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夾著冰霜,凍得人耳朵通紅。一群小孩子卻像不怕冷似的,熱火朝天地在空地上玩“打仗”。


    康康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戰術圖,嘴裏念念有詞:“哥,你從這邊包抄,我帶人從正麵衝。咱們來了個兩麵夾擊,他們肯定輸!”他戴著大了一圈的軍帽,帽簷壓得低低的,一臉司令官的派頭。


    旁邊,紮著羊角辮的樂樂叉著腰站著,一臉不屑:“二哥,你又偷爸爸的帽子,我告訴爸爸。”


    康康推了推樂樂:“小丫頭一邊玩去,我們在執行重大任務,懂嗎?”


    樂樂不樂意了,跺了跺腳:“你推我,我就去告訴爸爸!還什麽重大任務,你們明明就是在玩!”


    康康拍了拍樂樂的腦袋:“整天就知道告狀,你這是漢奸行為,懂不懂?”


    “你還打我?”樂樂眨眨眼,眼淚冒了出來,看向康康,“大哥,二哥打我。”


    “你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啊?”安安也推了一下康康的頭。


    “那你說話就說話,為什麽要推我?哥你就是偏心。”康康不服氣地控訴。


    “男子漢大丈夫,推一下就呼天喊地的。”安安手裏攥著用木頭削的小“手槍”,看著地圖,用樹枝指了指:“康康,你這個戰術不行。如果敵人繞到我們後麵來,咱們就被反包圍了。”


    “哪有敵人這麽聰明?”康康不以為然地嚷嚷,“再說了,就算他們繞過來,咱們跑得快,追不上咱們的。”


    “跑得快沒用,戰略要贏。”安安不急不躁地說道,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透著篤定。


    旁邊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掩嘴偷笑:“安安哥,你這麽能指揮,我看你才是司令。”


    康康用木棍一揮:“你懂什麽,我才是司令,你看到這頂司令帽子嗎?”


    安安沒搭話,拉了幾個孩子,小聲說道:“咱們從圍牆那邊繞過去,悄悄接近敵人,別發出聲音。”


    孩子們都聽安安的,順著圍牆邊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敵人”的方向摸去。康康一看沒人理他,急了:“喂,我還沒下命令呢!哥,你別搶司令的風頭!”


    安安回頭瞥了他一眼:“康康,你不是說要兩麵夾擊嗎?那你就帶人吸引敵人,等我們包抄。”


    康康眼珠一轉,咧嘴一笑:“行,那正麵就交給我吧,看我的厲害!”


    另一頭,“敵人”已經在雪堆後藏好。他們拿著用舊布條綁成的“手榴彈”,時刻準備反擊。忽然,一個大孩子大喊:“衝啊!”幾顆布條“手榴彈”呼呼地飛過來,直往康康這一隊砸去。


    康康一聲“臥倒!”,帶著人猛地趴在地上,又翻身一躍,揮舞著木棍衝了上去:“上啊!把他們全抓住!”


    孩子們被他的氣勢帶動,一窩蜂地跟著衝了上去。就在雙方正麵打得熱鬧時,安安從側麵悄悄繞了過去,看到“敵人”一個高個子正埋頭指揮,安安毫不猶豫,舉起木槍,穩穩對準:“你被俘了。”


    高個子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舉起手:“算你厲害。”


    康康見狀,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跑過來拍拍安安的肩膀:“哥,還是我計劃得好,前麵吸引敵人,後麵包抄!”


    安安沒爭功,隻是輕輕笑了笑,指揮大家撿起散落的布條“彈藥”和木槍。雪地上的腳印深深淺淺,在宣告他們的勝利。


    —


    樂樂一路哭著跑回家,推開院門,看到爸爸和媽媽又抱在一起。


    蘇瑾見樂樂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連忙鬆開王鋼峰,走過去蹲下身問:“怎麽又哭了?誰欺負我們家小寶貝了?”


    樂樂一把撲進蘇瑾懷裏,委屈得聲音都哽咽了:“二哥又打我,還說我是漢奸……”


    蘇瑾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別哭了。告訴媽媽,二哥為什麽說你是漢奸?”


    樂樂抽噎著抬起頭,一臉不甘心:“我就說他偷了爸爸的帽子,他還推我……”


    王鋼峰站在一旁,聞言皺了皺眉頭:“這臭小子,整天不幹正事兒,什麽都行,就是學習不行。”


    蘇瑾也愁得皺眉:“誰說不是呢?他們兩個人吃一樣的,睡一個房間,我當媽和當老師都不偏心,怎麽安安回回都能考試第一名,康康每次考試就夢周公?”


    王鋼峰輕哼:“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槍,心思一點都不放在學習上,有勇無謀!”


    蘇瑾看向王鋼峰,問:“老公,你說康康是不是像你呀?”


    “怎麽像我?我有勇有謀,當初我可是炮校的優秀畢業生。”王鋼峰自豪地回應,“我看是像你,他們倆就像你姐和你,一個學霸,一個學渣。”


    “我怎麽是學渣了?我語文可是全班第一。”蘇瑾有些不滿地反駁。


    “康康數學也全班第一呢。”王鋼峰淡淡地說道。


    “哼,你說康康就說康康,為什麽攻擊我?”蘇瑾推開王鋼峰,走回房間。


    “老婆,不是,我不是攻擊你,我就這麽一說......”王鋼峰趕緊追了上去。


    樂樂傻眼了,這是她第一次見爸爸媽媽吵架,隻是因為她回來提了二哥,不知道怎麽的,爸爸媽媽就說起對方來了。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樂樂猛地站起身,看到大哥二哥有說有笑地回家。


    樂樂急匆匆地跑到他們麵前,拉著大哥的袖子,小聲說道:“大哥,爸爸媽媽吵架了。”


    安安一愣,眉頭皺起,像個小大人似的:“為什麽吵架?”印象中,他好像很少見爸爸媽媽吵架。


    康康手裏的小木槍一抖,仔細地瞧著自己磨得發亮的槍身,倒是沒太在意:“吵架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大人們都喜歡吵架。”


    樂樂撅起小嘴,氣鼓鼓地搖頭:“才不是呢,二哥你慘了。剛才就是因為你,爸爸媽媽才吵架的。”


    “為什麽因為我吵架?”康康心裏一咯噔。他不怕媽媽,但怕爸爸。要是因為他,爸爸揍他都有可能。


    “媽媽說你學習不好是像爸爸,爸爸不樂意了,說你像媽媽,媽媽就生氣了。”樂樂大致地匯報。


    康康心裏瞬間不是滋味,為什麽現在爸爸媽媽都不樂意他像他們?以前還沒讀書的時候,爸爸不是很高興別人說他像爸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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