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驚慌失措的呼喊聲打破了刑部侍郎府邸原本的寧靜。


    這座府邸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籟俱寂的冬日寒夜,這場突如其來的熊熊烈火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快!西街慶元坊郭大人家走水了!”望火樓上負責了望火情的武安衛士兵,遠遠地就望見了那片火光直衝天際,仿佛要將整個黑夜都點燃一般。


    “姑娘!快跑呀!”心急如焚的侍女匆匆忙忙地披上一床剛剛被水浸濕的厚實棉被,緊緊地掩護著郭幼南拚命向外奔逃。


    “阿耶阿娘呢?有沒有人看到他們啊?”


    郭幼南焦急萬分,她一次又一次試圖抬起頭來尋找自己父母的身影。可是,眼前火勢凶猛異常,滾滾濃煙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視線更是模糊不清,想要在這樣混亂不堪的局麵下找到親人,實在是難上加難。


    火勢越來越猛,無情的火焰肆意蔓延,吞噬著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府中的人們四處逃竄,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場麵一片混亂。


    “王爺!郭大人家走水了!!”


    “什麽?”明期心中一驚,立馬起床穿衣,“武安衛可去了?”


    手下一邊幫明期更衣,一邊說道:“武安衛並未第一時間到達!”


    “該死!”明期暗罵一聲,那老匹夫到底是按捺不住,“備馬!”


    明期帶著身邊的侍從匆匆趕往郭大人家。


    到達之時,火勢已近乎失控。


    “武安衛何在?”明期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王爺萬安!”


    “什麽萬安不萬安的,這火滅不了我才不安,你們是怎麽救火的?這麽長時間了,火勢都控製不住?”


    郭幼南被侍女護著剛跑到門口,卻發現一塊燃著的大梁砸落下來,侍女奮力將郭幼南推開,自己卻被砸中。


    明期心頭一悸,立馬飛身上前將人救下,卻是將她的臉捂得嚴嚴實實的。


    在武安衛的控製下,火勢漸漸弱了下去。


    明期鬆開捂著郭幼南臉的手,郭幼南抬眸便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郭幼南福了福身,聲音還有些顫抖。


    “無妨,本王也是恰好趕到。”明期打量著麵前狼狽卻不失秀麗的女子。


    郭幼南顧不上許多,轉身就要往火場裏衝:“我阿耶……!”


    明期一把拉住她:“莫衝動,本王派人去找。”


    不多時,手下前來稟報,郭大人夫婦未能逃出火海。


    郭幼南聽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郭大人的女兒呢?”明期給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侍衛立馬明白上前回稟道:“郭姑娘亦葬身火海,屍骨全無!”


    “竟是無一人生還嘛?武安衛雖救火有功,失察之責卻不能逃脫,自行領罰!”明期冷冷的盯著這群跪在地上臉上全是因救火留下的印子,卻沒有半分心軟,這些狗東西,定是收了某人的好處!


    待郭幼南醒來,已身處王府。她知曉自己如今孤苦無依,看向明期的眼神多了幾分感激與依賴:“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而明期望著郭幼南,心思百轉千回。


    郭廷言的死必定事出蹊蹺,背後定有陰謀,絕不能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在外人眼裏,你儼然是死人了。”明期遞給她兩封信:“京都無你容身之處,我替你尋了兩個去處——幽州和江州,報仇還是平安度日,由你自己選。”


    郭幼南接過兩封信——信封上是兩個人的名字。


    一個是那位征戰沙場的女將軍——荊魚,一個是江州齊懷遠齊將軍。


    她當然明白這兩封信代表著什麽,前者必然是一條艱難無比的道路,後者卻不過是苟且偷生。可父母尚且枉死,她又怎能苟且度日呢?


    郭幼南捏緊信件,眼中閃過決然:“我選荊魚將軍。”


    明期微微挑眉:“為何?”


    郭幼南咬牙切齒道:“隻有在戰場上,才能最快學到殺敵複仇的本事。”


    明期頷首:“也好。明日我便安排你出發。”


    郭幼南從床上驚醒,看著陌生的帳定,才意識到的自己已經平安到達幽州。


    自離開京都起,那火光衝天的噩夢便一直纏著她,夜夜不得安寧。


    她原以為到了幽州,見了荊將軍會好一點,可是荊將軍……


    郭幼南看著外麵漸起的陽光,深吸一口氣後走出營帳。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荊魚實在憋得厲害,盡管身體狀況不允許她過度用力活動,但僅僅隻是出來走動一下,應該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吧?畢竟,如果繼續待在這狹小的帳子裏麵,恐怕真的會出現什麽意外呢!


    荊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仿佛要抵禦外界一切可能的侵襲。就連那雙明亮的眼睛,也都被一層薄薄的紗巾所遮蓋,隻留下了兩條細細的縫隙,用於觀察周圍的環境。


    “嘶——”荊魚肩上的傷口還是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主要還是因為她也沒想到就出來這麽一次還遇見人了。


    郭幼南見狀趕忙走上前去扶住荊魚:“這位將軍,您受傷了不宜亂動。”


    荊魚輕輕推開她:“無礙,這點傷算不得什麽。”


    郭幼南心中敬佩油然而生:“將軍這般堅韌,幼南佩服。”


    “幼南?你是旖娘子說的那位郭姑娘?”荊魚打量著她,倒真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從京都來此,定受了不少苦。


    “正是!將軍知道?”


    “當然,我是女將,旖娘子同我們說了要照顧你。”荊魚說道。


    “旖娘子心善!”郭幼南輕笑道。


    “但她卻沒有說,你為何來此?軍營之中倒不似你這樣的大家閨秀來。”


    “將軍認為我不該來嗎?”郭幼南垂下頭,有些落寞,“可我有必須留下的原因!”


    荊魚當然知道是何原因。


    ”隻是可惜荊將軍……“忽然郭幼南眼睛一亮,雙眼如同滿天星光璀璨,”不知將軍可否傳授幼南武藝?”


    荊魚愣愣的看著她,微微一笑:“你這嬌弱模樣,吃得了苦?”


    郭幼南眼神堅定:“隻要能報仇,再苦再累幼南都不怕。”


    荊魚挑眉笑道:“好啊!明日起,每日卯時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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