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宛如細碎的金箔鋪陳開來。


    依照石思仙所言,今日是秘境開啟的最後一日。


    於是,風雲羽特意挑選了一片靜謐清幽的水潭之畔,不慌不忙地將簡易的釣魚裝備一一鋪開。


    他動作嫻熟,輕輕一甩釣竿,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入水中,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水花。那漣漪由小變大,緩緩擴散開去,隨後又漸漸歸於平靜。


    風雲羽安穩地坐在水潭邊,雙手穩穩地握住釣竿,目光專注地凝視著水麵。然而,表麵看似平靜的他,思緒卻早已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遙遠的地方。


    「哼,雖說我實在不願就這麽輕易放過葉城,更舍不得他身上隱藏的種種機緣。」風雲羽微微眯起雙眼,眼底閃過一抹不甘與糾結,心中暗自權衡思忖,「可就當下情形來看,葉城對我而言,尚有極大的利用價值。」


    在他心中,已然將葉城視為一張關鍵的底牌 。


    畢竟此前莫邪提及的那複活之說,猶如一顆投入心湖的巨石,在風雲羽心底激起了千層浪,引發了他濃厚到近乎癡迷的興趣。


    不管這所謂的複活之說究竟是荒誕不經的虛妄之言,還是暗藏玄機的真實線索,風雲羽都已下定決心,要不遺餘力、全力以赴地深入探尋下去,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然而,他不過是個初來乍到的外來者,對於此地諸多隱秘之事,尤其是那複活一說背後的複雜內幕,所知極為有限,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


    如此這般細細思量過後,風雲羽愈發篤定,讓葉城繼續存活於世所帶來的價值,絕非葉城身上那些看似神奇的法器與功法所能比擬。


    在他冷酷的價值觀裏,世間萬物皆以價值衡量。人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工具,遠不及實際利益來得重要。而工具,隻需做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乖乖聽從差遣就足夠了。


    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隻要尚存可用之處,暫且饒其一命也並非不可。


    所以,風雲羽決定讓葉城暫且留在那塔內的神秘空間之中。


    畢竟這塔內空間宛如一座無形的牢籠,既能確保葉城隨時可供驅使,又省卻了諸多麻煩。否則,若放葉城在外,茫茫人海之中想要尋覓其蹤跡,無疑是大海撈針,徒增困擾。


    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細微聲響,原本平靜如鏡的水麵,悠悠蕩起一圈圈輕柔的漣漪。


    風雲羽原本飄向遠方的思緒,瞬間被這動靜拉回現實,他的目光立刻變得銳利,緊緊鎖定在水麵的浮標上。


    “有貨!”多年垂釣積累下的經驗讓他瞬間做出反應,手臂肌肉緊繃,動作幹脆利落地快速收線。


    釣線在水中飛速滑動,帶起串串晶瑩的水珠。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破水而出,在陽光下閃耀著銀色的光芒。


    風雲羽手腳麻利地將行裝收拾妥當,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周遭的空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攪動,眼前原本穩定的空間竟毫無征兆地泛起了層層奇異的震動。


    緊接著,空間的中央位置出現了一道極為細小的裂縫,並以驚人的速度逐漸擴展蔓延。


    不多時,這道裂縫已然化作了一道散發著柔和微光的門扉,靜靜佇立在風雲羽麵前。


    透過這扇剛剛成型、通往外界的門扉,風雲羽一眼便望見了那片熟悉至極的幽穀。


    而在幽穀的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佇立,正是石思仙。


    沒有絲毫猶豫,風雲羽果斷地踏出了這扇門扉。刹那間,周圍的光芒流轉變幻,待一切恢複清晰,他已然重新回到了外界的懷抱。


    “石大哥。”風雲羽踏出那神秘空間,重新回到幽穀之中,隔著老遠便揚起聲音呼喊了一聲。清朗的聲音在幽靜的山穀間回蕩,驚起了棲息在枝頭的幾隻飛鳥。


    石思仙原本正翹首以盼,聽到呼喊聲的瞬間,目光立刻投向聲音的來源處。


    當看到風雲羽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時,他眼中一直緊繃的神色陡然緩和,那高懸著的心,也像是找到了安穩的落點,終於緩緩放下。


