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落是伴著月色回了東宮的。


    她心情甚好,玉禾將她送到了宮門口,才乘著東宮的轎子回去。


    薑雪落腳步輕快,連日來的愁緒都揮之不見了。


    直到在東宮門口看到了站在外頭焦急萬分的小貴子。


    小貴子顯然也見到了她們,他立馬跑過來,語氣焦急的說道:“哎呦,姑奶奶,你可回來了!快些進去吧,殿下都等急了。”


    薑雪落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道:“殿下他,等我嗎?”


    “是呀,都等了好一會了,您趕快進去吧!”


    薑雪落還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小貴子已經一路哄著將薑雪落送進了屋內。


    巧雲正要跟上去,被小貴子一把給嗬斥住:“哎呦喂,主子說好你聽什麽聽,趕緊給咱家一邊待著去!”


    巧雲也是一懵,“公公,可是這麽晚了,我家小姐都要睡了,我得伺候她!”


    “伺候什麽伺候?太子跟前有你什麽事?趕緊給我滾回來!”


    巧雲委屈巴巴的,這小貴子公公跟小姐講話陪著笑呢,這會怎麽這麽凶啊!


    小貴子則是長籲一口氣,他眼珠子轉了轉。


    心想,好險,再晚一步,他的小命就沒了!


    他深看了一眼裏頭的方向,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家殿下大抵是想要人侍寢了……


    薑雪落走進屋內的時候,裏頭的光線並不是太亮。


    她聞到一股酒氣,是來自於謝雲州身上。


    “殿下。”少女過去行禮。


    男人長睫微垂,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薑雪落,“知道回來了?”


    少女一愣,聽出來男人語氣冷淡,隨即開口回道:“是,殿下,剛才與玉禾剛剛分開。”


    “開心嗎?”


    謝雲州沒由來問了一句,少女訝然,但是還是老實答道:“自是開心的,我與玉禾有段日子未見了,她的處境也不好,我很擔心她。今日得知她近況,我十分欣慰,這些都要感謝殿下您才是。”


    男人帶著微微薄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算你有點良心!”


    見天色已晚了,薑雪落忍不住開口道:“殿下,天色也已經不早了,要不咱們……”


    她想說,還是像往日一樣各睡各的。


    卻聽男人的聲音繼續響起:“今日是中秋佳節,孤還沒有晚膳。”


    少女一愣,“殿下,之前聽說您今日要赴宴的,怎麽還沒有用膳呢?”


    “沒人陪孤。”


    這話一出,薑雪落都有些不相信了。


    “您堂堂太子殿下,怎會沒人陪您呢!要不我讓小貴子將您的膳食給端上來!”


    說著,薑雪落就要轉頭往外頭走,謝雲州忽然起身,自身後一把拉住了薑雪落,“不要去!”


    少女身子僵住。


    謝雲州手上用力將她拉過去,然後微微泛紅的眼眸看向少女,“孤不要你去,孤隻要你陪!”


    這話說出口,薑雪落莫名有些怪怪的,她正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時候,謝雲州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陪孤賞月,孤答應你可以讓你的好友出入皇宮無阻!”


    薑雪落心動了,不過是賞月罷了,這買賣再劃算不過。


    於是,片刻後,謝雲州與薑雪落二人便在偏殿的院內坐了下來。


    宮人們準備好了一切,一輪明月當頭,院子裏開了很多不知名的花兒。


    濃鬱的桂花香撲麵而來,散發著天然的清香。


    案前溫了酒,還擺放了月餅、桂花糕等食物。


    謝雲州為自己與薑雪落各自倒滿一杯酒。


    男人長眉微挑,朝著薑雪落點頭示意手中的酒杯:“薑姑娘!”


    這是要薑雪落作陪。


    薑雪落隻猶豫了一下,便端起酒杯,將裏頭的酒一飲而盡。


    謝雲州看著薑雪落喝完,嘴角微微勾起,才將自己手中的酒喝下。


    待放下酒杯,謝雲州轉頭看向少女,她絕色的容顏便隱在月光下,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溫柔的氛圍下。


    謝雲州微微歎了歎,盯著少女的側臉:“薑姑娘有十分想得到的東西嗎?”


    沒由來被問了這麽一句,興許是夜色正濃,又或許是酒水的刺激,薑雪落忽然有股傷感。


    “有啊,不過那都是曾經的事了,以後再不會有了!”她說著吸了吸鼻子。


    “那是什麽?”


    薑雪落又是悲從心上,她自顧倒了一杯酒,“是阿珩啊,以前我最想要的,便是與他長長久久待在一起,永遠不分開。隻不過……”


    說到傷心處,薑雪落莫名就有了淚意。


    “以後都不會有了,他已經不在了……”


    看著已經落下淚珠的少女,謝雲州的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女的麵容,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薑雪落明明隻喝了兩杯酒,就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


    “殿下,我,我還是先回去了,頭有些發暈……”她起身欲走,卻被男人的一雙大手給按住。


    “薑姑娘,今日是中秋佳節,孤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所有來祝賀孤的,都是看在孤的身份。沒了這個頭銜,他們根本不會看孤一眼。所以,你就這麽忍心將孤一個人扔在這裏?”


    少女的頭更暈了,她努力搖頭,“不是的,我隻是……”


    “如果不是的話,就陪孤再喝一會好不好?”


    男人聲音微啞,語氣中帶著討好與懇求。


    薑雪落還在猶豫著,卻聽謝雲州又增加了籌碼,“以後你與你的好友可以一起出宮去,孤隻會讓人在後麵保護你!”


    少女眼底的光暈一閃而過,顯然她動心了。


    片刻後,已經喝的暈暈乎乎找不著北的薑雪落已經歪歪扭扭晃著走過來。


    “嗬嗬,那個月亮怎麽還有重影呢?”


    她傻笑著,滿臉的坨紅。


    下一秒在男人深諳的眸光下,一雙手倏然撫上了他的麵容。


    “嗬,你知道嗎?這裏很痛,很痛……”說著,薑雪落指著胸口的位置,一顆滾燙的淚珠滴落下來。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謝雲州是喝多了,可是他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眼底閃過滔天的暗芒,心頭也開始跟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伸手將少女攬在胸前,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然後手指微微摩挲著。


    帶著粗糲指腹的手指輕輕撫上少女的麵容,幾乎是帶著克製的聲音響起:“薑雪落,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已經暈乎乎的少女一聲傻笑,然後雙手環住男人的脖頸,然後在他耳邊輕聲低喃道:“知道啊,我想你嗬,我的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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