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揖的這個動作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小衛看到女人的視線被引去就在心裏歎息一聲,每天都是有人用各種辦法引女人注意,這個半大孩子還真是很有辦法和耐心


    “你這是在做什麽?”女人問道。


    “這是祈願石。都說裕江市一共三處可以祈願的地方,據說這是最靈驗的。”


    “你是本地的小孩?”


    “姐姐,我十七了。”


    “十七不是小孩嗎?”女子笑了。


    仿佛憂傷如浮雲般在她臉上散去,唐揖覺得陽光好像有些熱了。


    看唐揖不說話,女子逗他說,“小孩,給我講講這三處祈願的地方啊。”


    “我又不是導遊。”


    “你叫我姐姐,那麽就當弟弟給姐姐講講好了,過來。”


    看到她招手,唐揖忍不住就走過去了。其實他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什麽。玲瓏喃喃道,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啊,噢賣糕的,我超級記憶力失靈了嗎?


    “姐姐,這塊石龜據說有三百多年的曆史哩,和這個亭子還有那株紫藤一般大。”


    噗嗤,女子笑了起來,石龜、亭子和紫藤怎麽可能比大小?不過小孩心性,隨意而說。


    “真的,我小學語文老師說這是清初的時候前明的一位名人隱居的地方,本來這裏還有一間草堂的,可惜後來給山洪衝垮了。”


    “這《綸浣》也是他題的字嗎?”


    “綸浣、官宦,取的是諧音,本意是束縛這澗水的意思,也可以說是他領悟到官宦誤國,自甘清流的意思。誰曾想黃龍澗還是把他住的草堂衝到山腳下去了。可見黃龍澗的小黃龍對這個假惺惺的狗屁文人也是有怨念的,平白無故造座亭子在它身上。”


    女人愉悅的笑著,笑聲不僅僅讓唐揖覺著美妙動聽,更讓遠處的小衛一肚狐疑。


    澗水也好像受到了感染,潺潺的更加靈動了。


    女子的笑聲就好像音符刻在了這流動的譜線上。


    女子和唐揖都沒有在意剛才的擬人用詞,十多年後,這裏還是出了一條小黃龍的。這是題外話。


    此時此刻,這兩個陌生人之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姐姐,要說這裏還真是祈願石中最靈驗的一塊呢,祈願山上麵的那塊早成了鵝卵石了,裕夕寺廟門口的那塊也摸得紋路都沒有。”


    唐揖心裏在想這位姐姐一定有很深的心思,能讓她笑,唐揖感覺有成就感。不過笑過後還是一樣要發愁的。


    “姐姐,你試試啊,要是硬幣能落在石龜的背上,你祈求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的。”


    女子想笑又笑不出來,隻是微微的牽了下嘴角。


    “沒有硬幣嗎?”唐揖從褲袋裏又摸出一個來,“隻能一次哦。”


    看到唐揖手裏那枚硬幣,女子沒有猶豫就接過來。


    隨之兩個人的心都落在了上麵。叮的一聲。居然真的落在龜背上了。


    女子有些不敢相信,龜背上的那枚第一無二的硬幣正在陽光的映射下灼灼閃亮。


    唐揖也有些羨慕她的好運氣,不過唐揖知道每個星期都有裕夕寺香火管理處的人來收硬幣的,所以龜背上隻有一枚硬幣也不稀奇,管理處的人也很聰明,從來不拿光所有的硬幣,所以池裏總有幾十枚晶亮的硬幣。


    不管怎麽說硬幣落在龜背上還是有些運氣的。


    就在唐揖敞開笑臉準備祝賀女子時,這個陌生的姐姐張開了雙臂,將懵懂的唐揖摟進了懷裏。撲麵而來的溫軟幽香一下就將從來沒有和女人有這麽親密接觸的唐揖弄暈了。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一個柔和的男低音從身後傳來。


    唐揖嚇了一跳,有些忐忑的轉身看到一個長身男子站在陽光下。華振國!在這裏居然能夠看到這個男人。他將韓曉撞入枯渠中的狠辣表情還曆曆在目。


    女子突然表情冷談下來,也不說話,精致站在桃花潭邊。看女子轉瞬即逝的溫柔情懷,唐揖隱隱覺得有些地方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華振國討了個沒趣,裝模作樣地走過來看石龜,發現了那枚閃亮的硬幣。“還真的能投中啊,要是真的那麽靈就好了。”他好像喃喃自語般說。


    “不信就不靈了。”唐揖突然插口,要是能夠把到華振國的脈就好了,不能讓這個機會溜走,唐揖決定搭話,把他留下來,也順便搞清楚他們的關係。


    華振國看看一邊戒備的小衛,小衛衝他點頭示意。華振國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他打量了一眼麵色如常的唐揖。“你會武功?”


    “大叔,我學過幾天太極。”唐揖乖巧而驕傲的說。玲瓏的炫舞殺人其實也有太極的影子,玲瓏告訴過唐揖要是展現的話可以說是太極。


    大叔,估計華振國有點像吐血吧。他約莫才二十七八的樣子,比女子估計還要小點呢。“小小年紀能學太極?太悶了吧。”


    “靜如流水,動若山崩,太極怎麽會悶呢?”