    風老弟,此次秘境之行,沒受傷吧?”石思仙快步迎上前去,臉上滿是關切之色,目光上下打量著風雲羽,仿佛要從他身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受傷的痕跡。


    風雲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語氣輕鬆地說道:“石大哥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此次秘境之行,一路上頗為順遂,並沒有遇到什麽太過難纏的事情。不僅如此,此番的收獲還頗為豐厚呢。”


    石思仙聽聞,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點頭,口中念叨著:“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走走走,咱們快些回去,家中早已備好豐盛的酒菜,就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啦。”說著,他熱情地伸手攬住風雲羽的肩膀。


    風雲羽笑著爽快應了下來,隨後與石思仙並肩走向停靠在一旁的逐浪舟。兩人登上舟船,逐浪舟緩緩升起,劃破長空。


    石思仙自始至終都沒有去追問風雲羽到底有哪些收獲,又是否得到了什麽珍貴的機緣。在他心裏,朋友的安危遠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得多。隻要風雲羽能夠平平安安地從秘境中出來,這便足夠了。


    歸程的時光,流逝得格外迅速。


    風雲羽在逐浪舟上靜心盤坐,雙目微閉,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他的思緒時而飄蕩在秘境中的種種奇遇裏,時而又放空。似乎隻是轉瞬之間,逐浪舟穩穩地落在了石思仙居所的前方,他們已然回到了家中。


    那座熟悉的小屋,依舊靜靜地矗立在原地。陽光灑落在屋頂,給小屋披上一層溫暖的光輝。


    走進屋內,隻見蘇韻正從裏屋緩緩走出,相較於初遇之時,她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整個人也顯得精神飽滿。


    想來這段日子,得益於渡光陰三人時常在此“叨擾”,為這略顯冷清的屋子增添了不少生氣,也讓蘇韻的心境有所改變。


    眾人圍坐在桌前,豐盛的酒菜擺滿了一桌。


    席間氣氛熱烈,渡光陰好奇心作祟,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在反複追問風雲羽在秘境裏發生的種種經過。


    他一會兒前傾身子,一會兒又揮舞著手臂,那急切的模樣恨不得鑽進風雲羽的回憶裏。


    石思仙雖嘴上說著不在意,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實際上,他早已悄悄豎起了耳朵,裝作不經意地傾聽著風雲羽的講述。


    風雲羽麵帶微笑,有條不紊地講述著這幾日在秘境中的遭遇。然而,在講述的過程中,風雲羽卻又巧妙地隱瞞了葉城等人的存在。


    “想來是這秘境為了彌補我剛進入時就被傳送到空中的驚險遭遇吧。我剛被高塔吸進去的時候,恰好就落在了一處傳承碎片旁邊,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獲取了一份傳承,然後離開了那裏。”風雲羽神色自如,半真半假地娓娓道來。


    眾人聽得入神,情不自禁地連連發出驚歎。


    聽你這麽一說,這秘境好像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危險嘛。”渡光陰懶洋洋地趴在含煙的大腿上,微微皺著眉頭,語氣裏帶著幾分懊惱,顯然是在為自己沒能跟著一起去秘境而深感遺憾。


    石思仙側過臉,目光溫和地看向渡光陰,緩緩開口說道:“其實啊,大多數的秘境,危險程度確實比不上王城外圍的討伐任務。就拿風老弟這次深入的這個秘境來講,光從風老弟剛才說的這些情況聽,乍一聽,除了剛開始被傳送到高空那段有點嚇人,好像確實沒太多危險的地方。”


    說到此處,石思仙神情變得認真起來,加重了語氣:“然而,你可千萬不能忽視一個關鍵要點,那就是想要離開那座高塔,必須得獲得一處傳承的碎片才行。”


    他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先前我跟風老弟一同抵達秘境入口時,四周早已被各路修士擠得滿滿當當,水泄不通。那些進入秘境中的修士,往保守了估計,即便沒有一千人,少說也有數百之多。”


