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馬兒能感應主人心情似的不安躁動,桓晏勒緊韁繩,低聲怒吼道:“你敢肖想她!”


    “下官隻是奉勸桓世子,想她能好好活著,就別再生出還想娶她的心思。”容寂全無波瀾,淡然如水。


    卿言站在看台上已經看清楚最後是誰贏了,隻要不是桓晏,她便能安下心來。


    容寂駕馬回到看台邊,注意到她的視線還沒從桓晏身上收回來,臉上全是陰霾。


    “後日酉時在文宣閣外等我。”容寂冷冷睥向她。


    五千卷佛經,最晚後日就能全部抄完,酉時他散值,正好接她一同回府。


    卿言目光轉向他,腳步不自覺想要往後退。


    *


    太子派出去的人很快抓住將卿言推下牆的兩名太監,兩人供出是受誰指使。


    不過一個奴婢而已,他們奉貴妃娘娘和趙國公府小姐之命殺一個奴婢,事情敗露又如何,太子殿下還能為了個奴婢治貴妃娘娘和國公府小姐的罪?


    “拖下去杖斃。”魏承乾揮袖,令左右將人帶下去。


    兩名太監嚇得連聲大喊,“太子殿下饒命!”


    東宮內,隻有魏承乾和桓晏在場。


    貴妃和趙國公府小姐那裏,太子的確不能為了個奴婢治她們的罪,隻能嚴懲這兩個太監給桓晏解恨。


    “卿言有驚無險,衷卿便看開一些,若揪著此事不放,找上貴妃和趙國公府,反而會讓卿言成為眾矢之的,對她不利。”魏承乾勸告。


    這世道士族對賤籍奴婢有生殺予奪的權力,就沒聽說士族給奴婢償命。


    何況卿言還活著,就當這件事沒發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孤答應要替衷卿照顧卿言,她在宮裏出事,是孤的人看護不力。”魏承乾與桓晏有從小伴讀之誼,又同有魏氏血脈相連,比同親兄弟。


    “是臣貪心,導致她遭人嫉妒,受人加害。”桓晏實在無法想象,李漁薇對他的癡戀如此喪心病狂,竟讓她為了他去害卿言的性命。


    他從無對她表露過半分好感,李漁薇對他的糾纏不休,無非是從小被驕縱,自認沒有得不到的東西,而他屢屢拒絕她,才令她對他如此癡狂。


    “臣要怎樣做才能讓一切恢複如初。”桓晏在恨到底是為什麽,若不曾發生變故,他和卿言已如約完婚,此刻該是和如琴瑟、鬆蘿共倚。


    一切美好被打破,如今他遠遠看她一眼,都差點害死她。


    他如何能放下她,容寂對她的心思並不單純,他豈能坐視她被容寂帶回府上。


    另一邊,李貴妃得知那兩名太監被太子杖斃,便立即安排了李漁薇出宮。


    她令李漁薇老實待在趙國公府,近日都不得外出,不得再想著桓晏。


    李漁薇蠻不情願答應,她故意讓那兩個太監從高處把卿言推下去,這樣卿言那張漂亮的臉就會摔得血肉模糊,下輩子投胎隻能做個醜八怪!


    沒想到這都沒摔死卿言,還讓桓晏哥哥知道了是她指使人去害卿言。


    姑姑不幫她,她再想別的法子,一定能嫁給桓晏哥哥。


    *


    次日,佛經都抄寫的差不多了,太子令他帶進宮的各世家府上的婢女,跟著自家府上在朝為官的大人出宮,宮裏抽調來文宣閣抄經的宮女也調回了大半。


    最後一日,隻剩卿言和另外九名宮女還在文宣閣。


    “太子殿下。”門口兩位嬤嬤恭迎。


    這是抄經半個多月以來,魏承乾第一次親自過來文宣閣。


    他親自翻閱檢查了部分抄寫好的佛經,又親自走在排列整齊的書案中間。


    大多數的書案邊已空無一人,剩下的十人分散在房中的各個角落。


    待走到卿言身邊,魏承乾停下腳步。


    “是孤勸著桓晏看開,勿要揪著貴妃和趙國公府不放,讓你受委屈了。”魏承乾穿的是一身米金色太子常服,顏色是極淡的黃,減少了儲君帶給人的壓迫感,更顯氣質儒雅隨和。


    “孤的儲君之位難坐,離不開桓晏和世家的支持,孤不能忍看桓晏為了一個女子自毀前程,也不能為了你與趙郡李氏結怨。”魏承乾微仰著頭,聲音中低訴著無奈。


    卿言略有些驚異,作為一國太子,他為了不影響桓晏的仕途,直接命人殺了她都可,他竟會來向她一個奴婢解釋他的無能為力。


    “太子殿下的做法都是對的。”卿言盈身朝他行了一禮。


    魏承乾見她無悲無喜,接受了命運般的坦然,他有一瞬的眼神複雜。


    還沒等他說其他的,眼前女子猝然倒下,他眼疾手快將她摟住,避免她跌到地上。


    “太子殿下……”伺候在身側的高公公見狀,趕忙要來幫扶。


    “去傳張醫正過來。”


    高公公的手沒能沾上女子分毫,眼見太子殿下親自將人抱起,朝文宣閣內裏供人稍坐歇腳的小室走去。


    高公公愣住片刻,才吩咐在外等候的小太監去太醫署傳人,而後對著房間內低著頭眼觀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的嬤嬤和宮女尖聲提醒,“都把嘴巴給咱家閉嚴咯,漏出去一個字當心你們的腦袋。”


    嬤嬤和宮女頭埋的更低,全都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繼續做她們該做的事,高公公守在小室門口。


    卿言醒轉過來,已過了半個時辰。


    張醫正診完脈離去,魏承乾還在。


    “醒了?”


    這間小室狹窄,僅能放下一張小榻,魏承乾沒別的地方坐,就坐在榻沿邊。


    卿言遲疑著,緩慢從榻上起身。


    “醫正說你長時憂思過甚,又多日勞累,身子虛弱,才導致突然暈倒,日後要注意調養。”魏承乾在她臉上看到閃躲和懼意,立時從榻邊站起,轉身背對她,與她保持著距離。


    “多謝太子殿下。”卿言頷首。


    “你沒事就好,孤還有事,就先走了。”魏承乾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環在身前腰間,兩手都不自然地握緊成拳,藏在衣袖之下。


    “太子殿下!”卿言猶疑著,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叫住他。


    “奴婢的爹爹是冤枉的,請太子殿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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