    “你學的是哪家的太極?”


    “這個師傅沒有說,我也隻是學了幾天就會雲手。”


    “走給我看看。”華振國輕聲的說。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唐揖覺得有一種東西一下就壓製過來。這是什麽?不像是安山那種老學霸的山嶽之勢,也不想肖和平那種上位者的平湖之勢,更不想二毛三的鋒銳之勢。


    唐揖還在想,玲瓏幽幽的說這是世家長子的氣勢,要內圓外方,華振國應該是華家在裕江一脈的長子,長年累月家族裏培養出來的氣勢。唐揖修習巫術之後對於氣息之類比較敏感,所以感受到了。


    這種氣勢不算什麽,要放在平時唐揖不一定能夠理會,可是唐揖象讓華振國正視自己,這樣才有話語權,才能對話。


    唐揖突然腦海裏冒出來一句,既然是氣勢。那麽身為巫師的我什麽時候能有這種氣勢啊?各種的收,那麽也應該有各種出,氣勢也是一種出,因勢利導,順勢而為,借勢得勢。


    山有山的勢,水有水的勢,安山的勢來自他本身的學識和氣度,肖和平的勢來自他的地位和能力,二毛三的氣勢來自他的實力和背景,眼前這個家夥的勢來自教養和家族。


    那麽我呢?唐揖想著是不是可以借勢得勢呢?從哪裏借來勢,成為自己的勢。玲瓏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悟。老徐說的天賦啊。這個爸爸還真是厲害。高手在民間啊。老徐就是這樣一個民間高手,都是悟出來的。不是痱子。


    唐揖是個聰明的人,他已經知道怎麽做了,隻是從來沒有做過,打定主意之後,他的眼中流露出清澈而明亮的神采。身形後躍到數米開外。


    華振國和他身後的小衛都是眼前一亮。還有不遠處跟著華振國過來的幾個人都是眼前一亮。女人也露出了驚異之色。


    唐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滯,左右手一開,全身都動了起來。他的雲手就好像水流一般緩緩而過,看似沒有變化,卻是無窮變化。唐揖跟著玲瓏學的是技巧和招式,學了個囫圇。


    打打小怪可以,遇到象阿慶那樣的曆經殺戮的家夥就不行了,隻能靠著巫術=和符咒之類的,單就是格鬥還是菜鳥。不過經過水靈力磨礪的筋脈是足夠強大了,一般內功高手也不見得多厲害。


    因為修煉和內功不是一個套路的,修煉要求的難度和天賦也不是一個內功高手可以有的,這樣說吧億萬人力練出內功的可以有一千人,難夠修煉成功的也許隻有十個。唐揖是作弊來的。


    他本身可能有水靈力的覺醒的可能,但是玉牌在被動選擇他之後幫助他修煉,同時為他存儲了水靈力和利用了本來會散逸的生機之類,所以他精進神速。這樣帶來的就是根基不穩。尤其缺乏對於傳承的領悟。


    此刻這款短板一下就補上來好多。唐揖感應著天地之勢,感應著山、水、樹乃至周遭的一切所形成的的氣場。尤其是黃公澗執著的水勢和桃花潭森然的陣勢。


    唐揖的動作就好像一汪清水,晃起無數的漣漪,一圈一圈不停不息。兩三分鍾後唐揖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隨之而動了。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運動在守著天地的規律。


    風也是。


    水也是。


    空氣也是。


    山野之風的吹拂好像可以將他隨時吹動,潺潺的水聲無時不刻的影響著他的動作,花香也彌漫在他律動之中,漸漸的他就和周遭的環境合為一個整體。水汽逐漸迷蒙起來,在唐揖的雲手範圍內形成一個又一個霧團。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麵色最為凝重,他的心裏已是波浪滔天。這怎麽可能,他的拳意居然已經可以這樣運用了?難道這是個少年高手?


    華振國也是感覺唐揖的拳法靈動之餘,不乏森嚴,好像身邊的幾個高手也不過如此。怎麽會這樣呢?這個極大的打擊了華振國的自信。


    看出他心中所想,那個中年男人輕聲的說,“這個小家夥極有天賦,練過不止三年,這拳意絕對是出自己名門教誨,不可小視。不過看得出他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也談不上攻擊力,更是沒有其他門派的影子,應該是從小就學,精純此術。”


    “看得出門派或者師承嗎?”


    “看不出來,或者是個隱者吧。”


    “中國之大,無奇不有,小隱於野,大隱於朝,哪朝哪代都是這樣。可惜年紀小了點,時不我待啊。”


    女子也是一愣,華振國在她看來是個極端勢利和驕傲的男人,居然因為唐揖打拳不錯憑生招攬之意。她可不想這個看起來很陽光的少年變得和華振國一樣。她淡然的說,“這個小家夥,心地質樸純真,空靈聰慧,倒是應證這裏人傑地靈的說法。”


    難得女人這樣讚賞一個人,雖然是個孩子,可是華振國還是有些酸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品玉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玲瓏四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玲瓏四犯並收藏絕品玉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