    “在這種僧多粥少的情況下,若是沒有風老弟這般絕佳的運氣,想要從這幾百名修士的手裏奪得一塊傳承的碎片,簡直比登天還難。”石思仙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凝重。


    這……石大哥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這個理……”渡光陰喃喃自語,細細思索一番後,不禁打了個冷戰。


    莫說此時的他還尚未真正踏入修道界,就算是像風雲羽這般實力不俗的人,若不是機緣巧合,恰好得到了傳承的一角,恐怕在那數百名虎視眈眈的修士麵前,也很難占到便宜,甚至可能會陷入困境。


    在石思仙的家中愜意地休整了一日後。翌日清晨,風雲羽四人早早起身,與石思仙和蘇韻揮手作別,轉身踏上了返回王城的漫漫道路。


    一路之上,微風輕拂,眾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王城門口。


    這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商旅、修士穿梭其中,一片繁華景象。


    風雲羽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渡光陰三人,輕聲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單獨處理。”渡光陰三人雖有些疑惑,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目送三人遠去後,風雲羽轉身,徑直朝著金鱗閣的方向走去。


    金鱗閣,這座在王城內頗具盛名的珍寶閣,向來是各類珍稀物品匯聚交易之地。風雲羽此去,正是要將他在秘境內收獲的那隻三重天妖獸出售。


    他剛一踏入金鱗閣那寬敞明亮的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滿臉笑意地快步迎了上來,來人正是李玉成。


    自上次與風雲羽見過一麵之後,李玉成就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出於好奇,他私下裏動用各種人脈,四處打聽風雲羽的身世背景。


    但由於王大富暗中施展手段進行幹預,李玉成最終誤信了風雲羽是王大富流落在外的“外甥”這一說法。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玉成消息不靈通。


    畢竟,王大富在王朝內位高權重,勢力龐大。當初他在得知風雲羽的相關事宜後,迅速出手封鎖消息,行事極為果斷隱秘,以至於關於風雲羽真實身份的信息,沒有絲毫泄露出去,外界全然不知真相。


    不出所料,對於風雲羽帶到金鱗閣的那隻三重天妖獸,李玉成十分重視。


    隻見他快步上前,親自查看妖獸的狀況,眼中滿是欣賞與驚喜。這隻妖獸不僅品相完好,而且周身隱隱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域氣波動,一看便知來曆非凡、品質上乘。


    在金鱗閣長久以來形成的交易體係裏,對待這類珍稀貨物向來秉持著極高的標準。


    李玉成沒有絲毫猶豫,當場便決定以金鱗閣所能給出的最高規格價格將其收購。


    他心裏清楚,這筆買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穩賺不賠。


    一方麵,這隻高品質的妖獸本身就價值不菲,一旦在閣中售賣,必定能吸引眾多達官顯貴和修行者競相出價,為金鱗閣帶來豐厚的利潤。


    另一方麵,通過這次慷慨的收購,他可以借機與風雲羽建立更為緊密的聯係。


    畢竟,在這複雜的王城局勢中,多結交一位潛在的人脈,就多一份保障。


    於是,李玉成還特意贈送風雲羽一份精心編纂的冊子,上麵詳盡記錄了各種妖獸和精怪的種類、名稱等信息,內容豐富詳實,堪稱一本珍貴的異獸指南。


    風雲羽饒有興致地翻開那本冊子隨意瀏覽起來,紙張翻動間,一行行詳盡的文字記載映入眼簾。


    當翻到其中一頁關於牛形妖獸的內容時,他的目光瞬間被吸引,情不自禁地輕聲念道:「牛形妖獸,名曰角崢。乃普通耕牛誤食蘊含域氣的植物後,曆經蛻變而成。」


    念罷,風雲羽微微頷首,心中對這角崢的來曆有了清晰認知,難怪這妖獸如此特別。


    就在風雲羽交付那隻角崢的時候,不經意間,他的視線掃向金鱗閣的一側,隻見幾名工作人員正忙碌地處理著另一隻妖獸。


    那妖獸龐大的身軀即便已沒了生氣,卻依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風雲羽定睛一看,心中湧起一陣熟悉之感——這赫然是他在突破二重天修為時所遭遇的那隻虎妖!


