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順理成章的時候,趙姨娘的丫鬟紅梅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稟告老爺、夫人,大姐兒突然肚子疼,姨娘叫我過來請老爺過去看看。”


    這簡直就是破壞氣氛,哪裏有別人正要溫存的時候,突然跑出來打消激情的,這明顯就是趙姨娘使的手段。


    本來情欲濃濃的文許言立刻沒有了興致。


    “告訴姨娘,我一會就過去看看。”文許言對我抱歉的一笑。


    “去吧,孩子要緊,畢竟她是家裏唯一的大小姐。”在此時我不能表現得沒有風度,在古代,主母娘子要做到容人,不妄言,不嫉妒…


    說白了,就是給男人開方便之門,納妾也好,養外室也罷,作為正房娘子都要笑臉相迎。


    沒有辦法,這是古代,即使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矩。


    “老爺多穿點衣服,更深露寒,小心身體。”我給文許言披了一件外衣。


    “多謝夫人。”文許言的臉上明顯有一絲愧疚。


    文許言踏著月色離開了書房,我也回到了榮曦堂。


    “夫人,這明明是姨娘耍的小把戲,大姐兒怎麽病得這麽巧?”秋月忿忿不平地說。


    “她自管耍小心眼,總有一天會把那張虎皮扯掉。”我才不想和趙姨娘爭一時長短,時間還長,走著瞧。


    此時的珠玉閣正鬧鬧哄哄的,趙姨娘坐在床榻上哭哭啼啼的,“向晚時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就開始肚子疼了,大姐兒自小身子就弱,到現在還是這樣,真是讓人憂心。”


    文許言聽趙姨娘如此描述文安和的病情,心裏也有些著急,府中子嗣單薄,隻有這個寶貝女兒,假如女兒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豈不是要斷了文家的後?


    “叫大夫看了沒有,是什麽問題嗎?”文許言問道。


    “聽說是吃了紫薯粉的湯圓,大姐兒吃了好多的湯圓。”趙姨娘哭得梨花帶雨。


    “紫薯粉湯圓?你這個當娘的怎麽能拿這個給孩子吃,還吃得那麽多?”文許言嗔怪道。


    “老爺冤枉我了,我怎麽會給大姐兒吃那種不消化的東西,我把大姐兒交給奶娘帶著的,也不知道奶娘為什麽要給大姐兒吃那麽多紫薯粉湯圓。”趙姨娘一個勁的澄清這件事情。


    “去把奶娘叫過來,問問她為什麽要給孩子吃那麽多紫薯粉的湯圓?都是府裏的老人,怎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文許言發怒了。


    隨後奶娘就被帶到了珠玉閣,奶娘一到屋裏就喊起了冤,“老爺,大姐兒的飲食一直都是廚房的唐大娘負責的,和我沒關係啊。”


    “你們誰都沒有錯?難道是我的錯嗎?孩子還那麽小,你們就不仔細點帶?”文許言的臉氣得緋紅。


    “唐大娘何在,帶她來,我要親自問問。”文許言說道。


    不一會,唐大娘被帶到了珠玉閣,“今兒,我碰到榮曦堂的明月,她告訴我,夫人做了一個新鮮的菜品,紫薯水晶湯圓,叫我給珠玉閣送點過來,並且特地吩咐我,這個湯圓孩子喜歡吃。”


    “那這麽說,湯圓是夫人叫你送過來的了。”文許言惡狠狠地看著唐大娘。


    隻見唐大娘囁嚅著嘴唇,忐忑不安地點點頭。


    “胡說!夫人一直和我在一起,怎麽又給珠玉閣送什麽紫薯水晶湯圓?”文許言不相信唐大娘的話。


    “主君,夫人喜歡自己研究一點美食,這是眾人都了解的事情,也不能說唐大娘就冤枉了夫人。”趙姨娘哭得眼淚汪汪。


    “那就去把夫人叫過來,看夫人怎麽說,不能僅憑你們幾句話,我就斷定是夫人送了湯圓過來吧。”文許言說道。


    趙姨娘見要把我叫過去,立刻抹起了眼淚,“妾身知道主君心疼大姐兒,可夫人也是一片好意,總不能辜負了夫人的好意吧。”


    “芳兒,此話差矣,這種事情還是當著大家的麵說的好,要不然委屈了你,也委屈了夫人。”文許言執意要我過來說清楚這件事情。


    珠玉閣吵得不可開交,我並不知情,此時我正要就寢,門房小廝突然來傳話,叫我去一趟珠玉閣。


    “姨娘不知道要耍什麽心眼呢,這麽晚了還叫夫人去珠玉閣,剛才明明主君都要歇在榮曦堂了,就是她來把主君叫走的,這會子還要勞動夫人。”秋月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既然來請了,我們怎能不去呢?看趙姨娘要耍什麽把戲。”我應聲道。


