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東謙仍在裏麵轉著,很奇怪,當他下到底的時候,明明充足了電量幾乎沒怎麽用的手電筒,突然出了問題,沒電了。


    所以,他此時是在摸著底下的石壁前進的,裏麵實在是太黑了,眼睛在這裏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所有的一切,靠的,隻是撫摸著牆壁前行的感覺而已。


    突然,“哐啷”一聲,似乎是踢到了什麽東西,聽起來像是盆子倒地的聲音,然後,是“哢嚓嚓”的機括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幾乎把原本就精神高度集中的爾東謙給嚇死,好半天,感覺上仿似至少過去了十分鍾,那聲音早已停止了十分鍾之久,緩過神來的爾東謙,才吐出了一口氣。


    許是方才被那聲音驚擾的有些難堪,也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前行,爾東謙現在的姿勢有些可愛。隻見他兩腿和半截身子,就那麽緊緊地靠在身後的石壁上,而另半截身子以及他的雙臂,則是盡可能的,同時在向著前方揮舞著,仿佛要驅趕掉什麽似得,總之,相當滑稽。


    “噗嗤”,又是一聲響起,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這個萬籟俱寂的環境中,即便是針掉落在地上,都會被察覺,更何況這樣的一個聲音。尤其,看起來還是刻意被壓低的聲音。


    這下可不得了了,膽大如爾東謙,也驚得一屁股坐了下來,卻無巧不巧地坐在了一個有些光滑的仿似一個圓形的物體上麵,貌似還很堅硬,爾東謙下意識的摸去,才摸了一下,就發瘋似得大叫了一聲,也不管前麵有什麽了,撒腿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通道道中。


    “哈哈,哈哈哈”,爾東謙方才待著的地方,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仿佛是幾個人混在一起的聲音。


    “哈哈,笑死我了,師,師妹,你可真頑皮,你看你把人家給嚇得”


    “就是,哈哈哈,太搞笑了,不會把他嚇死的吧?”


    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哼,誰讓他從前總是欺負我的,這次,嘿嘿,他總算嚐到了吧,哈哈。”


    “師妹,下次可不準再這麽頑皮,聽到了嗎?”


    “大,大師姐……”


    “恩,師父讓我們去見他,你們幾個,把這裏收拾收拾,別再玩了,晚了,師父的責罰,相信你們是知道的。”


    聲音逐漸的遠去,而這些所有的,居然全都是發生在石壁後麵的,可見此處,著實怪異。


    且說爾東謙一路奔跑,隻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大腦空白,隻是憑借著自己的一腔熱血,不顧一切地在通道中疾跑著,好幾次還險些撞到了麵前的石壁。他渾然不知,自己這一路上,究竟是繞了多少的路,碰了多少的壁,才最終看到的那一絲極弱的亮光。


    大凡人在極其窘迫的困境中,都會對哪怕遙不可及的光明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以求得內心中的一片寧靜,爾東謙此時同樣不例外,尤其,他此時的心跳依然快的好似加急電報的按鈕。


    眼見得光明從針眼大小,逐漸變成了水杯大小,然後是臉盆,然後是大桶。


    終於,爾東謙高興地險些呼喊出聲來,當然,他並沒有喊,而是心有餘悸地看著身後那仍舊黑黝黝的通道,平複了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就打算向著洞外衝去。


    “嘶……”,這是爾東謙在倒吸涼氣,幸虧洞邊的時候,他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減緩了他前行的速度,否則,恐怕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這崖下的一抔碎骨了。


    洞外不到兩米的距離外,居然就是懸崖,高度不是很高,但也絕對不低,至少對於現在的爾東謙來講,他掉下去的話,那是絕無生理而言的。


    爾東謙坐在洞外一塊裸露的大石上,一臉苦澀的想著什麽,不時地歎著氣,有時還緊張地瞅了瞅來時的深洞。


    “啪”,爾東謙突然伸手打了個響指,喜道:“有了!”


    說完,將背上那已經被磨破了不止一處的登山包卸了下來,拉開了拉鏈,在包裏翻了翻,突然臉露喜色地掏出了一截繩子,就在他臉上笑意越來越濃的時候,突然,啞然了。


    因為,他本以為終於找到了一根可以令他逃出生天的繩子,卻沒成想到,這根繩子,居然隻有三米不到。


    再次搖了搖頭,將繩子放在了一邊,繼續在裏麵翻找著。由於心情的越來越煩躁,爾東謙幹脆地將背包一個倒轉,將包中剩餘的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都倒了出來。


    “fuck”,爾東謙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用,哪有誰出來旅行或者探險的,居然在包裏帶這麽多沒用的小東西的,而他,這次居然帶了這麽多。


    雖然,這些東西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是沒用的東西,反而,是旅行中不可或缺的一些小東西,像瑞士軍刀、火石、火柴等等,可是,這些東西在如今的處境下,確實無法幫到爾東謙,因此,在這個情況下,確實可以說這些東西,是無用的東西。


    “恩”,爾東謙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帳篷和睡袋,“有了!”