    當初若不是石思仙一路敏銳地追尋那虎妖的蹤跡及時趕來,以自己當時的實力,恐怕完全無法招架那隻虎妖的攻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時,李玉成恰好走了過來,順著風雲羽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緣由。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李玉成熱情地介紹道:“這虎妖名叫嘯淵,可是一頭實力強勁的四重天妖獸。”


    “就在最近這段日子,它一直在王城周邊肆無忌憚地肆意遊蕩。這畜生性情殘暴到了極點,毫無憐憫之心,附近的那些村莊幾乎都未能逃過它的魔爪,被它禍害了個遍。”


    說到此處,李玉成不禁長歎一口氣,滿懷感慨地說道:“若不是石大人俠肝義膽,及時出手製服這惡獸,恐怕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無辜之人會死在它那血盆大口之下。石大人當真是我們這一方百姓的大恩人呐!”


    麵對李玉成刻意討好的姿態,風雲羽神色平靜,隻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從這件事情背後,他敏銳地捕捉到諸多隱藏信息,也由此能夠大致推斷出,那看似平靜的深宮中,各方勢力爭鬥的“戰火”究竟蔓延到了何等激烈的程度。


    一隻擁有四重天修為的妖獸,在王城周邊橫行無忌,近乎將附近的百姓屠戮殆盡,如此嚴重的事態,按常理來說,宮內之人不可能毫無察覺。


    然而,直至石思仙出手將其斬殺,整個過程中都不見宮內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和反應。


    想到這裏,風雲羽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嘲諷,暗自喃喃道:「那個位子,對於身處權力漩渦中的人而言,吸引力竟如此之大。大到他們哪怕眼睜睜看著一隻四重天的妖獸在眼皮子底下殘害百姓,也能做到熟視無睹,充耳不聞。」


    微微皺眉,他又輕歎一聲,繼續思索著:「不過仔細想來,這一切似乎也並不奇怪。在那些高高在上之人的眼中,普通百姓從來都不過是可以隨意驅使、消耗的物品罷了。他們在乎的唯有權力的爭奪與鞏固,又怎會將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風雲羽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從容地離開了金鱗閣。


    踏出金鱗閣大門後,他一刻也未曾耽擱,馬不停蹄地朝著百草歸真堂趕去。


    一路上,行人匆匆,而風雲羽目標明確,腳步匆匆,心中惦記著那株玉髓藤。


    很快,風雲羽來到了百草歸真堂。堂內彌漫著一股濃鬱而獨特的藥香,各類珍稀草藥陳列有序。他走進堂中,表明來意後,便拿出那株玉髓藤請人鑒定。


    盡管在心底,風雲羽早有預估,覺得這玉髓藤絕非尋常之物,但當鑒定結果出來時,他還是著實吃了一驚。


    原來,這株玉髓藤竟然達到了地級的品階,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地級草藥在這世間極為罕見,價值連城。


    此次秘境之行,收獲之豐已然遠遠超出了風雲羽最初的預期。這一趟涉險,可謂是滿載而歸。


    在經過一番嚴謹細致的鑒定流程,確認了這株玉髓藤的成分與品質後,百草歸真堂的副堂主親自快步來到風雲羽麵前。


    副堂主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眼中透著幾分熱切,開口說道:“這位小友,此珠玉髓藤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呐。若是小友有意售出,我堂願出價三萬兩黃金,將其誠心收下。”


    三萬兩黃金,這確實是一個足以令絕大多數人心動不已的天文數字。


    如此巨額的財富,足以改變許多人的命運,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


    然而,對於一心追求修為提升的風雲羽來說,錢財固然重要,但在他心中,修為的精進才是最為關鍵的。再多的金銀財寶,也比不上自身實力增強所帶來的價值與安全感。


    於是,風雲羽沒有絲毫猶豫,神色堅定地果斷回絕了麵前這位態度誠懇的副堂主。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和卻又不容置疑地說道:“我並無意出售這株玉髓藤,我想用它來煉製一枚地品凝氣珠,助力自身修行。”


