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沒有高興多久。


    十日後,沈南星作為北月將軍打完了最後一場仗,勝!


    班師回朝。


    沈南星女扮男裝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陛下,算欺君之罪。


    可陛下並未罰她。


    說是念在北月將軍這些年立下汗馬功勞,保衛了北月江山的份上,且因北越國沒有女子當將軍的先例,故撤去將軍一職,功過相抵。


    此事便被輕輕揭過了。


    沈南星當日便恢複了女裝,穿上了她一貫最愛的紅裙,跑到靖王府找謝廷煜。


    沈知意知曉當日沈南星回來,自然是使盡渾身解數,將謝廷煜留在了心蘭苑,她的床榻上。


    便是下人來通報,也被她事先安排好的小廝攔在了心蘭苑外,絕不讓與沈南星有關的消息進來心蘭苑一步。


    她妖精一般與謝廷煜抵死纏綿,看著男人在她身上辛勤勞作,大汗淋漓,再一想到沈南星此時孤身在外苦苦等候,心裏就迸發出了無窮無盡的快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風水輪流轉。


    沈南星,你可知你心愛的煜哥哥此時在做什麽?


    她的心思在別處,自然便未注意到。


    她身上的男人此刻眼眸雖倒映著她的影子,視線卻並未聚焦在此,卻是在透過她看另一人……


    沈知意千防萬防,費盡了心思,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謝廷煜身邊,還是叫兩人見了麵。


    隻是親眼見過沈南星笑臉相迎,謝廷煜愛搭不理後,又聽聞京中傳言,說是南陽侯府嫡女沈南星倒追靖王,靖王看不上她,從不給好臉色……


    便徹底放了心。


    兩人分開時,沈南星才八歲,謝廷煜十歲,兩個孩童鬧著玩罷了。


    如今已過去這麽多年,這些年又是自己陪在煜哥哥身邊,再加上沈南星如今名聲又極差,煜哥哥看不上她也屬實正常……


    然,舒心日子沒過月餘。


    有一日在榻上運動之後,煜哥哥說:“意兒,我要娶沈南星為妃。”


    平地驚雷。


    這句話晴天霹靂般砸在了沈知意的腦門上。


    甚至還未來得及問及緣由,她的眼睛一酸,眼淚便已大顆大顆湧出了眼眶。


    這些年她的努力,就像個笑話。


    謝廷煜一見女子已哭成淚人,頓時便慌了。


    “意兒你聽我解釋,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可女子哭得越來越凶,雙肩不停地顫抖著,一時竟停不下來。


    他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唇上印下一個個吻,輕輕啄去她的眼淚,試圖安撫她。


    兩具溫熱的軀體間熱意上湧,不覺間又是一陣水乳交融。


    兩人心境不同,卻是同樣賣力。


    酣暢淋漓過後,女子終於停止了哭泣,隻是一雙眼中水汪汪的,像碧水洗過長空,明媚中帶著點點心酸。


    她一雙玉臂緊緊摟住男人的脖子,聲音是哭過之後特有的甕意,夾雜著無盡的委屈:“為什麽?”


    “你明明說過會娶我為妃......”


    眼睛一眨,又是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


    謝廷煜用溫熱的指腹輕輕為她拭去淚水,聲音溫柔的不像話,看著女人的一雙眼充滿了深情:“意兒,你聽我說,煜哥哥的心中隻有你一人,娶她實為權宜之計。”


    “煜哥哥前些年醉生夢死,幸得意兒相救,如今才能清醒過來,怎會如此不識好歹,辜負意兒呢?”


    “你也知道,煜哥哥身在皇室,也有自己想要去爭一爭的東西,你明白嗎?”


    沈知意怔怔點頭:“意兒明白。”


    “可這與你娶她有什麽關係?”


    謝廷煜大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望著她笑。


    女人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是為了得到她祖父的支持?”


    男人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還不算太笨。”


    沈知意想說:“可那也是我的祖父啊!”


    她張了張口,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她不敢去賭。


    年少時他對她說的那句話,就像用匕首在她的心裏一筆筆刻下,一字一句,鮮血淋漓,讓她卑微到了骨子裏。


    “你就是沈大人那卑賤的外室的女兒?”


    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這句話,她還是會心痛到無法呼吸。


    即使她娘現在已經不是外室,可姨娘也不是什麽好聽的詞。即便她現在不再是外室的女兒,也不過是個侯府的庶女罷了。


    隻有嫡女才能堂堂正正。


    她垂下眸,半晌才問:“若我也是侯府嫡女,你可以不娶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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