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駐訓營地,這個地方靠著山坡,車輛來來往往,揚起了一陣陣塵土,遠處還能看到坦克緩緩駛過。


    “嗶!”值班員神勇朱排一聲有氣無力的哨聲,小值日打飯。他似乎還沒明白哨聲怎麽吹,到底什麽是一長一短,什麽是一長兩短。


    洛文虎和申天亨背著噴火器一路罵罵咧咧回到了營地,隻見申天亨半個腦袋的鋼盔都發黑了,二人的臉上都黑不溜秋,髒兮兮的。


    “你他媽的!瞎搞八搞,差點燒死老子!”


    申天亨對著洛文虎罵道。


    “是你這迪奧人自己沒抓住腳架,怪我個雞吧!”洛文虎也不服地回懟道。


    他們這對好兄弟,突然開始問候了對方的家人。看這架勢,應該是二人去玩了雙人噴火的動作,並且玩砸了。


    所謂的雙人噴火,應該是噴火姿勢裏危險性最高的,一個人操縱噴火器,另一個人用肉身握住噴火槍的腳架充當依托物,兩人一前一後都要蹲好馬步。稍有不慎,那肯定是直接再見了。


    看著申天亨燒黑的鋼盔,似乎已經知道這個動作危險性有多高。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又是在豺狼虎豹的二排。此時二人已經由對罵發展到互相推搡起來。


    隻見申天亨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對著洛文虎的腦袋直接就是一記強有力的左勾拳。洛文虎反應不及,被申天亨的左勾拳擊中臉頰,頓時搖搖欲墜,麵部表情扭曲,痛苦顯而易見。


    “你他媽的敢和我動手!”洛文虎含糊不清地咆哮著,眼中充滿了怒火與不甘。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揮出一拳,狠狠地打在申天亨的肩膀上。申天亨的身體被這一拳打得微微側偏,痛感頓時傳遍整個肩膀。


    “哈,就這點本事?”申天亨冷笑一聲,嘲諷道。


    兩人都直接失去了理智,打得不可開交。拳拳到肉,每一擊都充滿了力量和憤怒。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他們的怒氣所充滿,場麵異常激烈。


    周圍的戰友們見狀,紛紛上前想要拉開這兩個一直以來關係很好的兄弟。寇大彪和章淳宇擠在人群中,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將二人分開。反而在混亂中,申天亨和洛文虎抱在一起,在地上像兩條鱷魚一樣不停地翻滾,瞬間塵土飛揚,二人身上都沾滿了泥土。


    就在這時,郭班長突然出現,他的臉色鐵青,一聲怒吼震動了整個營地:“夠了!”


    隨著怒吼,郭班用他那粗如河馬的大腿使出一記掃堂腿橫掃而出。


    這記掃堂腿已經超出寇大彪對力量的概念,直接將抱在地上的申天亨和洛文虎一起踢出幾米遠!兩人仿佛被重錘擊中,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呻吟。


    郭班長氣憤地看著他們,厲聲說道:“你們兩個,明天不要去保障噴火了!章淳宇,海振濤,你們替代他們的位置!”在郭班長的命令下,一旁的章淳宇和海振濤迅速站了出來。


    \"是!”


    申天亨還想解釋什麽,但一望向郭班的臉,他剛張開的嘴馬上又閉了起來!


    “你還想說什麽?說啊!”郭班又問道申天亨。


    一旁的寇大彪也嚇得不敢動彈!他似乎忘記了今天是他小值日打飯。


    這時炊事班的陶德航趕了過來說道:“四班打飯的人呢?怎麽沒人打飯啊!”


    “寇大彪!”郭班嚴厲地喊道。


    “到!”


