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還會有巨大的貝殼和海螺點綴其中,這兩種也是鮫人族的房屋選擇,不過更多的是貝族和海螺族住在其中。能進入珊瑚城的這兩族人,都是已經化形的妖族,而鮫人族似乎早已習慣與這兩族和平共處。


    當然城中還有一些其他的海族,在珊瑚叢生的縫隙裏遊來遊去,這種川流不息的樣子,又有點像是人族的街頭坊市。


    楚雲夢看海族覺得新奇,殊不知他這個人族在海族眼裏可比海中的寶物更加特殊。


    海族很少與人族打交道,即便是東陽城裏的那些海商世家,也不過是與特定的族群比如虎鯊族、龍鯨族等大族群有交情,見過的海族也是固定的那麽一兩個。


    尋常海族根本不會前往淺海區域,畢竟一不小心就被人族抓走,要麽成為餐桌上的美食,要麽就被當成煉丹或者煉器材料,再就是成為人類的妖寵,不論哪一個下場,對於妖族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所以人族對於尋常海族來說,那就是個傳說,屬於從小到大聽過,但也許自己的爺爺的爺爺都沒見過的那種。


    於是楚雲夢就發現眾多海族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身後的妖族也是頭都快扭到背後了,也要多看一眼。


    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真是……頗為怪異。


    好在長瑚這個少族長還是有些威勢的,妖族們也隻是看看,轉頭和身邊的朋友竊竊私語,卻不敢隨意上前詢問。


    “這是什麽族啊?怎麽從沒見過?”


    “對呀,連個鱗片都沒有。”


    “為什麽要被綁起來?是犯什麽事了嗎?”


    “不知道啊,反正被捆起來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


    海中妖族們的談論一字不落的被楚雲夢聽在耳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得,給珊瑚城的居民第一印象居然是個犯人,等誤會解除,我還是不要出來了。


    長瑚沒有理會這些居民的議論,徑直將楚雲夢帶到了城市中心,走到近處才發現,這裏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宮殿以珊瑚為宮牆,別具特色,高大的殿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麵的“珊瑚宮”三個字筆畫獨特,有種海浪的波紋感,隻是楚雲夢不認識鮫人族的文字。


    看來這裏就是鮫人族的“皇宮”了,楚雲夢心想。


    即便是長瑚這個少族長,也要與門口的守衛交涉一番,才能將楚雲夢帶進“皇宮”中,而且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長瑚在到達門口之前,就將魚尾幻化成了人腿。


    穿過光幕,楚雲夢驚訝地發現,這裏竟然沒有一點海水,而且宮殿裏麵的鮫人全部都是以人形的方式行走,楚雲夢這才意識到,這裏麵的鮫人修為都在化形境以上。


    鮫人們紛紛向長瑚和龍鯨碩行禮,但長瑚最多也就是點點頭,徑直走向大殿。


    這大殿雖然也是用珊瑚搭建而成,卻不見拚接痕跡,仿佛渾然一體。紅色廊柱上雕刻有海浪紋,屋簷等處有琉璃裝飾,瓦片用五彩的貝殼組成魚鱗狀,碗口大的明珠鑲嵌在屋頂等處,發出柔和的光芒,使整個大殿絲毫不顯得陰暗。


    鮫人族族長溫瑚早已在大殿正中的珊瑚寶座上端正而坐,殿中還站著七八個鮫人。


    “父親,龍鯨碩將軍來了。”


    長瑚帶著楚雲夢在殿中站定,雙手交疊向溫瑚施禮。


    “龍鯨碩見過溫瑚叔叔。”


    龍鯨碩也向溫瑚恭敬施禮,一來因為溫瑚是法相境大妖,二來兩族向來關係融洽,溫瑚算是龍鯨碩的長輩,可以說是看著龍鯨碩長大的。


    溫瑚笑著向龍鯨碩點頭,“是阿碩啊,你很久沒來珊瑚城了,等這件事完了,讓長瑚陪著你四處轉轉。”


    “溫瑚叔叔,我還要向龍鯨傲將軍複命,等哪天有空了,我再來拜訪。”


    龍鯨碩笑著婉拒了邀請。


    溫瑚也不強求,將目光轉向了還被綁著的楚雲夢。


    殿中其他的鮫人都帶著審視和懷疑的神色打量著他,反倒是楚雲夢一點也不慌張。


    “見過溫瑚族長。”


    楚雲夢神情淡定地向溫瑚打了個招呼,心裏卻是在分析自己活下來的幾率。


    從海族對人族的態度來看,並不是十分友好,這反而是自己活命的優勢。因為隻要能夠證明自己就是救了紅珊的人,而鮫人族與天蒼國又沒有什麽特別的交情,那麽溫瑚想必不會難為自己。


    珊瑚寶座上的溫瑚微微沉吟,似乎是在思考怎麽樣拷問楚雲夢,畢竟麵前的人族能被八名元嬰境人族修士追殺,還能逃到深海,自身實力也不會差。


    最後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溫瑚抬了抬手,一道藍光從他指尖射向楚雲夢的眉心,將楚雲夢的全身靈力和元嬰都封印起來,使得他隻能發揮出凝氣境的實力。


    隨後再次揮手,不僅解除了龍鯨傲在他身上設置的水流禁製,還從儲物手鐲中放出了一個等人高的銅鏡。


    這銅鏡名叫九鬼迷魂鏡,四周刻有九個麵相不同的惡鬼,或哭或笑,或怒或喜。鏡麵光滑,鏡中卻是一片黑暗,隻是看一眼,便能讓人神魂迷失在其中。


    漆黑的鏡麵中出現了另一個楚雲夢,而在這個空間裏,似乎飄蕩著某些神秘而邪惡的惡靈。


    九道不同顏色的鎖鏈從黑暗中竄出,筆直紮進了他的身體,卻並無疼痛的感覺,隻是楚雲夢試圖將鎖鏈拔出來時,又有神魂撕裂的割裂感,迫使他不得不停止。


    而且他還有明顯感覺到,這不同顏色的鎖鏈分別對應善惡和七情,若是真的暴力拔除,恐怕自己會對應喪失某一種情感。


    而最令楚雲夢感覺到驚恐的是,他明明就站在鏡子前,但鏡中那個“楚雲夢”卻能自由動作,仿佛鏡中還有另外一個自己。


    而銅鏡上九鬼浮雕的眼中紛紛亮起不同的光芒,仿佛活了過來,或放聲慟哭,或開懷大笑,或仰天怒吼……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楚雲夢皺眉向溫瑚問道:“這是什麽?”


    “九鬼迷魂鏡,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如果你誠實回答,不會有任何傷害。但如果你撒謊,那麽九隻鬼王會依次抽取你的一種情感,九次之後,你的元嬰就會徹底破碎,魂飛魄散,再無輪回。”


    “好了,廢話就別說了。”


    眼見楚雲夢已經被九鬼迷魂鏡控製住,溫瑚開始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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