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此事,兄妹倆要去寒山寺找祖母的行程也就暫時擱下了。


    沈老侯爺傷心的說了一通之後,暈了過去。


    將沈老侯爺扶到床榻上安置妥當後,沈冥將妹妹送回了她的院子,又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今日起早了沒睡好吧,好好補個覺,睡一覺就什麽都好了。”


    沈南星抓住兄長的手:“哥,別做傻事!謝廷煜那麽大的罪過,縱是死罪免了,活罪也是難逃的,咱們先等等。”


    “好,哥哥知道了,等陛下的處置下來再說。”


    沈南星疲憊的點了點頭,沈冥才離去了。


    她並未聽兄長的話去補覺,兀自坐在窗前發呆。


    若是連通敵叛國這般大罪,都無法弄死謝廷煜,難道真的隻能去暗殺他了?


    可暗殺王爺是死罪,一旦被發現,將禍及整個侯府......


    但若是讓他活著,她好不容易重活這一世,無論如何都是不甘心的。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萬無一失呢?


    正凝眉思索著,她的頭頂忽然被籠罩了一道暗影,遮擋住了窗外的陽光。


    下意識抬頭,就對上了傅九離那雙幽黑的眸子。


    沈南星神色怏怏的:“你來了。”


    擠出一抹沒什麽笑意的笑容,然後又垂下了眼皮。


    傅九離俯身看她:“在想什麽?”


    “在想謝廷煜......”沈南星話說了一半,就感受到頭頂的視線驟然犀利了,頓時閉了嘴。


    她無語的抬眼看他:“我在想要怎麽才能取他狗命。”


    這句話一說完,那道視線又驟然溫和了。


    沈南星:......


    傅九離用手輕輕碰了下她腦袋上的一撮翹起的呆毛,語氣溫和:“端妃已死,留下遺書要以命換命,陛下既已同意,那這次要按死謝廷煜是不可能了。”


    “然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明日群臣就會聯名上書陛下,建議將謝廷煜流放到極寒之地,到時讓他死在流放路上並不難。”


    “如此處置,你可滿意?”


    沈南星眨了眨眼:“群臣願意聽你的?”


    他不是向來與群臣沒什麽來往麽?整日黑著一張臉,群臣願意搭理他才怪了。


    傅九離嗓音淡淡的:“不願意。”


    沈南星:......


    眼皮又垂了下去,懶得看他。


    “但他們都有把柄在我手上。”傅九離補了一句。


    沈南星:!!!


    是啊,東廠人手遍布北越,甚至另外三國,手中秘辛隻多不少,有朝臣們的把柄可太正常了!


    她的眼眸裏終於又有了些許神采。


    傅九離揪起的心這才稍稍回落,見她還是不太高興,又道:“讓他在流放之前再遊個街,如何?”


    遊街?


    沈南星想著謝廷煜站在囚車裏,被百姓們的罵聲湮沒,被丟一身爛葉子臭雞蛋的模樣......


    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她這一笑,璀璨明媚,仿佛暗夜的天忽然就亮了。


    傅九離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與此同時,大理寺監獄。


    沈冥躲在暗處捏碎了一顆藥丸,守在監獄門口的一隊獄卒悄無聲息倒地了。


    他如鬼魅般,一閃身就進了監獄甬道。


    一路上又劈暈了一隊巡邏的獄卒後,他順利找到了關押謝廷煜的牢房。


    “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窩在牢房角落裏的謝廷煜頭發亂糟糟的,一臉驚恐的看著來人,不住的往後縮:“你別過來!”


    沈冥冷笑一聲,抽出手中長劍,手一揮,門鎖嘩啦掉在了地上。


    他走了進去,抬手隨意一揮,謝廷煜的右手食指就飛了下來,濺起了一片鮮血。


    謝廷煜麵色扭曲,張嘴就要痛呼出聲,卻在張口的刹那,被塞了一團破布堵住了嘴,隻能從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


    沈冥眼神冰冷,第二次舉起了長劍。


    這次對準的,是他的右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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