    “你到個雞巴!你快去打飯啊!”郭班被這一幕搞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他也似乎沒有前麵那麽生氣了。


    “是!”寇大彪趕忙提著桶,火速趕到了炊事班做菜的野戰炊事車邊。


    還好五班的賈勇用他們班的盆子幫寇大彪打好了菜。


    “大彪,你搞什麽啊?”賈勇一臉抱怨地問向了寇大彪。


    “謝謝,謝謝,還好你幫忙打了菜,否則今天四班菜都沒了!”寇大彪一邊道謝,一邊把賈勇盆裏的菜勻了過來。


    因為沒有食堂,大家都是帶著板凳集合到用餐的空地,一個個小值日也把打好的菜放在地上,等待隊伍集合過來。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看 ……齊!向前看!”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鴿哨聲伴著起床號音。預備唱!”值班員神勇朱排似乎帶來了一首大家沒學過的歌!


    學習雷鋒好榜樣,團結就是力量,他不會啊?非要整點花活!


    很多新兵,甚至老兵都不會唱。


    朱由知一臉尷尬。一旁連長也有些尷尬,隨後說道:“先來一首學習雷鋒算了,晚上吃完飯集合,讓朱排教大家唱歌!”


    “學習雷鋒,預備唱!”


    大家隨即唱了起來,朱由知你還別說,那個指揮的手勢還真他娘的像專業的指揮家。


    寇大彪偷偷望向了洛文虎與申天亨,二人似乎還是板著個臉,互不理睬。


    吃飯的時候,洛文虎和申天亨坐在相鄰的對麵,兩人的眼神如同寒冰般銳利,怒目對視,空氣中似乎都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眾人們不時投去關注的目光,二排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尷尬,生怕二人再一言不合幹起來。


    神勇朱排坐在一旁,吃了兩口飯後,突然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一本正經地說:“我得去敷麵膜了,這裏太幹燥,皮膚都要裂開了。”說完,他快步跑回了房間。


    郭班長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暗自搖頭。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走到洛文虎和申天亨麵前,嚴肅地說道:“你們兩個,給我坐直了。從現在開始,互相喂對方吃飯,直到全部喂完,否則誰也不許離開。”


    洛文虎和申天亨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兩人的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但在郭班長嚴厲的目光下,兩人隻得乖乖從自己的盤子裏夾起菜來,開始笨拙地喂對方。洛文虎的手有些顫抖,申天亨的眼神則時不時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一旁的五班副周深看到這一幕,實在忍不住了,差點一口水笑噴出來。他趕緊轉過頭,假裝咳嗽,掩飾自己的笑意。其他戰友們也是哭笑不得,這種奇葩的懲罰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樣你喂我一口菜,我喂你一口飯,洛文虎不小心一口飯喂到了申天亨鼻孔裏。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緊繃的臉也終於放鬆了下來。這種無聲的交流,似乎在悄無聲息地修補著兩人之間因誤會和爭執而產生的裂痕。


    整個二排的氣氛也隨之變得輕鬆起來。其他戰友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偶爾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郭班長看到這一切,嘴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滿意的笑意。


    就這樣,洛文虎和申天亨完成了郭班長的特殊命令。兩人最終放下了麵前的空盤,相視一笑,那笑容裏藏著釋然和重新理解的情誼。


    郭班長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滿意地說:“好了,吃完了,都散了吧。記住,兄弟之間無論有什麽誤會,都要及時解開,不要讓誤會積累成仇恨。”


    他們倒是兄弟情深,再續前緣。而寇大彪則還要提著桶,到一公裏外的水井處打水。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陣陣幹燥的涼風吹來,寇大彪幹裂破口的臉又感到奇癢難忍。


    “阿彪?儂來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寇大彪。


    原來是道橋連的申吉,他也是寇大彪他們新兵十連出來的。此人濃眉大眼,鼻直口方,肩背寬厚,上半身極為強壯,但偏偏兩條腿又非常細長,絕對是男人倒三角身材裏的極品。


    “老申,你現在怎麽樣啦?”寇大彪也和申吉閑聊了起來。


    “不提了,儂曉得伐?老黃用手機被抓到了!”申吉鬼鬼祟祟地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寇大彪心裏也一震,“他在這個地方用手機嗎?”


    “老黃他借著駕駛員的方便,把手機藏在我們道橋連的車上,被排長發現了。”申吉又繼續說了起來。


    “那我也沒聽到營裏有什麽通報啊?”寇大彪繼續問道。


    “那當然,現在我們在演習駐訓,我們道橋連難道還自己上報上去找處罰啊?”


