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臉色驟變,一下變得緊張:“你有沒有事?”


    謝昭昭搖頭:“我沒事,還好有姑姑陪著我。白雀庵後院有幾間空著的廂房,我路過時隱約聽到什麽聲音,像是抽泣聲,姑姑也聽到了。”


    裴辭禮一滯,她聽到了嗎,她怎麽不知道。


    裴恒看向裴辭禮,謝昭昭也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好像是有些聲音。”


    白雀庵後麵應該是臨街的鋪子,在那兒的確能聽到街上的動靜。


    大概正是因為不夠清淨,不利於師太清修,所以才棄之不用。


    可能是她年紀大了,不太能明白剛剛還和師太相談甚歡,出手大方。


    甚至約定了下次見麵時間的侄媳婦突然口風一變,佛門聖地成賊窩子了。


    “走到那裏的時候,是姑姑突然拉我手臂,我這才注意到不妥。”謝昭昭正色道。


    裴辭禮想起來了,她的確拉了她手臂。


    因為她當時的眼神,恨不得要上前的模樣,她是提醒她的。


    “我是怕你闖進去。”裴辭禮表情有些無奈。


    這種佛門之地,很忌諱亂闖,她是怕她年輕不懂,衝撞了。


    “原來姑姑那個時候就發現了不妥,”謝昭昭握住裴辭禮的手:“姑姑不愧是女學的院長,慧眼如炬,姑姑以後要好好教我。”


    裴辭禮:……


    她什麽都不知道,這孩子一張小嘴可真能說。


    不過,她這般誠懇,她倒不好拒絕。


    她來邊城本就是想教她些為人處世和掌家的本事。


    等回了京城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路上慢慢說。”裴辭禮笑道。


    如果白雀庵果真有問題,那這裏就不安全。


    裴恒身上的傷還沒有徹底痊愈,她們兩個在這裏會拖後腿。


    等他帶衙門的人查過之後便能清楚。


    謝昭昭點頭:“姑姑說的極是,我們先離開。”


    裴恒扶二人上了馬車,自己也跳上馬車。


    謝昭昭親熱的拉著裴辭禮:“姑姑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後廚遇到的那位師太。”


    裴辭禮點頭:“記得!”


    “那個師太走路的姿勢和琉璃差不多,她第一眼看我們的目光嚇了我一跳,太有殺氣了,我懷疑她應該是個練家子。”


    謝昭昭這麽一說,裴辭禮也想起來了,的確如此。


    起初那個眼神的確不大對勁,像是不滿她們到內院。


    裴恒蹙眉,看來白雀庵的確有問題。


    裴辭禮意味深長地看向謝昭昭,侄媳婦倒是深藏不露。


    這些小細節她絲毫未察覺。


    現在回過頭來想才覺得的確有些奇怪。


    她從一開始就才套靜白的話。


    倒像是早就知道白雀庵有問題。


    不過,裴辭禮現在並不打算問。


    毅之信任她,這是好事。


    她問得多了,反倒激化矛盾。


    等毅之結了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謝昭昭看裴恒匆匆離開,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些說辭有些牽強浮誇,但裴恒信任她,隻要目的達到就好。


    裴辭禮將謝昭昭的小表情看在眼裏:“昭昭,你真的很想再要個孩子?”


    裴辭禮這段時間也聽到些風言風語,就是她生沐兒的時候傷了身體。


    人越是有什麽缺憾就越想彌補。


    謝昭昭一愣,這才想起為了讓靜白信任那一番胡說八道。


    她完全沒有生孩子的打算,原主的身體才剛滿十九。


    就是因為生孩子太早才傷了身體,她可不會拿著小命冒險。


    生孩子這事想都不要想。


    謝昭昭一時琢磨不到裴辭禮的想法,這個時候不宜硬碰硬,最好示弱。


    謝昭昭癟了癟嘴,表情難過:“我生沐兒時傷了身體,說不定日後不能生孩子了,我怕夫君會嫌棄我。”


    裴辭禮自己也是女人,當然了解女子的不易。


    世人將女子作為繁衍子嗣的工具,她們一旦不能生育,便會成為家族棄子。


    甚至,男人正好以此為理由納妾來掩飾自己的好色。


    裴辭禮拉過謝昭昭的手:“昭昭,女子的存在意義不是隻有傳宗接代,毅之他敬你重你,非淺薄之人,不會在乎,你不要太有壓力。”


    謝昭昭沒想到裴辭禮的通情達理超乎她的想象。


    她簡直太好了。


    謝昭昭忍不住抱住了裴辭禮,沒想到這個時代竟有如此通透智慧的女性。


    她好感動。


    想流淚怎麽辦。


    她之前還總擔心裴恒口中的裴辭禮加了他自己的濾鏡。


    可一點一點了解,她發現她遠比裴恒描述得更好。


    裴辭禮輕輕拍了拍謝昭昭的背:“孩子,你已經很優秀了,我看了你的話本,寫得真好,將沐兒教得也很好,姑姑很喜歡你。”


    女性不應該隻困在後宅,她們應該走出內院,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


    至於孩子,是錦上添花。


    而且,她已經有沐兒了。


    這番話,完全和謝昭昭共鳴了。


    原來,優秀的女性是可以跨越時代的。


    ……


    裴恒先摸透了白雀庵外麵的情況,入夜悄悄帶人潛入了白雀庵。


    白日不好動手,畢竟庵堂裏有前來上香的百姓,不能傷及無辜百姓。


    裴恒晚上回來已經過了子時,謝昭昭一直撐著眼皮等他回來。


    她特想知道他今日有沒有發現,畢竟,她隻提供了調查方向,證據還得他自己調查。


    白雀庵是佛門聖地,沒有確切的證據,會引起民憤的。


    裴恒本以為她睡著了,連開門的動作都放輕了。


    可一進來,看到謝昭昭靠在床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這麽晚不睡?”


    “等你啊!”


    “等我?”裴恒唇角噙著笑容,語氣也有些意味深長。


    最近倒是難得如此主動。


    “是啊,你有沒有查那個白雀庵,查到什麽沒有?”


    裴恒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等他到現在就為了問這個?


    他還以為她是想他了。


    有點心酸。


    她現在對他不及前段時日熱情。


    謝昭昭見他不說話,拉著他手臂晃了晃:“到底怎麽樣,和你查的那個失蹤案有沒有關係。”


    “這麽好奇?”


    “當然好奇,這個可以做我話本素材,這可是真實案例,讀者對這些可感興趣了,”謝昭昭拉著他在床上躺下,“快給我說說嘛。”


    “的確查到了些線索,不過,”裴恒語氣一頓,沒有接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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