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快醒醒。】


    丫蛋望著處於黑屏狀態的虛空屏,連喚數聲不見沈稚枝清醒,頓時緊張得左右踱步。


    冥思須臾,它閉眸大喝一聲:【宿主!起來了!你三百萬要沒了!】


    “臥槽!誰他媽動我的三百萬!”


    沈稚枝雙眼猛睜,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丫蛋:……


    丫蛋雖萬分無語,但見她醒來總算鬆口氣,急忙提醒:【宿主注意,你要有生命危險了。】


    生命危險?


    沈稚枝眼皮一跳,正欲開口,環顧周遭,看清眼前場景後頓時愣住。


    這裏不是圖王府嗎?她怎麽到這來了?


    她記得剛剛還在街上等褚仇赤,隨後聞到一陣異香,緊接著便沒了意識。


    見她醒來,桌案前之人緩緩啜了口茶,麵無表情朝她挑了挑眉,“醒了?那便好辦了。”


    循著聲音,沈稚枝將視線緩緩上移,便看褚圖昂然端坐上方,肩上貂毛隨風亂舞,眼下紅痣妖冶。


    沈稚枝後知後覺醒悟。


    牛逼!她被褚圖這混小子綁架了?所以那股異香是迷藥?


    沈稚枝簡直悔不當初,方才在燈市她就不該腦子抽筋想到褚圖。


    現在好了,到底哪個路過的閻王爺把她直接送來見他了?


    見她不語,褚圖垂下眸子,緩緩起身行至她跟前,“你……”


    沈稚枝眼睫輕顫,不及他說完,仰首裝傻充愣故作嬌羞道:“三殿下,這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的,您這是要和臣女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嗎?”


    褚圖瞥她一眼,眸中掠過鄙夷,“本王所做之事令你很難辨認麽?看不出來你現下是被挾持了?”


    “呃……三殿下倒是坦誠啊哈哈。”沈稚枝猛翻著白眼,納悶至極。


    原主身為原著的炮灰,到底哪來這麽多戲份啊?三天兩頭不是被圍攻就是被挾持,她容易嗎?


    “念你對本王情深意切,本王今日讓你死的體麵些。”褚圖下巴微抬,指著桌案上擺好的物件,“這白綾、毒酒、匕首,你擇其一。”


    本想放她一馬,但阿綬在她這兒受了太多委屈,他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沈稚枝掃了眼桌案上的''賜死三件套'',險些被氣笑。


    哄。她還得感謝他臨死前還能讓她選擇一種死法咯?


    沈稚枝斂下衝天怨氣,輕咬下唇,抬眼間眼眶濕潤,“三殿下,這幾日臣女並未在你眼前出現,也並未礙你的眼,那麽,可否請三殿下告知臣女,為何臣女就必須死?”


    褚圖微眯著眼,緊縮的眸子透出冷冽殺意,“阿綬心善,僅是想去城外賑災施粥,你卻將她趕出來,害她淚流不止,這樁樁件件還不足以定你死罪麽?”


    沈稚枝垂頭,晶眸慍怒驟起。


    靠!她就知道!


    沈琴綬這海後果然玩不起,一言不合就跑去告狀,現在小學生都不玩這個了好嗎?


    【宿主!怎麽辦怎麽辦?看這情況褚圖今天非嘎你不可了。】丫蛋焦躁不安,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沈稚枝咬牙,心頭暗嗤:【沈琴綬不就是想看我死麽?誒!我偏就要好好活著,我氣不死她!】


    她深吸口氣,極力壓抑住怒意,準備醞釀情緒。


    下一秒,睫毛輕顫,語氣攜著濕意道,“三殿下,若非為了你,我何苦做這種事?為何,為何你永遠不信我?”


    褚圖倏然轉頭,撞進一雙氤氳纏繞的霧氣水眸,如汪潭般的眸子正無措盯著他。


    沈稚枝眼稍通紅,似受了巨大打擊,重重朝後退了幾步,呼吸急促:“這幾日賑災施粥,二殿下皆在粥棚,你也知曉二殿下對姐姐心思不純。


    可臣女不過是低如塵埃的庶女,又如何敢去將二殿下趕走?無奈之下隻能將姐姐攆走。”


    褚圖眼中閃過猶豫,嘴角微動,似想說些什麽。


    沈稚枝餘光暗暗打量著他,見他垂眸思索時,迅速將指頭放入嘴中抿濕點在眼下,形成淚痕。


    丫蛋持震驚臉:宿主,你是有點惡心在身上的。


    繼而,少女側著身子輕微顫抖哭泣,“三殿下愛慕姐姐,臣女時刻謹記,不敢有任何覬覦之心,隻想默默替殿下守著姐姐,讓她最後能夠與殿下終成眷屬。”


    “……”褚圖抿抿唇,沉默,眸中似有細碎光點。


    “臣女心心念念都隻想讓殿下未來喜樂安康,可殿下呢……嗬。”


    她自嘲笑笑,眼中噙著濃烈失望,皓齒將朱唇咬得發白。


    隨後,朗朗蹌蹌起身走到桌案前,凝著那小藥罐,顫著手將其拿起:“這毒,想必是三殿下所製吧?”


    褚圖抬眼看著她,心底某股不明情緒急劇翻湧,他極力克製著自己莫要心軟。


    卻見她掰開木塞,含淚朝他歪著腦袋笑了。


    “若臣女今日喝了它,來日三殿下製毒之時又可會想起臣女呢?哪怕一點點?三殿下,臣女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褚圖:!!!


    沈稚枝緩緩將藥罐捏起,仰著頭作勢欲備飲下之際——


    “夠了!”


    一聲厲喝,褚圖垂下眼瞼,語氣低沉。


    沈稚枝故作悲痛看去。


    “本王放你走便是。”他移開視線,輕聲道:“但僅此一次,日後若再見到皇兄糾纏阿綬,你前來告知本王即可,莫再讓阿綬難過。”


    將細節全盤收入眼底的丫蛋毫不吝嗇鼓掌表示喝彩:


    【宿主,高,太高了。】


    沈稚枝嘴角微不可查勾起抹笑意。


    切,不就是綠茶嗎?


    比綠茶更有殺傷力的是將你捧在心底,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卻不圖回報的苦情綠茶。


    沈稚枝心底樂開花,麵上卻還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顫著身子欠身。


    “是,臣女明白。”


    正當沈稚枝得意忘形,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時,一道足以讓她嚇得魂飛膽顫的身影闖入視線。


    “三殿下,城中賬單已然核對完畢,可還有何吩咐?”


    風首領恭敬拱手道。


    沈稚枝渾身猛顫,不禁打起了哆嗦。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他大爺的啊啊啊啊啊!!!


    上次追殺褚仇赤的人,竟然是褚圖的下屬?


    這逼世界是真不想讓她有條活路可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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