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正低頭在黑板上寫字,準備更新宣傳板上的內容。突然間,一陣劇烈的宮縮感襲來,她的肚子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拽了一下,痛感讓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彎曲了一瞬間。那種壓迫感和陣痛的加劇讓她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色微微發白。


    她深吸了口氣,揉了揉肚子,心裏迅速計算著時間。孕期剛過九個月,今天這種劇烈的宮縮來得毫無預兆,並且越來越劇烈。


    她的心跳一陣急促,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生了。她試著站起身,想要走動一下緩解那種愈發強烈的疼痛,但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連站立都變得困難,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正好有兩名士兵走過,看到蘇瑾臉色蒼白,痛得幾乎站不住,便立刻停了下來,關切地問:“同誌,你怎麽了?”


    蘇瑾強忍著痛感,“我…我可能要生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能不能幫我送到醫院?”


    “你先別動,我們馬上幫你送過去。”士兵見她表情痛苦,立刻蹲下身,“同誌,你能自己站起來嗎?如果不能,我們背你過去。”


    這麽大個肚子,也背不了啊。蘇瑾點了點頭,說:“我試試自己走。”


    雖然痛得幾乎不能自己支撐,但還是勉強站起身。每走一步,她都感覺到腹部傳來的劇烈陣痛,讓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別怕,我們送你去醫院,一會兒就到了。”一名士兵安慰道。


    走到路口時,看到遠處已經有幾輛軍用吉普車停著,明顯是緊急狀態下待命的車輛。一名士兵上前招手示意,一輛車馬上開了過來,車窗搖下,一名駕駛員看到蘇瑾的情況後,立刻下車幫忙。


    “我們帶她去醫院!快!”


    —


    張桂芳正在院子裏晾著衣服,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一位女同誌推門進來,神色急促。


    “您好,請問是張桂芳同誌嗎?蘇瑾同誌要生產了,現在在醫院。”那人急切地說。


    張桂芳一愣,“什麽?她……她現在就要生了?”張桂芳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蘇瑾同誌現在在醫院裏。”女同誌說。


    張桂芳的腦袋有些混亂,但很快她恢複了過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跡。


    “行!我馬上過去!”張桂芳趕緊拉起在地上玩的安安康康,說:“跟奶奶一起去春燕伯母家,你們媽要生了,我得趕緊去醫院!”


    安安仰著頭,邊被他奶奶提摟著走邊問:“媽媽是要生弟弟妹妹嗎?”


    媽媽經常告訴他,肚子裏有弟弟妹妹。


    “是,你們馬上要有弟弟妹妹了。”張桂芳說。


    安安似懂非懂。


    —


    王鋼峰推開自家院子的大門,心髒在胸腔裏猛烈跳動。原本按照計劃,他應該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回來了,但因為後續支援的一名戰友受傷,戰況緊急,他受命頂替了那名戰友的任務,延遲了回家的時間。


    他知道在這幾個月裏蘇瑾肯定時時刻刻在擔心,他也歸心似箭。


    看到家裏的門沒關,難道今天媳婦不用上班,在家?


    王鋼峰更加快了腳步,心情激動地往家裏走。


    客廳廚房都沒人,王鋼峰快步走進房間,也沒人。


    “謹謹,”王鋼峰嚐試著叫,聲音有些顫抖。


    沒人答應,屋外也沒人,應該是去上班,忘記關門了。


    王鋼峰腦海中浮現出蘇瑾牽著安安康康急匆匆出門的場景,心裏一陣溫暖,又有些不是滋味。


    想到兩個兒子應該是在春燕嫂子家,王鋼峰拔腿又快步走了過去。不知道兩個小家夥還認不認得他們爹。


    胡春燕正在給安安康康打著飯,突然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王團長!”她驚喜地喊了出來。


    王鋼峰點點頭:“春燕嫂子,我回來了。”


    他朝兩個兒子走去。八九個月沒見,兩個小家夥都長大了很多,他們現在已經是三歲小孩了。


    聽到胡春燕的叫聲,兩個小家夥同時轉過頭,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著他。


    “爸爸。”安安試探地叫了一句。


    “王團長你回來啦!”胡春燕激動地說,“快去醫院,小蘇要生了!”


    王鋼峰的心髒猛地一跳,腦袋裏瞬間嗡鳴一聲。他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敢相信。


    謹瑾懷孕了?


    “蘇瑾懷孕了?要生了?”王鋼峰不可置信地向胡春燕確認。


    胡春燕點點頭,語氣急切,“是啊,剛才聽說她已經到了醫院,現在你趕緊去,別耽擱了!你娘也在醫院了。”


    “我這就去!”他深吸了一口氣,匆忙轉身,邁步朝醫院的方向跑去。


    安安傻眼,爸爸還沒跟他說話,就走了。


    康康疑惑,剛才那個人長得像爸爸的人是爸爸嗎?


    王鋼峰一邊奔向醫院,心髒劇烈跳動,心裏不斷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的腳步越快,心裏的負擔就越沉重。


    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缺席,蘇瑾懷著孕,還要照顧兩個孩子。他的心裏滿是愧疚,心頭如同大石壓在胸口般難受。


    王鋼峰一路衝到產房前,看到他娘張桂芳在緊張地踱著步。


    “娘!”王鋼峰叫了一聲。


    張桂芳猛地轉身,看到突然站在他麵前的兒子。那一刻,張桂芳心裏的緊張瞬間轉為大喜,眼睛瞬間濕潤了,手中的衣角也不自覺地鬆開。兒子回來了,並且好好的。


    “鋼峰!你...你怎麽回來了?”張桂芳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王鋼峰雙手在他娘的手臂上放了放,轉頭看向產房,緊張地問:“瑾瑾怎麽樣了?”


    張桂芳抹抹眼淚,說:“進去兩個多小時了,又是雙胞胎。”


    王鋼峰心中一緊,問:“懷孕這段時間她怎麽樣?”


    “反應沒有第一胎那麽大,挺順利的。但是當初是暈倒才發現懷孕的,懷孕之後寫信回去給我,我才來的。”


    王鋼峰心情無比複雜,心中像是被無形的重石壓住,自責又愧疚。


    突然,蘇瑾的哭喊聲從產房裏傳了出來,瞬間讓王鋼峰的心跳漏了一拍。分開了那麽久,他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了。然而卻是痛苦的聲音,而他沒辦法去減輕她的痛苦,無能為力。


    他急切地走到產房門口,站在門外,身體幾乎不自覺地繃緊。


    “瑾瑾...” 他喃喃低呼,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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