褚圖那神遊不定的視線,驟然蹙眉。


    丫蛋傻嗬嗬的在神識裏發出激動爆鳴聲:【宿主,宿主,好消息,褚圖已經被你感動了,還主動找你出門逛市集,這又是減黑化值的好時機。】


    【減你的頭,褚圖的舔狗值還半分沒減,怎麽可能會主動找我逛市集?】沈稚枝暗戳戳低眸,豎起一根中指。


    神識丫蛋凝著虛空屏上那關於褚圖的舔狗值條,仍是滿格。


    【是哦。】丫蛋撓著腦袋,若有所思,【難道是他一時間良心發現,想著報答下宿主?】


    沈稚枝暗戳戳抬眼觀察著褚圖,見他袖下拳頭緊握,劍眉下那雙桃花眼低垂著,失了以往的邪佞。


    沈稚枝一本正經分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根據女人的第六感,這褚圖絕對沒憋什麽好屁,不過這小模樣看起來似乎有點猶豫,看來還是有點良心的。】


    丫蛋凝著虛空屏上的動靜,支頷道:【那宿主還出去嗎?】


    【廢話!肯定不出去啊!都不知道他憋什麽大招,萬一半路給我嘎了怎麽辦?你給我送複活甲嗎?】


    【那……】


    丫蛋話音未落,跟前褚圖便不耐抬眼,蹙眉道:“沈稚枝,本王所言,你究竟聽到沒有?”


    被這聲嚇得一個激靈。


    沈稚枝眼珠一轉,作勢將手扶著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啊,三殿下,臣女的頭突然好痛,好似受了風寒,今日恐怕不能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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