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炊煙嫋嫋,屋裏溫暖如春。


    年夜飯已經擺上了桌,滿滿一桌子。臘肉炒蒜苗、紅燒肉、菌子燉雞湯、紅燒豆腐、燉土豆,一道接著一道,熱騰騰的氣息撲麵而來。


    張桂芳和劉玉蘭忙前忙後,端上了一盤香噴噴的年糕,放在飯桌中間,象征著團圓和新的一年的希望。


    大人還沒坐上桌,幾個孩子已經迫不及待了。小石頭和妮子趴在桌子上,看著這一桌子菜直流口水,連安安和康康都坐在學步車上,圍著桌子咿咿呀呀湊熱鬧。但是這兩個小家夥已經吃過了。


    今年大家都回家過年,還添了兩個大胖孫子,大團圓,王德勝今天很高興,一天都一聲不吭地忙進忙出,但是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年夜飯拿出了珍藏了很久都不舍得喝的瀘州老窖。


    “來,大家上桌吃飯。”王德勝拿著酒先坐了下來,招呼大家。


    終於可以吃飯了!劉玉蘭在廚房聞了一晚上飯菜的香味,勾了她整整一晚上的食欲。


    先照顧兩個小的,劉玉蘭忙著給小石頭和妮子盛飯,看著兩個孩子眼巴巴地盯著桌上,心裏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今晚這兩兄妹怎麽這麽乖,那麽香的飯菜都隻是看著,不纏人也不吵著要吃。難道長大一歲懂事了?


    大家一一坐下。


    王德勝坐在主位上,看了看他的媳婦、兒子、兒媳和四個孫子孫女,眼裏滿是欣慰。


    他微微笑著,問:“你們三兄弟要不要喝一杯?”


    “爹,我來給你倒酒。”王鋼峰站起來,接過他爹手中的酒瓶,倒了滿滿一碗,濃烈的香氣溢滿整個屋子。


    “大哥,建峰,你們要不要喝點?”王鋼峰問。


    “肯定要喝啊。”王鐵峰遞過碗。他今天也很高興。


    王鋼峰給他哥他弟倒了酒,自己也倒了滿滿一碗。今晚他還要帶娃,少喝點。他酒量好,平時喝個五六碗都不帶醉。


    “我也想喝點。”劉玉蘭說。


    王鐵鋒一愣,“女人喝什麽酒?”


    “女人怎麽就不能喝酒?”劉玉蘭反駁。


    “大哥,女人也可以喝酒。”王鋼峰說著,伸手過去,“來,大嫂,碗拿過來我給你倒酒。”


    “看鋼峰多敞亮。”劉玉蘭對二叔能向著她很滿意。


    “那我能喝嗎?”蘇瑾輕輕地問王鋼峰,兩隻眼睛眨巴著問他。


    飯桌上的人一愣,這個兒媳婦溫溫軟軟的樣子,也喝酒?


    王鋼峰看著他媳婦這樣子,就知道她心裏憋著壞逗他的。她平時都不喝酒的。


    “你喂奶不能喝酒。”王鋼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媳婦。


    王家人一愣。鋼峰平時看著對媳婦溫溫和和的,沒想到還是個能在媳婦麵前立規矩的人。


    隻有張桂芳知道,她這兒子在兒媳婦麵前就是個紙老虎。


    “你多喝湯,謹謹。”王德勝溫和地出聲。


    話說回來,他還沒跟這個兒媳婦說過幾句話。本身他話少,兒子和兒媳婦結了婚就去軍區了,一年多才回來過年,之前就沒有什麽說話的機會。


    “謝謝爹,知道了。”蘇瑾不急不緩地說著,語氣輕柔。


    王德勝心裏感到一陣欣慰,兒媳婦懂事。


    王鋼峰拿起蘇瑾的碗,去給她打雞湯。


    王德勝心裏又一陣欣慰,兒子知道愛惜兒媳婦,這小子不錯。


    張桂芳吃著飯,感歎道:“今年我們家是個大團圓年,日子越來越好了。希望明年建峰能娶上媳婦,咱們家再添個喜事。”


