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帳。


    “唉!蒙克亞可真是無用!”那日蘇躺在大帳的床上,手垂在那兒,手裏的酒囊一晃一晃的。


    賽罕立在一旁不敢言語,誰不知道這個主子最是陰晴不定,脾氣暴戾。


    索幸,那日蘇也並不在乎有人是否回答他的話;“女將軍啊?真是厲害!”


    “小王爺,奈勒請求出戰!”


    那日蘇修長的手指敲著曲起的膝蓋,嘴角微微勾起:“不必,修養一段日子吧!我們,可不做那趁人之危之輩。”


    奈勒和賽罕麵麵相覷疑惑不解,以前他們去收服匈奴各部不都如此嗎?


    那日蘇坐起身子看著麵前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覺得紮眼,真醜。


    “去看看書,好吧。”


    隨即招招手讓他們出去了。


    賽罕很是茫然:“我不識字啊!怎麽看書?”


    奈勒聞言嫌棄的看著他,賽罕被他的眼神紮得臉疼。


    “我識字。”奈勒拍拍衣袖瀟灑離開。


    賽罕很想上去揍他一頓,有病吧?我去買小人書!哼!


    荊魚最近有點煩,她什麽都做不了,一堆人成天圍著她。


    顧宜之和吳涇成天領著一堆人來看她。


    “荊將軍,你現在可是軍營裏的大紅人了!”


    “荊將軍……”


    一天天嘰嘰喳喳的,她覺得自己的傷口都要裂開了。


    “你們一天天的是沒有事做嗎?”荊魚誠心發問。


    豈料一個個的睜著無辜的眼睛,晃晃身上的傷,異口同聲道:“我們在養傷啊!”


    瞧瞧多麽的理直氣壯,荊魚一陣無語,很不想搭理他們。


    聞舟似是聽見了她心中的呐喊,抱著一摞書進來了。


    “阿魚,我想,你這幾日應當是躺的難受,尋了些書來,我同你講講經史吧?”


    荊魚欣喜點頭,她是應當多學些知識才是。


    聞舟就此巡視一周,聲音冷淡:“各位一起?”


    好嘛,這對吳涇他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哈哈,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啊……我也有,嘿嘿。”


    “荊將軍,我們先走了!”


    “我留下……誒!誒!”


    顧宜之本想留下向聞世子和荊將軍好好學習來著,可被吳涇直接拐走了。


    吳涇心想,這孩子真是沒有眼力見兒,聞世子明顯就是想和荊將軍獨處,隻是這荊將軍年齡小了點吧?


    聞舟看著坐在輪椅上行動困難的荊魚,輕聲笑了兩聲:“我讀與你聽吧!”


    荊魚瞪著無辜的眼睛:“好啊。”


    “咳!出征前鹽鐵論講了一半,今日接著講?”聞舟溫聲細語道。


    講什麽有什麽關係呢?什麽荊魚都會去學的。


    “好!”


    “文學曰:國有賢士而不用,非士之過,有國者之恥。孔子大聖也,諸侯莫能用,當小位於魯,三月,不令而行,不禁而止,沛若時雨之灌萬物,莫不興起也…………”


    聞舟講解的認真,荊魚聽的也認真,現在的荊魚與以往真是不同,瞧瞧現在都會思考了。


    聞舟看著荊魚認真思索的樣子,覺得很是可親可愛:“想到什麽了?”


    荊魚想到的事,有些大逆不道,她不知該說什麽?


    “無事,你且說就是。”


    荊魚想起聞舟之前給她分析朝堂內外情況時的鄙夷和不屑,心下一鬆:“公子曾說大夏開國不過兩朝,陛下不僅沒有休養生息,反而好大喜功,四處征戰,高句麗、西南九部,胃口太大,又未曾選賢與能。公卿居於高位,卻也未曾給百姓帶來功德,這樣的朝廷又能堅持多久呢?”


    聞舟欣賞的眼神看向荊魚,這小魚兒倒是膽大。


    “秦二世而亡之,難不成大夏要步其後塵?”


    “不會!”聞舟斬釘截鐵。


    “公子為何這般肯定?”


    夏承帝不是秦二世那樣的人,聞舟心裏這樣想道。


    其實夏承帝又比聞舟大多少呢?也不過一個少年罷了,卻背負了那麽多。


    聞舟晃了晃頭,罷了,不想了。


    “自然是因為當今聖上雖好大喜功,但他也在努力穩定江山社稷。”聞舟笑著解釋道,“而且,朝中也並非全是酒囊飯袋之徒。”


    荊魚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聞舟繼續說道:“不過,這些都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我們隻需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


    荊魚點點頭。


    帳外陽光正好,公羊婧進來時帶來幾縷光線,照在兩人身上,仿佛一幅美好的畫卷。


    “阿魚,喝藥了。”


    荊魚瞧著碗裏那黑糊糊的汁水一陣惡寒,任誰喝了那樣多的苦藥怕是都要難以忍受了。


    但我們阿魚何許人也,那可是第一女將!


    荊魚從公羊婧手裏接過碗,苦大仇深的一仰而盡。


    聞舟眉眼上都要開花了,真的,自他撿荊魚回來時就一直喝藥,未曾見過皺眉呢!


    公羊婧調侃道:“荊將軍,苦嘛?”


    荊魚不想說話,撿起放在一旁的蜜餞就往嘴裏塞,可那苦味久久不消。


    “不枉我多放了幾味藥,阿魚你可要記住了,日後你每受一次重傷,我就加大劑量,好好苦上你一番!”


    這幾日的相處,已然讓荊魚和公羊婧關係大大進了一步,瞧瞧公羊婧得意的表情,再瞧瞧荊魚那幽怨的眼神,別提多搞笑了。


    “阿婧,你放過我吧!”荊魚哀求道,那張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公羊婧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那可不行,這是為了你好。”


    聞舟看著二人互動,心中生出一好笑,倒是未見過小魚兒這般模樣,嬌俏靈動。


    聞舟又想,若是將她如大家閨秀般教養,她定比聞容要優秀的多。


    可是,這隻小魚兒注定要在血海裏翻滾。


    他轉頭對荊魚說:“阿耶說待你傷好後,要教你拳腳功夫呢,好叫你沒有望月也能一擊斃命!”


    “真的嗎?”荊魚的眼睛亮了起來,燦若星河。


    “自然是真的。”聞舟微笑著答道。


    荊魚開心地笑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學習了。


    窗外,陽光明媚,一片生機勃勃。而屋內,三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動聽的樂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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