    凝氣珠,乃是二重天修士晉升三重天時不可或缺的助力,而地品凝氣珠的功效則更為濃厚,更有益於穩固修為提升時的浮動。


    其實,以風雲羽對自身修行的規劃與期望,內心深處自然是渴望能夠再服用一枚天品凝氣珠。


    然而,天品凝氣珠因其稀缺性和超凡的品質,價格高得離譜。就算是將他整個人變賣,所得的錢財恐怕也遠遠不足以支付一枚天品凝氣珠的高昂售價。


    副堂主聽聞風雲羽的想法後,臉上立刻露出了理解的神情,連連點頭稱好。隻見他熱情地接下了這份委托,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諾道,隻需半月時間,風雲羽便可前來取丹。


    在大陸另一端的草穀之中。


    玉錦與葉城此前被那雙神秘大手強行破開禁製後帶回到這裏,自那以後,便一直在這草穀內安心養傷。此刻,陽光透過縫隙灑落在草屋之中,玉錦剛剛輕柔細致地為葉城擦拭完身子。


    葉城自從被帶回這草穀,便一直深陷昏迷之中,遲遲未能蘇醒。


    他麵色蒼白如雪,毫無血色,緊閉的雙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足以見得他之前經曆了極大的損耗。


    “還沒醒過來嗎?”


    忽然,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一股無形的氣緩緩推開。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婦拄著一根形狀怪異、雕刻著神秘紋路的拐杖,步履蹣跚卻又穩穩當當地緩緩走來。


    玉錦聽到聲響,連忙轉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緩緩搖了搖頭,她的神色滿是憂傷與擔憂,眉頭緊緊蹙起。


    老婦走近床邊,目光落在葉城身上,微微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小子,可是耗盡了一身氣血,本應是個將死之人呐。不過,卻又被人用一枚丹藥強行吊住了性命。雖說這丹藥沒法讓他的氣血恢複到往日那般充沛,但至少保住了一條命,如今是絕無性命之憂。”


    稍作停頓,老婦抬起頭,聲音雖蒼老、沙啞,卻透著一股蓬勃而濃厚的生機,接著說道:“依我看,他這幅樣子,恐怕是心裏頭有道坎怎麽也過不去,自己不願意醒來罷了。”


    玉錦聽聞老婦這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風雲羽的身影。若不是風雲羽拿出那一枚丹藥為葉城續命,恐怕如今的葉城早已永遠地留在了那危機四伏的秘境之內。


    隻是,有一件事始終如一團迷霧,縈繞在玉錦心間,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回顧此前發生的種種,風雲羽的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分明是一心想要取葉城的性命。


    那些充滿殺意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攻擊,無一不讓人感受到他對葉城的敵意。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為何在最後的千鈞一發之際,他卻突然放棄了原本的念頭,不僅停止了攻擊,甚至還出手救下了生命垂危的葉城。


    這前後截然不同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矛盾,讓玉錦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


    “師尊,難道真的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玉錦滿心焦急,眼中滿是期盼,不死心地追問道。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哀求,仿佛隻要師尊再多想一想,就能找出讓葉城蘇醒的法子。


    老婦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與感慨,輕聲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啊。他究竟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全要看他自己什麽時候能夠真正跨過心中的那道坎。旁人再怎麽著急,也是使不上力的。”


    玉錦聽聞此言,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病榻上的葉城身上。


    此時的葉城,身形依舊顯得消瘦,不過已不再像先前那般麵容枯槁、毫無生氣,臉頰上多了一絲淡淡的血色,胸膛也有節奏地微微起伏,總算是多了些許生氣。


    “就算你在這兒守他一輩子,可隻要他自己內心不願意醒來,那也是於事無補啊。我已經借助那丹藥的藥效,盡力為他補全了消耗的精血。如今,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婦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邁出房間,腳步不緊不慢,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從容。


    玉錦輕輕地點點頭,默默地跟隨著老婦走了出去。


    隨著房門緩緩合上,房間內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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