    張桂芳心裏現在就這一個願望了。之前愁鋼峰,現在鋼峰娶妻生子,有個圓滿的家庭了。就建峰這的婚事八字還沒有一撇。


    他娘在兩個嫂子麵前說這件事,特別是還沒熟悉的二嫂麵前說這件事,王建峰有些尷尬,沒吭聲。


    “過了年,找個人給他介紹。”王德勝又發聲,他也急。


    “改天去鎮上問問劉春花阿姨,看她有沒有認識合適的女同誌。”王鋼峰說。


    “對啊!我過兩天去問問!”張桂芳興奮地說。


    鎮裏的劉春花真是靠譜,給鋼峰介紹了這門好親事,也找她給建峰介紹介紹!


    同樣在吃年夜飯的劉春花連打了三個噴嚏。


    “娘,改天我買點東西給你帶給春花阿姨,謝謝她給我和謹謹做的媒。”王鋼峰說。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娘,改天我去買點東西,給春花阿姨帶過去,感謝她給我和謹謹做媒。”王鋼峰提起了心中的想法。他早就想找個機會表示感謝了。


    “行!”張桂芳高興地點點頭。帶點人情過去,建峰的事就更好提了。


    心裏的事落下,大家高高興興地吃著年夜飯。


    王鋼峰輕輕地用手肘碰了一下旁邊的蘇瑾,把自己的碗給她遞了遞,溫聲問:“要不要喝一口?”


    蘇瑾愣了一下,他還真讓她喝啊?


    “萬一喝醉了怎麽辦?”蘇瑾笑著問。


    “喝一點,不會醉。你不是想試試嗎?”王鋼峰說。


    蘇瑾端來輕抿了一口,酒香濃烈而純正,帶著一絲甘冽與辛辣,有著一種韻味和厚重感。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感受到酒香在口腔中彌漫。


    “怎麽樣?”王鋼峰笑著盯著她。


    “不告訴你。”蘇瑾悄悄地眨眨眼。


    王鋼峰看著他媳婦,她又皮癢!


    —


    晚上,蘇瑾哄睡了安安和康康,屋內靜悄悄的,暖烘烘的。


    房門輕輕被推開,王鋼峰走了進來,身上帶著一絲寒氣。回到王家村,他還是得聽媳婦的話,在大冬天每天晚上洗澡。


    王鋼峰看了眼床上安靜睡著的兩個小崽子,伸手去摟他媳婦。


    蘇瑾聞著王鋼峰身上的味道,很安心。


    “喝了那個酒是什麽感受?”王鋼峰手輕輕撫摸著媳婦的手臂。


    “不是說不告訴你嗎?”蘇瑾窩在王鋼峰懷裏,抬頭看了他一眼,笑意彎起她的嘴角。


    “你不說我都知道。”王鋼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目光溫柔地鎖定著她。


    “你又知道?”蘇瑾瞥了他一眼。


    “知道,你肯定覺得那酒味道濃烈,”王鋼峰頓了頓,看著蘇瑾的眼睛說,“又持久,”王鋼峰又頓了頓,說,“就跟我一樣。”


    “真臭屁。”蘇瑾嬌嗔。


    “難道不是嗎?”王鋼峰一瞬不瞬地看著蘇瑾。蘇瑾突然意識到什麽,一陣臉紅。


    王鋼峰的手輕輕摩挲著蘇瑾的手臂,手指的觸感溫暖而輕柔,慢慢地,蘇瑾的皮膚上泛起了一陣細小的雞皮疙瘩,她每一個細胞都在輕輕顫動。


    蘇瑾看著王鋼峰,輕輕湊近,吻了上去。


    “輕點......”


    王鋼峰抱著汗濕的蘇瑾,從枕頭底摸出一個紅包,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謹謹,新年快樂。”


    蘇瑾驚喜地抬頭看向他。


    “就這麽感動嗎?”王鋼峰帶著一絲調侃,微笑著看她,“去年有,今年當然也有。”


    “老公,我喝那個白酒的感覺是醇香又厚重,就像你一樣。”蘇瑾依偎在王鋼峰懷裏,“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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