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宮慕顏一語落下,周遭便靜謐下來,各色目光接踵而來。


    有貴女們的洋洋得意,也有大臣們的疑惑不解,但大多數都是看熱鬧的嘴臉。


    落座在褚圖身邊的沈琴綬半驚半喜,驚得是她這庶妹竟如此不識好歹惹了漢宮國的公主,喜得是今日終於能看到她出糗了。


    沈朝最先按捺不住性子,不顧石淩在旁阻攔,起身冷語道,“舍妹不擅舞技,慕顏公主若想賞舞,大儲國各色舞姬,皆可為將士們上前獻舞。”


    宮慕顏朱唇微勾,眸中盡是笑意,“賭約已定,大儲國總不該毀約吧?若被這世間之人知曉,那……”


    “知曉又如何?與她何關?”


    宮慕顏話音未落,下一秒,一道冷冽至極的聲線至身後傳來震徹大殿。


    褚仇赤端坐在案桌前,食指輕敲桌麵,眸光斂下,額間的碎發遮住雙眸,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眾臣詫異轉眼,似不敢置信這道聲音的來源竟來自二殿下。


    聞言,宮慕顏唇角僵硬一扯。


    她料到過二殿下會出聲,所以特地將事關大儲國的名聲抬出來,為的就是讓二殿下沒理由替沈稚枝說話。


    可她怎麽都沒想到,二殿下似乎壓根不在乎這個,不過是區區一個庶女,也能讓她這般相護?


    宮慕顏即便心底氣的不行,麵上卻還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二殿下,箭術賭約……”


    褚仇赤敲擊桌案的手驀然一頓,抬首,目光直朝宮慕顏逼去,眼中的怒意森寒。


    嚇得宮慕顏哆哆嗦嗦朝宮穆澤身後躲去。


    “二殿下這般是想毀約了?如此是看不起我們漢宮國?”宮穆澤眯著眼,狹長眼眸中滿是怒意。


    褚仇赤唇角斜勾冷意,起身緩緩走向殿中央,每走一步,那響起的腳步聲便重重踩在眾人心弦,令人發顫。


    他至宮穆澤跟前停下,睨著他那怒火中燒的模樣,冷哼一聲,極為不屑的挑了挑眉,


    “是,那又如何?”


    褚仇赤漫不經心的語調氣的宮穆澤眼中殺意驟起。


    可麵對宮穆澤那殺人似的表情,褚仇赤低笑出聲,絲毫沒有想要停止的意思,“怎麽?宮太子這般,是想殺了本殿下嗎?”


    空氣中漫開的殺意近乎要將整個大殿包圍,眾臣人心惶惶,攥緊袖中拳頭,生怕待會一場大戰就要打響。


    比起明麵上的千鈞一發,沈稚枝更是慌得一批。


    從剛才開始,腦中丫蛋的警報聲如催命似的纏著她,震得她感覺腦漿都要迸濺出來了。


    【宿主,快啊,褚仇赤黑化值有驟升趨勢,虛空屏都要爆了。】


    丫蛋同樣慌張的凝著四周刺耳作響的警報聲,感覺統生沒了意義。


    劍拔弩張中,沈稚枝迅速起身走去,腦中的刺痛讓她不由攥緊了褚仇赤的食指。


    食指傳來溫熱緊致的觸感,似察覺到身側之人是誰,褚仇赤眸光斂下殺氣,勾唇低頭。


    迎上那雙驚恐蹙眉的美眸,他隻當眼前的小姑娘因這羞辱受到了驚嚇,眼底戾氣瞬息間一閃而過。


    縱使周身怒意森寒,仍舊伸手將她手反握住,語氣淡淡,似生怕將她嚇到,“別怕,今日隻要本殿下在這,就沒人能夠動得了你。”


    言罷,他凝著她,略顯苦惱蹙眉。


    她在這兒,若他大動幹戈殺人,隻怕會令她害怕。


    罷了,若真打起來,讓蕭翎動手,他假意攔之便是。


    “皇上,大儲國難不成就是言而無信之國?嗬,若真如此,便是本太子錯看了大儲。”


    宮穆澤目光如炬,上前一步,衝著高位上久久未語的褚時行了一禮。


    褚時眉間微蹙,欲要開口言之,卻被褚仇赤朗聲打斷。


    “哦?是嗎?”褚仇赤笑意淺淺,語氣桀驁的令人心顫,“那便請漢宮國太子早日折返,莫等我大儲國鐵騎踏入漢宮國,可就來不及了。”


    說著,凝著宮穆澤,唇角的笑意愈加冷寂,“也不知,若被國主知曉,此事戰爭之源是這等小事,會不會一怒之下,廢了某人的太子之位呢?”


    沈稚枝現在的心情如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一刻不得安寧。


    她還沒完成任務回家呢,這打起來,萬一哪個主角團的人在戰爭中嘎了,她還完成個屁任務啊?


    “你!”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頓時讓宮穆澤憋紅了臉。


    雖說大儲國和漢宮國兩國並列,可若真發起戰爭,必定是兩敗俱傷。


    再退一步來說,他今日來此,便是奉父皇之命與大儲國結交友好,畢竟他早聽聞,這三殿下和二殿下一人財力,一人武力。


    大儲日益壯大,他這儲君之位還未坐穩,若在這個節骨眼發生了這種戰爭之事,必定會惹怒父皇,廢了他這太子。


    思及此處,宮穆澤總算冷靜了些,強忍不悅,彎起唇角恭敬道:


    “二殿下此話言重,賭約之事是大儲應允,本宮不過是想讓大儲履行承諾,若二殿下不願,那便算了,本宮也隻是怕此事傳出,於大儲國不利罷了。”


    說著,眸光掃了眼他身旁的沈稚枝,語氣淡淡,“畢竟,為了一個庶女罷了,此事,不值當。”


    見他服軟,褚仇赤冷哼一聲,拉著沈稚枝的手便要離宴。


    他壓根不在乎大儲國會遭誰非論,這些都與他無關,他有自保能力,即便這大儲滅國,他也無所謂。


    隻是他們對沈稚枝的這般羞辱,他斷不會放過。


    待這宮穆澤回漢宮國路上,他便雇幾個死士偽裝成山匪將這玩意半路攔截。能不能殺死是一回事,至少要讓他受點傷,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比起褚仇赤的滿不在乎,宮穆澤話音剛落,便有某愛國大臣陡然起身,義憤填膺道:


    “皇上,此賭約的確是大儲先應允,當履行承諾,若不守約,他國該如何議論我國?”


    眾臣聞言,紛紛將視線落在褚仇赤身上,交頭接耳,冷眼批判道:


    “是啊,為了一個庶女,害我大儲國受人妄論,哪裏值得?”


    “一個庶女罷了,引得兩國交戰,實在不合適啊。”


    “是啊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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