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魚正發著燒,此刻頭重腦輕,她甩甩腦袋,用那點可憐的知識思索著。


    她要怎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呢?不能讓他們瞧見臉,可又要跑向那邊呢?應當是相反的方向對吧?


    近了。他們的罵聲更近了些。


    她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有幾個鈴鐺,跑起來應當會響的吧,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聽見。


    荊魚的手都開始哆嗦了。


    哦對,她應該朝著西邊跑的。


    荊魚邁開了步子,開始大步跑起來。


    “你聽?什麽聲音?”山匪中倒是還真有耳朵靈敏的。


    “什麽啊?除了咱哥幾個的聲音,哪還有什麽……”


    “噓——”


    還真的有,那細小的輕微的難以捕捉到的小鈴鐺碰撞的聲音。


    “好像……在那邊!”有人朝著西邊指了指。


    “可那邊是青州方向啊!”有人小聲反駁。


    那領頭的狠狠瞪了他一眼,陰笑著說:“定是那小娘們不識路,這冰天雪地的怕是咱們也容易迷路呢!”


    “快追!”


    荊魚聽著後麵的動靜,開心極了,似是昏沉的腦袋都要清醒幾分。


    真好,他們似乎要比自己笨的多。


    “欸!不對啊!怎就一個人?”


    荊魚的心緊了幾分,怎麽辦?


    好在,是有兩個豬隊友的。


    “抓住這個,還怕抓不住另一個?”


    “她頭上那東西昨日見過!是那個大小姐的!那可是金的!”


    那幾人倒是很認同,這下也不交談了。


    “站住——別跑了!”


    荊魚不理會他們,隻一個勁的往前跑,人的潛力似乎是無窮的,哪怕她此刻渾身無力,可她還在奮力奔跑著,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了——姑娘能夠安全。


    冰天寒地,冷風呼呼地吹著。


    她感覺不到手腳地存在了。


    她想扯扯嘴角,可是傻孩子整個臉都凍僵了,怎麽扯得動呢?


    她好像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太冷了!


    她好像扭傷腳了,但是沒有一點感覺了。


    此刻她竟有些感謝這狂風暴雪。


    後麵的人緊追不舍,可她似乎不知疲倦,她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怎麽會不模糊呢?這麽長時間的滯留在雪地裏,雪盲症已經影響她視物了。


    可後麵的人還在窮追不舍。


    “娘的,這千金大小姐體力這麽好?”


    “這丫頭耐力這麽好?”


    他們大概是不會明白,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決心。


    荊魚視線模糊,看不清路,跑至跟前才發現沒路了。


    “跑啊!怎麽不跑了?”


    “累死老子了!”


    那領頭的陰狠狠地說:“小娘皮,真能跑!回去好好收拾你!”


    他們笑得猥瑣,荊魚聽的心涼,看著山崖底下,便是頭也不回,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了。


    山崖上幾個人麵麵相覷。


    “這可咋辦?”


    “怎麽交差啊?”


    那領頭的倒是心狠,推著人讓他下去探。


    好在身上有繩子,係在樹上,那人才下了一小截便嚷著把他拉上去。


    “不行,太深了!那女的下去鐵定沒命!”他摩擦著手哈著氣,下麵的風實在是太大了。


    青陽寨


    那絡腮胡子聽著他們的匯報,臉色陰沉得似要滴出水。


    “廢物!”


    那眯眯眼扯著他那難聽得嗓音:“那另一個呢?”


    幾人沉默,眯眯眼便明了,上手甩了一人一巴掌。


    “飯桶!”


    隨即抱拳看向上方的人:“大哥,不若我領隊人馬再去找找。”


    絡腮胡子煩躁地擺了擺手:“罷了,山中風雪大,一個小丫頭而已……”


    他頓了頓:“我現在更想知道……是誰幫她們逃走的。”


    眯眯眼眼神一閃,往堂內掃了一圈:“大哥,此事甚是蹊蹺,我已將昨夜值守地兩人綁過來了,我們審審就是。”


    絡腮胡子眉頭微鬆,“那便帶上來。”


    那兩人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堂前。


    咪咪眼一腳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惡狠狠地問道:“說!是誰放她們走的?”那人顫聲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咪咪眼見狀,咧嘴笑:“不知道?”


    說罷,就給了他一刀,另一個人都快都成篩子了。


    於是他又是踢在那人身上:“你來說!”說著,他把匕首在那人麵前晃了晃。


    那人趕緊說道:“四哥!真不是我放走的!昨晚我們一直守在門口,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出啊!”咪咪眼冷笑一聲,“你當我們是傻子嗎?那兩個女人怎麽可能自己從大門離開?”他轉頭看向絡腮胡子,“大哥,看來這兩人是不肯說實話了。”


    絡腮胡子點了點頭:“哼!那就打!直到他說出真相為止!”


    聽到這話,就有人要把他拖下去。


    那人慌不擇言道:“軍師!昨天晚上,兄弟們都在聚義堂吃酒吃肉,軍師拿這兩壇子酒說來給我們送酒!”


    絡腮胡子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齒道:“林承公!”


    眯眯眼直接給了他一刀:“貪嘴的家夥!”他又抬頭問:“軍師人呢?”


    林承公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從容的踏進了聚義堂。


    絡腮胡子惡狠狠的說道:“軍師!承公兄!我正要找你呢!”


    林承公麵色不變,拱手道:“正巧,寨主,承公……也有事要問你呢!”


    絡腮胡子怒目而視,盯著他瞧。


    林承公無懼他的目光,直直對上他的眼睛:“敢問寨主,可還記得組建寨子時立的誓言?”


    “敢問寨主,日前劫的真的是官府糧倉嗎?”


    “敢問寨主,劫富濟貧?劫的是商還是農民?”


    “敢問寨主,為何久久不願我下山,可是怕我發現青陽寨隻是一個土匪窩?”


    絡腮胡子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大聲嗬斥道:“林承公,你這是什麽意思?”


    眯眯眼插話:“林承公叫你一聲軍師,你不會真拿自己當根蔥了吧!”


    林承公冷笑著說:“寨主,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沒有違背誓言嗎?”


    絡腮胡子卻冷笑一聲:“承公兄,你似乎太單純了些。”


    林承公驚愕,絡腮胡子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承公兄!我救你之時就是抱有目的的!救你本就是一場戲。”


    “哈哈哈哈!”


    “我今天才發現原來軍師不過如此哈哈哈!”


    林承公聽著堂內的嘲笑,苦笑不已。


    好好好,原來一開始就是個笑話,都是假的。


    此時,外麵的暴風雪越發猛烈,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就在此時,守衛突然來報:“報!有批軍隊攻上山來了!”


    眾人驚愕,唯有林承公舒了一口氣,幸而,她們安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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