    想到就做,這一直以來,都是爾東謙的一個習慣,如今,亦是如此。


    他首先將裝有睡袋的袋子取了下來,將睡袋取出,展開,然後用獵刀對著睡袋做了幾下切割,然後將那截繩子同樣分割成了幾段,接下來,便是將裁好的睡袋將自己的身體、雙腿和胳膊,還有個關鍵的頭和脖子,束了起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從外表看去,著實滑稽的很。


    之後,他將帳篷取了出來,將之撐開,然後將帳篷的底座用獵刀切開,使之看起來,像是一頂巨大的傘。


    爾東謙一臉成就感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將帳篷舉了起來,一手扶住一邊的鋁合金架子,緊緊地抓在手裏,再次點了點頭,然後,後退了幾步,突然大叫著,舉著個破帳篷,就想著前麵跑了過去。


    最後在懸崖邊的一塊石頭上借了一次力,身體猛地騰空,然帳篷裏還沒有灌上氣,所以雖然他起跳的蠻高,可是下降的速度也不慢,因此,爾東謙從剛剛跳出去的那種給自己鼓勁兒的大喊聲,變成了一時驚慌失措的大叫聲。


    這處懸崖離地麵足有四十米,兩邊巨石林立,稀疏的也長著幾棵歪脖樹。此時爾東謙和這頂破帳篷已經跌落到了距離地麵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終於,此時帳篷裏充滿了氣體,爾東謙下落的速度被緩了一緩。可惜,事情並沒有向爾東謙預料的方向發展。爾東謙下落的速度僅僅是被緩衝了一下,然後便再次向下羅去,而帳篷的支架,也在高速劃落中,被強勁的氣流衝開,整個帳篷瞬間四分五裂,幸虧爾東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塊帆布,在百忙中用另一隻手抓住了它的一角,於是,這塊撐開大小絕不超過一個平米的帆布,成了一個小小的降落傘,將爾東謙下落的速度再次緩衝了一下,而此時,他離地麵已經不到十米的距離。


    懸崖下麵也是碎石灘,從崖底的碎石灘和兩邊的風化石壁不難看出,這裏在很久很久以前,應該是一條河道,可惜,龍倉本身就位於北地,而北地的植被覆蓋率本就是整個華國最低,所以,這條河道即便有水,也很快的被戈壁中的毒日蒸發掉了。所以說,假如爾東謙仍舊按照現在的速度從十米高空落在碎石灘上的話,那也是死路一條。


    “對了”,爾東謙突然腦中靈光一動。


    下一刻,頭上腳下頂著一塊兒破帆布的爾東謙,突然在空中亂動起來,恩,原本是直直地衝著地麵而去的,此時卻仿似在空中跳起了鋼管舞一般的,做起了螺旋運動。畢竟在空中不好受力,爾東謙雖然想到了更好的辦法,卻無奈很難在此時的空中做出來,於是,退而求其次,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不過,他的目的也算是間接達到了。他下落的速度再次減緩了一些,這個時候的速度,爾東謙已經覺得,對於自己落地,應該不一定會死了。


    然而為了更進一步的達到理想地步,眼看著馬上就要落地的爾東謙,突然在空中做了個前後擺的動作,然後借著身體的慣性,向著地麵衝去。就在落地的瞬間,一個向前的伏地前滾翻,很有效地緩衝了墜地的力量。他終於落地了。


    他終於做到了,雖然,臉上和手上都不同程度的磕破了,但,在這樣的安排下,他居然活著從崖頂上跳了下來,甚至於,身上除了些許的皮肉傷外,連一絲的骨折都沒有。


    緊繃的精神終於舒緩了下來,爾東謙幹脆仰麵躺在了碎石灘上,看著上麵那個突出一塊石頭的懸崖,心中兀自驚懼萬分。所有的一切,幾乎讓他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最後當然還加上了一絲的運氣,才換回了如今他這樣幾乎平安無恙的結局。


    想到這裏,爾東謙突然笑了起來。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居然笑的咳嗽起來,連眼淚都咳了出來,但是,他仍在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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