    看來黃雷這裏已經玩脫了,這個申吉似乎也很喜歡看別人熱鬧,在這裏到處宣傳。


    “那最後怎麽處理的呢?”寇大彪拿出口袋裏的煙打給了申吉一根。


    申吉接過煙,聞了一聞,“這煙味道真是嗲!”隨後又嚴肅地說了起來:


    “老黃的班長幫他搞定了,不過手機肯定手沒收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當然是內部消化了。”


    “原來如此!”寇大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寇大彪打完水回到駐訓的營地,心裏還在想著剛才申吉說的黃雷的事情。他找到了元子方,想確認一下這件事的真實性。


    還未等寇大彪開口。


    元子方一看到寇大彪,就笑嘻嘻地說:“阿彪,你聽說了吧?黃雷那事其實已經沒事了,他通過關係已經搞定了一切。”


    似乎元子方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寇大彪皺了皺眉頭,“真的假的?那他的手機卡呢?”


    “手機卡沒事,沒被沒收。再搞一部手機就行了。”元子方得意地說道。


    寇大彪心裏有些不安,但還是問道:“那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們怎麽辦?就看兄弟你了啊!我知道你現在下午會去鎮上的出口站哨,那麽就看你能不能幫我們搞部手機回來了?”元子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寇大彪搖了搖頭,“兄弟,我覺得你們還是收手吧,這種事情遲早會出問題的。”


    元子方不以為然,笑著說:“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最安全的時候,你懂的。”


    “你們怎麽樣,反正跟我沒關係。我不會再幫你做這種危險的事!”寇大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這時,元子方的臉色一變,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就問你一句,我們是不是兄弟!”


    聽到“兄弟”二字,寇大彪內心百感交集,元子方確實是自己的兄弟,但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也早就看透了這個兄弟。想起了元子方曾經對自己的關心,寇大彪的心還是軟了。


    “當然是兄弟,但我不想看著你越走越遠!”寇大彪試圖勸說著什麽。


    “你別在我麵前裝什麽好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這個人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喜歡裝!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你不知道嗎?”元子方也憤怒地說道。


    “你自己想辦法去解決不行嗎?我哪有這個膽子到外麵幫你搞手機?”寇大彪表情扭曲,有些無奈地說道。


    元子方聽罷笑了笑,“你沒膽子,那你說誰還有膽子?你如果不肯,我們就不是兄弟了,我不想和一個偽君子稱兄道弟!”


    元子方的話,說的寇大彪也有點懷疑人生了,但自己這樣白白幫忙,不就是當傻子嗎?


    “為什麽老叫我幹這種事?”寇大彪大聲說道。


    “因為我們是兄弟!”


    寇大彪咬了咬牙,他知道元子方在用友情威脅他,但他也清楚這樣做的後果。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你要弄自己去弄,你就想辦法跟著噴灑車出去不就行了?但我勸你還是別作死了。”寇大彪表情決絕地說道。。


    元子方瞪著寇大彪,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他並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寇大彪看著元子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次可能會失去這個兄弟,但他也明白,聰明的人最多玩一次火,再去玩第二次,那就是傻子了。


    原本看新聞的時間,連隊不出意外的由二排的風流瀟灑真男人神勇朱排給大家教唱歌曲。


    “啦啦啦啦, 咪咪,咪 ,來咪啦。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來來來啦 ,來來,唆唆唆啦,咪。歌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神勇朱排這逼竟然還識譜,確實是他娘的有點多才多藝,有一點男中音的味道。看來除了不像一個當兵的。這家夥確實是有幾把刷子。有文化確實不一樣。畢竟是旅裏麵重點培養的對象,但為什麽會下到我們噴火排呢?


    寇大彪看向了駐訓營地連隊門口的旗幟。


    “文化標兵連!1958年軍區授予的榮譽稱號。”


    原來我們防化連一直以來都是有搞文化的傳統。看來這軍營不止有力量的比拚,還有著文化的較量。


    而在另一邊,元子方正在和連隊噴灑車的駕駛員何朝竊竊私語著,寇大彪也似乎猜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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