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們逛的有點遠,放完河燈,天時不早,他們便朝著務本坊的方向回府去。


    晚上容寂還是不讓她回杏簾居,就讓她在淇澳苑安睡。


    時間隔太短,忍著不能碰她,但該有的肌膚相貼,除了最後一步以外的各種慰藉,都被他嚐試了一遍才放她入眠。


    *


    為了一樁新呈報的官員貪汙案,下朝後容寂先出宮去了一趟義寧坊大理寺。


    如今他乘坐馬車出行,除了恕己駕車,還有另外兩名隨從騎馬跟在馬車兩側。


    經過喧囂熱鬧的街市,突然路邊有一人被推搡著撞在了駕車的恕己身上。


    “對不住官爺!”那人連聲抱歉,怕被責難。


    馬車繼續朝前,恕己腰間已被塞入了一張紙條。


    到了大理寺,大人與大理寺卿議事,恕己找了個無人處將紙條拿出來看過,等大人出來,再將紙條上所述的內容轉報給大人。


    容寂麵色如常,從大理寺離開後又回到尚書台,一整日都在忙碌。


    酉時過後回府,容寂直接去了騰雲閣處理政務,而後回淇澳苑就寢,一切如故。


    恕己就守在大人的寢房門口。


    天幕上隻點綴了幾顆疏星,夜色黑沉,上京城內萬籟俱寂。


    大人房中窗口忽地一聲響動,恕己未得召喚,便推門入內。


    “大人出城了?”恕己在門口等了幾個時辰,還以為大人會喚他一同出城,裏麵悄寂一片,原來大人已經自行出去了一趟。


    房中火燭未熄,容寂身著黑袍,與夜色統一,恕己進門就看到他斜坐在羅漢榻上,一手腕部撐在小幾上,一手放在胸前,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


    “大人負傷了?”恕己緊張上前。


    跟在大人身邊多年,恕己很久都沒見過大人負傷了。


    今日的紙條是門主派人傳來,大人是少主,可天玄門總歸聽命於門主,大人在門主麵前,無可避免會受到掣肘。


    “無礙,老瘋子還要應付一下。”容寂眼眸幽深,臉色平靜。


    “門主是否察覺了大人背後的舉動……”恕己目露擔憂。


    恕己是被容寂帶入天玄門,是容寂的心腹,容寂做的所有事,恕己全都清楚。


    大人這些年暗中逐步讓天玄門易主,但徹底瓦解門主的勢力,還需時日,因而仍要偽裝示弱,以防被門主識破。


    容寂為官這一年做的事,不僅對大魏的朝堂深有影響,就連這些江湖勢力也會受到牽連。


    自古太平年代,社會上也依舊會存在一些不安分子。貴族和豪強剝削百姓,除了可能產生山匪草寇,還會助長一些對當權者不滿的教派。


    天玄門由來已久,原本隻是幹些殺人越貨、所謂替天行道的行當,二十年前這個教派到了老瘋子手裏,就不止這麽簡單了。


    許久不見老瘋子,容寂明顯能察覺到,老瘋子沒多少耐心了……


    容寂沒對恕己多言,讓他退下,不必守在門外。


    自己則出了淇澳苑,去了別處。


    已是後半夜將近天明,卿言彌蒙中感受到有人將她納入懷中。


    身體本能辨別出是容寂,她沒打算醒來。


    然而,容寂異常的舉動,還是迫使她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容寂將她摟進懷裏,不是如同往日讓她趴伏在他胸口,而是自行往被中蜷縮,靠在了她瘦弱的肩頭。


    “這麽晚你過來幹嘛?”卿言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語中困頓。


    “言兒被我弄醒了?”容寂抬頭輕笑了聲。


    他說話呼出的氣息流竄,卿言倏然聞到一絲血腥。


    她的眼睛一下全然睜開,與他拉開距離。


    手不小心按在他的胸前,隻聽他悶哼了聲。


    “言兒別動。”容寂將她摟回來,扣著她的肩,埋首進她的頸窩裏。


    卿言平躺著,僵住好半晌,才試探著開口問,“你……受傷了?”


    半夜,受了傷,跑到她這裏來。


    卿言心下驚愕,好奇他是如何受的傷,又怎麽會受傷呢?


    “小傷,養兩天就好。”容寂不甚在意,閉著眼聲音微弱,似極度困倦,想要安歇。


    床帳內良久安靜下來,他的呼吸平緩著,一下一下噴灑在她的脖頸上。


    卿言困意全無,想起他那一聲沉重的悶哼,推測他受的應該不是輕傷,但他就這麽強忍下來了。


    不知為何,容寂此刻靠在她的身上,會讓她想到小時候看見的府中花匠老伯養的那隻通體白毛,隻有兩隻耳朵是黑色的小狗。


    那隻小狗有一次不小心被砸到腳,汪汪慘叫了幾聲,就跑沒了影兒。


    卿言跟著花匠老伯找了許久,才在一個不易讓人發現的角落裏找到那隻受傷的小狗。


    小貓小狗都一樣,受了傷不會讓人看見,隻會找一個小角落獨自舔舐傷口。


    她應該是錯覺,容寂豈會像那隻小狗……


    卿言睜著眼望著床帳頂,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才又睡著。


    等她醒來,床上已不見了容寂的身影。


    卿言頭一次晨起第一句話是問,“容寂呢?”


    容寂從她這裏離開,采桑采月一定能看見。


    大人時常深夜過來,采桑采月都不稀奇,早上看到大人卯時之前離開,采桑回道:“大人上朝去了。”


    隻有卿言知道他受傷,采桑采月都毫不知情,今日不是休沐,大人理應早朝。


    卿言讓采月出去問一下,得到回複,容寂當真上早朝去了。


    恍惚中,卿言以為昨夜容寂出現在她房裏,是她做的夢……


    剛下早朝,容寂就被傳召到太極殿。


    魏明帝親自過問的也是那樁官員貪汙案,官員貪汙都是常事,這次檢舉的是肅王的人,必然又是太子黨和肅王黨的較量。


    “大理寺還在調查,很快就能有一個結果。”容寂站立在魏明帝禦案麵前的台階之下。


    一直以來魏明帝都縱容著肅王與太子明爭暗鬥,各種小案子層出不窮,許多魏明帝壓根不會過問,由大理寺裁定便能結案,這次魏明帝把容寂傳召來,很明顯不單為了這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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