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看到顧君澤那張生得人神共憤的俊臉。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淺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楚若涵的臉瞬間飛起一抹紅霞。


    這些日子以來,她雖與顧君澤同床共枕,可二人之間清清白白,他突然這麽看著她。


    還是讓她不自在。


    “醒了?”顧君澤輕聲問道。


    楚若涵微微額首,算作回應,眼神卻有些閃躲。


    顧君澤從枕頭下拿出一根木簪,遞到她跟前,“生辰快樂。”


    楚若涵微微一愣,前世她嫁到顧家後,日子過得水深火熱,根本沒過過生辰。


    倒是忘了今天是她的生辰。


    顧君澤見她不接,一向清冷的麵容上竟浮現出幾分焦急之色,趕忙解釋道:“這是我親手刻的,手藝不精,你若是不喜歡……”


    楚若涵一把接過木簪,說道:“多謝,我很喜歡。”


    她隻是沒想到,顧君澤會知道她的生辰,還給她刻了一根簪子。


    “你喜歡就好。”顧君澤的耳尖微紅。


    楚若涵將木簪小心地攥在手中,那木簪上還帶著顧君澤的體溫,絲絲暖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楚若涵起身走向一旁的耳房洗漱,耳房與內室相連,原本是下人守夜之處。


    自打顧君澤搬來,楚若涵考慮到他不喜他人觸碰,便將洗漱之地換到了這裏,也減少了彼此的尷尬。


    “少夫人,生辰快樂。”奶嬤嬤與玉玲紛紛道賀。


    楚若涵一一謝過,這場景讓她不禁想起從前在楚家的日子。


    “少夫人,今日就穿這件海棠色的衣裙吧?”玉玲一臉喜色地舉著一件衣服。


    那衣服的料子似是上等的綢緞,觸手極為柔軟順滑。裙擺處繡著精致的海棠花圖案,花瓣層層疊疊,顏色從淺至深過渡自然,仿佛真的海棠綻放在裙擺之上。


    楚若涵微微皺眉,顏色太過豔麗了。


    而且她好像從未見過這件衣服?


    奶嬤嬤像是怕楚若涵拒絕,連忙道:“少夫人的皮膚白皙,這件海棠色的衣裙很襯膚色。”


    自從重生後,楚若涵都是穿一些素雅的衣服。但此刻也不想拂了她們的意,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


    今日她生辰,也該喜慶些。


    玉玲梳著楚若涵如墨的長發,“少夫人,今天帶哪個簪子?”


    楚若涵拿出顧君澤送的木簪,嘴角帶笑,“戴這個。”


    她方才看到了顧君澤手上的傷口,是雕刻時不小心劃到的,這可是他的心意。


    比任何珠寶都貴重。


    顧君澤看到她眼前一亮,果然這件衣服很襯她。


    “走吧!”


    “去哪?”外麵的雨雖然停了,可天還是陰沉著,楚若涵知曉雨還會接著下。


    “去了就知道了。”


    “可你的身子才剛好些?”


    楚若涵眉頭緊簇,養了這好些日子,他身體才好些,還是不要折騰的好。


    顧君澤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我問過錢大夫了,我這身子,也該出去透透氣。”


    楚若涵沒有了反對的理由,既然是錢大夫所說的,那肯定無事,隻是楚若涵沒想到,顧君澤居然帶著她來遊湖。


    踏上畫舫,楚若涵一眼便瞧見,楚父楚母、楚晨鈺和楚淑月都在上麵。


    立即便明白了,顧君澤是要為她過生辰,還特意把她的家人都叫了過來,她感激的看向他。


    這一世,爹娘,弟妹,奶嬤嬤玉玲都活著,真好……


    “阿姊,快過來。”楚淑月高興地搖著手臂。


    楚若涵推著顧君澤過去。


    “阿姊,生辰快樂。”


    “姐夫。”楚淑月道。


    楚母趕忙嗬斥:“要叫世子。”


    顧君澤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嶽母不必如此,今日不過是家宴,皆是自家人。”


    言罷,又扭頭看向楚淑月,“就叫姐夫。”


    楚淑月頓時喜笑顏開,拉著楚若涵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阿姊,這滿桌菜肴皆是你平素愛吃的。姐夫前幾日便派人詢問,就盼著能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世子請。”楚父客氣地說道。


    眾人紛紛落座,畫舫悠悠朝著湖中心劃行。


    天色陰沉沉的,舉目望去兩岸的青山與湖水之間,倒是有股朦朧的美。


    “世子可能飲酒?”楚父問道。


    “爹,他身子不好。”楚若涵不假思索地搶答。


    顧君澤卻微微一笑,“無妨,今日高興,陪嶽父飲幾杯又何妨。”


    顧君澤很喜歡楚家的相處方式,這是他從小到大,未體會過的溫情。


    楚晨鈺目光轉向影青,他一直佩服武功高強之人,“影侍衛一起坐下,喝兩杯吧!”


    影青忙道:“不合規矩。”


    顧君澤卻開口道:“坐下吧!”


    四人推杯換盞,不多時兩壇子酒便見了底。


    楚若涵在一旁瞧著,心下擔憂,猛地搶過顧君澤手中酒杯,“行了,別喝了,一會兒該醉了。”


    顧君澤借勢往她身上一靠,確實是有些不勝酒力。


    他萬沒料到老丈人的酒量如此驚人,幹喝不醉,好似還未盡興一般。


    他卻不知楚家在生意場上,往來應酬頻繁,酒局自是不少,況且楚家還經營酒莊。


    哪是喝不醉,他是千杯不倒。


    “撲通……”


    “世子,好似有人落水了。”影青警覺地望向不遠處的一艘遊船。


    顧君澤的眼眸瞬間清醒,“救人。”


    影青領命,直接跳下水。


    那艘遊船上,一男子衣冠不整,領口敞開著,袒露著半個胸膛,腰帶也鬆鬆垮垮地係著。


    他雙手扶著欄杆,咧著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在水裏拚命掙紮的女子。


    “哈哈哈……還真是好玩。”笑聲在湖麵上回蕩,刺耳又囂張。


    當他瞧見有人迅速地遊向女子,而後將其救起時,那原本滿是戲謔笑容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


    他盯著畫舫的方向,“可惡,哪個不長眼的家夥,竟敢壞我好事!”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臉上的肥肉微微抽搐,眼神中透露出凶狠。


    小廝急匆匆地跑來,“少爺,打探清楚了,那畫舫上是安陽侯府的世子爺。”


    他先是一愣,隨即滿臉不屑地嗤笑一聲:“顧家那個癱子?”


    “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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