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帝斜倚在龍椅上正打著哈欠,一雙鳳眼眯著,渾身透著股懶散勁兒。


    楊青立在一旁笑吟吟的,手裏捧著茶盞。


    “老東西,這是得了什麽喜事,笑得這麽開心。”夏承帝瞥了一眼楊青,懶洋洋地開口道。


    楊青掩唇輕笑一聲,忙解釋道:“老奴這是替您高興啊!”


    夏承帝輕輕挑眉,疑惑道:“朕有何喜事?”


    楊青連忙說道:“陛下忘了,長安王回來了。”


    夏承帝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群官員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長安王。


    隻見長安王身穿一襲黑色錦袍,腰係玉帶,身姿挺拔,麵容俊朗,看著神采奕奕,眼裏卻噙著水珠,正是因為打哈欠呢。


    他身後緊跟著一群垂著頭顱的百官,一個個麵色緊張


    長安王朝著夏承帝行禮,聲音低沉:“參見陛下。”


    夏承帝看著眼前的外甥,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要不說外甥似舅呢,瞧那打哈欠的樣子,可不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嘛。


    “跪——”楊青那清脆洪亮的嗓音響徹整個文德殿。


    眾大臣聞聲而動,紛紛恭敬地行跪拜之禮。然而,唯有明期依舊穩穩站立著,並未下跪。這可是夏承帝唯給他一人的恩典,就是聞暉也不曾有。


    他是不用跪了,但其他大臣仍需履行這一禮節。


    緊接著,大臣們齊聲高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楊青的一聲“起——”,眾人方才緩緩起身。


    “有本奏——無本……”


    話音未落,兵部尚書便迫不及待地挺直身軀,言辭激昂地奏道:“陛下,臣有本奏!近日來,東州一帶異動頻生,竟有一夥山匪占山為王,妄圖謀反,請陛下當機立斷,速速派兵予以鎮壓。”


    高坐明堂的夏承帝,斜倚著龍椅,手還撐著頭,一副困頓之樣,鳳眼微抬,懶懶道:“東州?東州何人駐守啊?”


    “回陛下,是武將羅豐林。”


    “哈!廢物!”


    “稟陛下,據東州來報,山匪已然初具規模,怕是後患無窮啊!”


    “李大人似乎過於小題大作了,不過一群山匪而已,羅豐林既然辦不到,那就免了他的職務,讓吳拓去吧。”


    “可吳將軍……”


    “不若安恭郡公去吧!”明期那綺麗的聲音忽地想起。


    底下的官員麵麵相覷,這不是大材小用嗎?殺雞焉用宰牛刀?


    聞暉也不知他要搞什麽,眼睛瞟過去,卻隻見明期嘴角勾起。


    司空翀手執玉芴,向後睨一眼,便有人站出來了:“啟稟陛下,臣以為不妥!”


    夏承帝冷眼看過去:“哦?劉卿以為有何不妥?”


    劉辟沉聲道:“啟稟陛下,安恭郡公行軍辛苦,且臣聽說,郡公爺此次回京是為了蒞陽郡主的婚事,怕是心有不逮啊!”


    笠陽郡主便是聞容了。


    這下夏承帝倒是來了興趣,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小輩成親呢:“郡公,可有此事啊?可定下人選了?”


    聞暉回道:“回陛下,定了,是刑部尚書的二公子霍其雲。”


    “好好好!霍愛卿家的公子倒是良緣!朕便親自下旨賜婚,許你們一幢金玉良緣!”


    霍豐山急忙起身謝恩。


    “多謝陛下!”


    “郡公便好好留於京都給阿容籌辦婚事吧!”夏承帝頗為開心,“那東州……”


    話還未說完,就被明期打斷:“陛下!臣還有一人選——郡公部下的荊魚荊將軍!”


    這話一出,朝堂上立刻啞言無音,鴉雀無聲。這個荊魚,他們自是知曉的。匈奴攻下之時,邊關的種種事跡也都一一傳回京都,不過多是些加油添醋誇大其詞的語言,做不得數。


    明期接著道:“荊將軍手下有支望麒隊,所向披靡!匈奴各部對其聞風喪膽。且她為人剛正不阿,又英勇善戰,曾多次深入敵境,斬殺敵軍首領,立下赫赫戰功。若由她領軍出征,定能旗開得勝!”


    “不過是個女人,長安王恐怕言不其實啊!”看不上荊魚的文臣立刻諷刺道。


    “言不其實?畢大人可曾上過戰場?怕是連刀都不會用吧!你可知,你口中的女人輕輕鬆鬆就提起一把幾十斤重的陌刀?你可知,你可知,你口中的女人身受重傷還能一刀劈下敵軍將領的頭顱,救出幾十名被俘女子?你可知,你口中的女人刀槍貫穿胸口也未曾哼一聲?!……她是雲嶺關、靈泉關、屏玉關人人稱讚的英雄!是應該被人們記在心裏的戰神!而不是讓你來詆毀的!!”


    明期步步緊逼,雙目赤紅。


    自他認識荊魚以來,她就什麽都埋在心底。


    這些事情,是顧宜之那個大嘴巴講的,也多虧他,此刻才能懟的這些老東西啞口無言。


    “好了!”夏承帝平穩開口,“長安王既然力保,那便她去吧!”


    聞暉和明期都鬆了一口氣,可明期顯然不滿意:“既要去平戰,那便得有個名頭,明期在此向舅父討個恩典。”


    夏承帝哪裏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公然在朝堂上稱他為舅父,這顯然是想要他給那個小女將封個一官半職了。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仗著兩人年齡大差不差,很少叫他舅父的。今日這聲舅父,傻子也能猜出是何意思。


    “好!依你!”


    聽到這話,眾人皆驚,立刻就有官員抗議:“陛下……”


    “望麒隊……名字倒不錯。來人!封荊魚為玉麒麟正八品宣節校尉。”


    明期嘖了一聲,人在匈奴好歹是個單於,就給個八品小官真是不夠看!罷了,八品就八品吧。


    “敢問陛下,食邑俸祿……”


    夏承帝氣笑了:“少不了!”


    瞧瞧,有事舅父,無事陛下……真是頭小白眼狼!不過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食言。


    明期這一下才滿意了:“有了陛下的封賞,荊將軍自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司空翀半眯著眼睛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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