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學青早已直呆呆地盯著屏幕,一句對不起如同夜幕驚雷讓他回神,蒼白如玉的臉上疑惑而不解。


    不理解事情為什麽會被翻出來……不理解這些人的道歉有何意義。


    彈幕機所有的問題、謾罵消失不見,隻剩下了密密麻麻的對不起。


    【對不起。】


    支雅雅挪了挪,將腦袋靠在簡學青的肩膀上,輕聲低語間帶著滿足:“阿青…他們在說對不起,他們在和你道歉。”


    這隻是開始。


    直麵曾經的傷固然會痛,但如果不撕開腐爛的臭肉,傷口就無法愈合。


    人,會一直生病。


    “做錯事的人不是你,所以他們應該道歉。”


    輕輕的一句話,就這樣飄進他的心裏。


    密密麻麻的道歉牆化作閃電,劈開了心房的黑暗。


    他無措,甚至想要落淚。


    簡學青以為他已經忘記該如何去表現悲傷,可他眼睛微紅水色泛光,幾近破碎。


    最後,簡學青也隻是輕輕地回答了支雅雅的話:“…嗯。”


    無數觀看直播的他的粉絲直接崩潰落淚:“他沒有說原諒……他也沒有生氣。”


    就好像她們和他最瘋狂熱烈的過去已經變得不重要,那曾經在賽場上的瘋狂呐喊和喝彩,那些陪他一起淋過的金色彩帶,還有無數次安慰陪伴,都在輕飄飄的嗯字裏,化作塵沙。


    原來他們到如今,還能清晰地想起曾經的他有多麽耀眼,還能想起那個捧起冠軍杯的少年多麽意氣風發,朝氣蓬勃。


    滿腔熱血和激情的少年被他們弄丟了,再不見當年的笑容和承諾。


    看到這個視頻的瞬間,ck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些人給他畫的大餅、輕飄飄的承諾、都會像雪花般融化消失。


    “下一位幸運觀眾……”導演組的人非常無情,無視ck身體發抖,也不想給他反應的時間:“ck老師,請您回答,當年真正打假賽的人是不是你。”


    問題尖銳到戳破了他內心最後的防線,附帶的圖片是銀行的流水證明。


    ck的臉如純紙蒼白,瞳孔地震。


    聽到這句話,處在震驚裏的卡爾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ck可是二連冠軍輔助!他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當年他隻是狀態不好!不可能做這種事!”


    【他的冠軍輔助,是青帶來的!妒忌使人醜陋!】


    【天塌了…狼心狗肺的雜種戶口簿隻剩一頁了是吧?敢耍我們!】


    謾罵排山倒海撲麵而來,眾人不用看清楚字句,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暴戾之氣。


    “ck老師請不要激動,”導演看他接近癲狂地揉搓著抱枕,急忙開脫:“我們隻是照讀觀眾的提問,至於其他相關事宜,還請各位老師節目結束後自行去網上觀看。”


    幾句話,又一次壓垮了ck內心不多的僥幸。


    居然在網上流傳開了…那些人真的放棄自己了……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靠在沙發縮著,整個人似乎想要藏起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ck!你說話啊!你不可能做這種事!”


    卡爾不解的搖著他的肩膀,隻要贏下那場比賽,他們隊伍就是三連冠!這是多大的榮耀,ck為什麽會想不開!


    ck甩開抓著他的肩膀的手,卡爾越是這樣的篤定,隻會讓他崩潰得更加厲害:“夠了!別再犯蠢了!”


    他已經厭倦愚蠢的隊友!


    卡爾無數次在直播裏對自己的大肆誇讚,隻會讓自己在深淵中陷的更深。


    ck諷刺地笑了笑,甚至還有心情開卡爾的玩笑:“如果你連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可不能當好教練。”


    卡爾呆住了,他看著與平日不同的ck,覺得有什麽東西塌了一角。


    ck知道這一切已經完了,而自己背後的老東家和給他承諾的人,都是冷血無情的存在。


    既然他已經站在聚光燈下,所有的黑鍋還有責任都會向自己飛來。


    就像當初保持沉默的簡學青,沒有人會為他出頭,沒有人會將他拉出泥潭,即使有微弱的發聲者,也會被淹沒在泥濘的深淵裏。


    他憤憤地看向簡學青:“事到如今,我也懶得瞞你。”


    “當初我本來不用做得這麽過分,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當年也想做得隱晦些,為數不多的隊友情作祟,想讓那簡學青輸得體麵!


    可是簡學青實在太厲害,將他帶崩的節奏又帶了回來,甚至還有要贏的趨勢!


    如果贏了,他將背上巨額債務!俱樂部也會一夜破產!


    冠軍有什麽用!那點獎金有什麽用!


    喝彩有什麽用!


    所有的喝彩聲都屬於簡學青,沒有人能看到他!


    他頂著巨大的壓力表演出生病狀態,不管不顧扯著簡學青的後腿。


    最終被他察覺到了問題,簡學青在後台逼問自己是否參與了du…


    他沒承認,但簡學青搶了他的手機,看到了巨額的支出。


    一切了然。


    瞞不下去,但簡學青依舊堅持著打完遊戲。


    卻不知道,比賽結束後,他將成為棄子。


    那個院長也正好病重了,就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不受掌控的棋子,隻能毀掉。


    簽下了保密協議和退役協議的簡學青,再也沒有資格在賽場上發光發熱!


    可是,一切都毀了!!


    清楚地明白這件事的ck瘋了,他從沉默的簡學青那裏得不到反饋,所以將槍口對準彈幕機:“道歉?嗬,現在道歉有什麽用?”


    “你們也不過是牆頭草!還不是我們說什麽就覺得是什麽!傷害簡學青的,還是你們!”


    “可笑!你們自己傷害了曾經捧在手心裏的冠軍選手,現在又來假惺惺地跟他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麽?”ck說到這裏,好像被自己的話逗笑,哈哈哈笑了幾聲。


    “要怪也隻能怪簡學青長了這樣一張臉!怪隻能怪他的能力過於出眾,隻能怪他不折不彎,不夠圓滑!才讓他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如果他選擇跟俱樂部一起合夥,不是能賺更多錢嗎!哪裏還用得著進娛樂圈,也就不用被那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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