    秋月給我準備了一件湖藍色的大氅披在外麵,夜深露重,雖是春天,但架不住還有寒氣逼人。


    秋月舉著琉璃燈,我緊跟其後,到了珠玉閣,見滿屋子跪的都是人。


    “這是演的哪出,三堂會審嗎?”我打趣道。


    “姨娘哭得好可憐見,難道是主君偷了嘴,被姨娘發現了?”我繼續說道。


    文許言見我來,眼底的神色變得有些無法琢磨,這男人前一刻還溫存有加,後一刻就變了臉色,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夫人請坐。”丫鬟給我上了座位。


    “這麽晚了,叫我來珠玉閣有何事?”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姐兒突然喊肚子疼,大夫說是吃了紫薯水晶湯圓導致的積食。”趙姨娘邊擦眼淚邊說道。


    “為此事就叫主君和我都來三堂會審是嗎?真真是可笑至極,按理說有些話不該我說,既然大家都在場,那麽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了。”我不卑不亢的回道。


    “我是文家的夫人,這個家除了老太君、主君,就該是我說了算,可如今這個規矩已經被破壞了,趙姨娘當了許久的家,掌管了許久的內務,我裝聾作啞也就算了,打量著我是好性子的人,就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我沒有一絲怯懦,我要把所有的話都放在明麵上來說,偷偷摸摸使個小伎倆的事情上不得台麵。


    文許言沒有打斷我的話,他好像很欣賞我的發言。


    “姨娘說我把紫薯湯圓送給了孩子,這個說法靠不靠得住?我一晚上都和主君在一起,我也沒有做過什麽紫薯湯圓,我怎麽送到姨娘的房中,最可笑的是,送不送給孩子吃,不都是你們說了算嗎?我沒有見識,難道你們也是傻子嗎?”我一番辯解下來,趙姨娘哭得更厲害了。


    “妾身知道夫人是一片好意,並未說什麽不妥帖的話,夫人何至於發這麽大的火?”趙姨娘又開始裝白蓮花了。


    “沒有說不妥帖的話?真的嗎?那


    這個時辰把我叫過來所為何事?”對這種白蓮花不能客氣,你越客氣,她就越登鼻子上臉。


    對付綠茶的手段就是要比誰更不要臉,你給她講禮義廉恥,她給你講的全是坑蒙拐騙。


    “夫人,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聽唐大娘說是夫人房裏的丫鬟明月送過去的。”趙姨娘見狀,便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別人。


    我想這個明月應該是被趙姨娘收買了。


    “明月何在,去把她叫來,大家把話說明了為好,別遮遮掩掩的。”我吩咐秋月去把明月叫過來。


    不一會,明月被帶到了珠玉閣。


    明月身量瘦弱,在我屋裏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有什麽重要事情從未交代過她去辦,趙姨娘用她來陷害我,實在是愚蠢至極。


    “明月,趙姨娘說是我吩咐你給大姐兒送的紫薯湯圓,有這回事嗎?”我朗聲問道。


    明月跪在地上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夫人,夫人,我…”


    “怎麽了,這事還不好說嗎?”我繼續盤問道。


    “夫人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事衝著妾身來就是了,何必嚇唬一個小丫頭。”趙姨娘自知心虛,立刻辯解起來。


    此時坐在一旁的文許言,臉色變了又變,一邊是她寵愛的女人,一邊是文家的當家娘子,他確實有點為難。


    “好了,姨娘,你也不用再多說什麽了,事情一目了然,那個湯圓可不是我送的,別為了爭寵對孩子下手。”我起身要走,夜深了,我可不想為了這點破事熬夜。


    “芳兒,你果真用這種下作手段來陷害夫人嗎?”文許言覺得不可思議。


    “主君,好好看看你的芳兒是什麽人吧。”我扶了一下有點歪的發髻。


    秋月很懂事的過來攙住我,明月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明月,你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你為何要這樣做,實話交代了,我就放過你,要不然仔細你的皮。”我提高了聲音,這話不僅僅是給明月聽的,還是說給趙姨娘聽的。


    “夫人,我、我,我說實話,是趙姨娘給了我好處,叫我說是夫人送的紫薯湯圓給大姐兒。”明月邊說邊哭,臉上被淚水流成了溝壑。


    “小賤人,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讓你誣陷夫人了,我給了你什麽好處!”趙姨娘一聽事情敗露,立刻暴跳如雷。


    “夠了,還沒有鬧夠嗎?”文許言發話了。


    聽到文許言發怒,趙姨娘立刻閉了嘴,我吩咐秋月掌燈,我們也回了榮曦堂。


    這一夜就在吵鬧中過去了,趙芳華沒有討到一點好處,我想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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