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玲哪會聽不出侯爺語氣裏的疏離,可她已無路可退了。


    她直接撲進安陽侯懷裏,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哭得肝腸寸,“侯爺,妾身好想你啊……”


    話還未說完,安陽侯便皺著眉頭,毫不留情地把她從懷裏推搡出來。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爺有空就去看你。”


    說罷,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寶玲望著安陽侯漸行漸遠的背影,滿心悲涼。


    “這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啊?”她喃喃自語,一邊哭著一步一步往紫竹軒挪。


    剛走到門口,就見王嬤嬤雙手抱胸,滿臉寒霜站在那兒,陰陽怪氣,“寶姨娘這是去哪了?”


    寶玲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轉頭一看,那被自己收買的下人,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


    王嬤嬤把簪子扔在地上,踩上兩腳,啐了一口,“呸,眼皮子淺的東西,這麽個破簪子就把你收買了。”


    抬眼間,眼眸裏閃過一絲狠厲:“寶姨娘既然不願意洗衣服,那就做些別的事吧。”


    說罷一揮手,身旁一個粗壯婆子,拎著兩個散發著惡臭的恭桶,重重擱在寶玲麵前,裏麵還有令人作嘔的殘留屎尿。


    “請寶姨娘刷幹淨。”


    這分明是在糟踐人….


    王玲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往後退,嘴裏嚷著:“不,我不!”扭頭便想跑。


    幾個下人見狀,一擁而上,死死摁住她。


    寶玲拚命掙紮,雙手在空中亂揮,她哪裏是做慣了粗活婆子的對手?


    被硬生生摁進了恭桶裏。


    那股惡臭瞬間充斥口鼻,她胃裏一陣翻湧,“哇”的一聲吐了一地,穢物濺得到處都是。


    可那些人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依舊死死摁著。


    寶玲的哭喊聲在紫竹軒久久回蕩……


    直到玩累了,這些人才鬆手,寶玲趴在地上還在嘔吐。


    她恨不得把苦膽都吐出來。


    王嬤嬤手帕捂著鼻子,斜著一隻右眼看向寶玲,嘴角勾起一抹嫌惡的弧度。


    陰陽怪氣地說道:“喲,瞧瞧這一身邋遢樣子,這副德行怎麽伺候侯爺啊?”


    “寶姨娘,您還是麻溜地去洗洗幹淨吧!”


    “哈哈哈……”眾人哄堂而笑。


    王嬤嬤這才帶著一幹人等揚長而去,隻留下寶玲癱倒在滿是穢物的地上。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滿心的絕望與無助。


    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那個毒婦折磨死。


    “哎呦呦,這是怎麽了?怎麽被弄成這副樣子?”


    抬眼間,一雙精致的靴子,順著靴子往上瞧,原來是奶嬤嬤。


    奶嬤嬤看著她這般淒慘模樣,眉頭緊皺,一臉心疼地樣子。


    寶玲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嬤嬤。”緊接著便崩潰大哭起來。


    奶嬤嬤伸了伸手想扶她起來,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她這身上實在是汙穢不堪呐,完全下不去手。


    奶嬤嬤趕緊招呼了幾個下人,給她打洗澡水,好好清洗了一番,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素雅的衣服。


    寶玲坐在椅子上,哭訴著自己的遭遇。


    奶嬤嬤靜靜地聽著,心中暗自思忖,這侯夫人嫉妒心如此重,折騰人的法子還真是層出不窮。


    “嬤嬤,您幫幫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奶嬤嬤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這是安陽侯府,不是楚家,我能有什麽法子呀?不過……”


    寶玲見奶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急切地追問:“不過什麽,嬤嬤快說。”


    奶嬤嬤靠近寶玲,壓低聲音說道:“郡主有了身孕,現在全府上下都把她當寶貝一樣緊著。”


    “你若也有了身孕,侯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侯夫人也就不敢再如此刁難你了。”


    寶玲聽後,眼神黯淡了下去,“可我並未有孕呢?”


    奶嬤嬤看了一眼寶玲的丫鬟,寶玲立刻心領神會,讓丫鬟退了出去。


    奶嬤嬤這才緩緩說道:“我知道家鄉有一種秘藥,可以讓女子呈現出假孕的症狀。”


    “十月懷胎,到生產時,我去哪裏找孩子啊?”寶玲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奶嬤嬤眼神閃爍,神神秘秘地說道:“若是孩子尚未出生,就被害了呢?這府裏人心險惡,有些事情,說不準的。”


    寶玲聽著奶嬤嬤的話,心中陷入了深深的糾結與掙紮,害怕這險招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禍端。


    另一方麵又實在難以忍受侯夫人的迫害……


    當天晚上就爆出寶玲懷有身孕。


    安陽侯頓時欣喜若狂,眼角那一道道褶子,像是被春風拂過的水麵,舒展開來。


    他都多大歲數了,還能讓女子有孕?


    安陽笨拙地扶著寶玲的腰肢,眼睛盯著她的肚子,嘴裏念叨著:“可得好好養著,萬萬不可有絲毫閃失。”


    寶玲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柔聲道:“嗯,侯爺放心,妾身一定會給您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安陽侯被這一番話撓得心中歡喜無限,“哈哈,好,好啊。”


    安陽侯當夜就留宿了紫竹軒。


    寶玲一時間又恢複了盛寵,在侯府之中可謂風光無兩。


    次日,寶玲去給顧母請安,顧母盯著她的肚子,恨不得戳上了窟窿。


    她怎麽就大意了,讓這個小賤人懷了孕。


    早知道就該灌上她兩碗紅花,永絕後患。


    寶玲未如往常般,低三下四地行禮問安,而是微微揚起下巴,扶著腰緩緩坐到了一旁椅子之上。


    “侯爺說了,我有了身孕,免了我行禮問安,夫人別怪罪呀!”


    那語氣看似恭敬,實則滿是得意。


    顧母心中暗自咬牙切齒,這小賤人故意的!


    “大夫說了,是個男胎,咱們府上就要有四公子了。”說著,還輕輕撫摸肚子。


    顧母眼神中透著一絲陰鷙,“那你就好好養著,別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寶玲不以為意,拿起點心輕咬了一口,那從容淡定的模樣仿佛並未將顧母的威脅放在心上。


    “這就要看夫人,許不許我生下孩子了?”


    她微微抬眸,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母,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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