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一把抓住那個村民的肩膀,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什麽?又來了一隻?有多大?”


    那個村民喘著粗氣,驚恐地說:“比……比這隻還要大一倍!它……它正在往這邊來!”


    村民們頓時亂作一團,恐懼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我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像是被人緊緊地攥住,幾乎快要窒息。難道,真的要絕望了嗎?


    這時,劉叔突然大吼一聲:“都安靜!”


    他渾濁的眼中閃爍著決定的光芒,聲音雖然蒼老,卻充滿了力量,“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拚死一搏!按照計劃,所有人立刻行動!”


    他的話語仿佛一劑強心針,讓慌亂的村民們稍微冷靜下來。是啊,除了拚死一搏,我們還能怎麽辦呢?


    “閻丫頭,”劉叔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鼓勵,“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用力地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能量槍。


    按照劉叔的計劃,村民們分成兩組,一組負責吸引毒蛛的注意力,另一組則尋找機會靠近毒蛛,在它露出弱點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吸引毒蛛的任務十分危險,需要冒著被毒液噴射的風險,但村民們沒有一個人退縮。他們手持簡陋的武器,勇敢地衝向了那隻巨大的怪物。


    毒蛛被激怒了,它嘶吼著,噴射出墨綠色的毒液,向村民們席卷而來。村民們靈活地躲閃著,毒液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冒出一陣陣刺鼻的白煙。


    我躲在一塊巨石後麵,緊張地觀察著戰場,尋找著機會。


    “就是現在!”劉叔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我探出頭,隻見毒蛛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另一邊,它的腹部高高隆起,正準備噴射毒液。


    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我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雙手,將能量槍瞄準了毒蛛的腹部……我屏住呼吸,扣動了扳機。一道刺眼的能量束從槍口噴射而出,精準地擊中了毒蛛的腹部。


    然而,預想中的慘叫並沒有出現,毒蛛隻是痛苦地顫抖了一下,腹部被炸開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墨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它憤怒地嘶吼著,揮舞著巨大的螯肢,瘋狂地攻擊著周圍的一切。


    “閻丫頭,快躲開!”劉叔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但我已經來不及了。毒蛛的一隻螯肢猛地向我襲來,我本能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撲倒了我,將我緊緊地護在身下。我睜開眼睛,看到範澤正用盡全力抵擋著毒蛛的攻擊,他的臉上布滿了汗水,眼神卻異常堅定。


    “範澤!”我驚呼一聲,想要推開他,但他卻死死地抱住我,不讓我動彈。


    “別怕,我在這裏。”他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但我卻從中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全感。


    就在這時,毒蛛的另一隻螯肢也向我們襲來,範澤躲閃不及,被狠狠地擊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範澤!”我驚恐地大喊,想要爬起來去查看他的傷勢,但他卻掙紮著站起身,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能量劍刺入了毒蛛的傷口深處。


    毒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村民們歡呼起來,他們衝到毒蛛的屍體旁,開始收集地下室裏那些特殊的資源。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範澤身邊,焦急地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他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我沒事,隻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地下室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頭頂上的石塊不斷地掉落下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不好,地下室要塌了!”劉叔驚恐地大喊,“大家快跑啊!”


    ……“快,這邊!”我拉著範澤的手,拚命地往出口跑去,但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臉色蒼白地指著地下室的深處。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那裏堆放著這次行動最重要的目標——一種散發著幽幽藍光的晶石,那是修複星際飛船能量核心的關鍵!


    “我們……我們得去把那些晶石搬出來!”我語氣急促,心跳也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範澤按住我的肩膀,語氣急迫卻堅定:“來不及了!地下室要塌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我還想說什麽,卻被範澤猛地一推,“快走!別管我了!”


    我踉蹌了幾步,回頭看到範澤轉身朝那些晶石跑去,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快走啊!閻丫頭!別愣著了!”劉叔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身邊攙扶著一個受傷的村民,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我咬了咬牙,轉身朝出口跑去。地下室的搖晃越來越劇烈,頭頂的石塊不斷掉落,我甚至能聽到身後傳來轟隆隆的坍塌聲,就像野獸的嘶吼,在宣告著死亡的來臨。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地下室,眼前豁然開朗,久違的陽光照射下來,讓我有些恍惚。村民們都已經聚集在空地上,他們有的受傷了,有的驚魂未定,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下室的出口,等待著範澤的身影出現。


    “範澤呢?他怎麽還沒出來?!”張姐焦急地問道,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我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越來越小的出口,心仿佛被懸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無法落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下室的坍塌聲越來越響,煙塵滾滾,遮天蔽日,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吞噬掉。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從煙塵中衝了出來,他渾身上下都是灰土,臉上也有一道明顯的擦傷,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拚命地朝我跑來。


    “範澤!”我大喊一聲,朝他飛奔過去,一把撲進他的懷裏。


    他緊緊地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聲,和我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奏響了一曲劫後餘生的讚歌。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抬起頭,仔細地檢查著他的身體,語氣裏充滿了擔憂。


    他搖搖頭,笑了笑,笑容裏卻帶著一絲苦澀,“我沒事,隻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神情複雜的村民,最終落在了我身上,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晶石……”


    “晶石……”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像驚雷一樣在我耳邊炸響。我這才注意到,他空著兩隻手,什麽都沒有帶出來。


    我的心,瞬間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像潮水般湧上心頭。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沒有那些晶石,我們修複星際飛船的計劃就徹底落空了,我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沒有人知道。


    “範澤,你……”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責怪的話,說不出口,畢竟他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安慰的話,也顯得蒼白無力,此刻任何語言都無法彌補我們失去那些晶石的損失。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像是能洞悉我心中所想,卻又帶著一絲無奈和自責。他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解釋,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咳咳咳……”李爺爺在幾個村民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他臉色蒼白,身形佝僂,卻依然用那雙渾濁的眼睛關切地看著範澤,“孩子,你沒事就好,那些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人活著,比什麽都強。”


    “是啊,範澤,你沒事就好。”


    “人沒事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村民們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著範澤,他們雖然也為失去那些晶石感到惋惜,但更多的是對範澤安危的關心。


    聽著他們的安慰,我的心更加沉重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晶石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那不僅僅是重建村莊的希望,更是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親人身邊的希望。


    我看著範澤,他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他緊握的雙拳,卻泄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掙紮和痛苦。他一定比我更難過,更自責吧,畢竟他曾經離那些晶石那麽近,卻又不得不放棄。


    “範澤……”我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抬起頭,目光與我相遇,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憊、無奈,還有一絲……絕望?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說。”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村民們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默默地散去,他們也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殘酷的現實。


    隻剩下我和範澤站在原地,夕陽的餘暉灑在我們身上,拉長了我們的身影,卻驅不散我們心頭的那片陰霾。


    “我……”他再次開口,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我打斷了。


    “什麽都別說了,我知道。”我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對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沒事就好。”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地伸出手,將我攬入他的懷抱。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而安心,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樂,隻有無盡的迷茫和恐懼。


    失去了那些晶石,我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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